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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凡是良‘玉’不愿做的事,贺修从未‘逼’迫过她,从军也是一样,只要良‘玉’说了不愿去京师,他便不会再提这事。

    转瞬两日已过,贺修此番来石不能耽搁过久,可此番一别又不知何时能再见到良‘玉’,他想告辞却又有些犹豫。文昭本就属心思玲珑之人,见贺修举棋不定的模样,时不时便在他耳边旁敲侧击,顾忌贺修太过聪慧,又不敢将话说的太‘露’骨,只能挑些“大人不在时,良‘玉’也很挂念大人。”或者“良‘玉’在石举目无亲,大人一走,良‘玉’难免心中压抑。”之类的漂亮话,极力劝贺修将良‘玉’带走。

    良‘玉’并未同贺修说有关文昭一事,是以贺修念着以往文昭与良‘玉’的情谊,便也没有多想,陪良‘玉’在田间‘插’秧时,无意中提到文昭的话,良‘玉’原本明媚的笑脸却忽然沉了下来,她捏了捏手里的秧苗,斟酌着开口:“我觉得柳文昭她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贺修拍了拍衣角沾上的灰,问:“这话如何讲?”

    良‘玉’便将这些日子以来所发生的事,连同覃氏那日在街上所说的话,一字不落的与贺修说了一遍,末了问:“她为何变成这副模样了?我着实想不通她的动机,难不成我以往曾得罪过她?”

    贺修挑眉:“若在得罪这一层面来说,你得罪过的人委实太多,不用再回想了,根本想不过来。”

    良‘玉’瞪了贺修一眼:“这话有道理,但是你倒是帮我分析分析,她为何会如此?”

    贺修蹲累了,起身正好替良‘玉’遮住日头,他道:“若是突然转变的话,那是不是你与马将军走的过近了?人难免有嫉妒之心,柳姑娘爱慕马将军,你别说你没瞧出来?”

    良‘玉’轻咳一声:“瞧出来了,你这么说倒也解释的通,但我并未有婚嫁念头,我这一辈子,终归要走上为国捐躯之路,不能耽误了旁人。”

    贺修轻笑:“既然如此,那是不是要与所谓的旁人保持些相应的距离?莫要让人误会才好。”

    良‘玉’将土向一旁拨了拨:“你说的倒是在理,我娘也说我太过随意,没有男‘女’大防,但其实我心中并无过多的想法,日后我多注意些便是了。”良‘玉’说话时有些心虚,‘摸’着良心说,她不是没有过多的想法,只是即便有了,也不能说。

    良‘玉’这番话说的贺修很是满意,但贺修满意不表示今日来田上巡视的肖容也满意。

    自打肖穹同他说贺修出了马府往农田方向来,他的右眼皮便跳个不停,贺修的嘴皮子他是知道的,且他与良‘玉’又十分‘交’好,他若跟良‘玉’说什么话,那良‘玉’自然是听的。他板着脸站在二人身后,恨不能将贺修背上盯出个窟窿来,面上却又得作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心中委实有些苦。

    察觉到身后有人,贺修闭了嘴,见良‘玉’面上挂着尴尬,不用回头也知来者是何人。

    “贺大人,方才杨土司还在府上找你,想必是有急事,你不如回去瞧一瞧。”肖容负手而立,腰间重剑斜挑,肩宽腰窄,‘玉’姿‘挺’拔,说起话来也是颇具威严,压的人肩头一垮。

    贺修见他表面虽平静,但眼底的怒火依稀可见,也知方才自己所说之话定是被他听了去,心中也是一片酣畅淋漓,暗地里给良‘玉’兑过去一道眼风,而后神‘色’间隐隐带了得意之‘色’,他拱手作了一揖:“好,我先回去瞧一瞧。”

    贺修走后,肖容将身旁随行‘侍’卫如数遣走,面无表情盯着脚下‘插’的整齐的秧苗问良‘玉’:“你会不会‘插’秧?”

    良‘玉’手中尚握着一把秧苗,怔愣片刻,答:“会啊,他们方才还说我‘插’的好。”

    肖容冷笑几声,亲自弯腰将方才良‘玉’刚‘插’进去的一排秧苗全都拔了出来,朝她脚边一扔:“‘插’的什么鬼东西,重新‘插’!”

    秦良‘玉’:“……”

    另一厢,贺修回到马府,却遍寻不到杨应龙的身影,无奈只好先回到自己的屋子,途经一处‘花’团锦簇的小‘花’园时,忽闻杨柳半遮的假山后有‘交’谈声传来,声音乃是一男一‘女’。

    “这光天化日的,你贸然将我约到这里,也不怕旁人瞧见?”男人话中的轻佻之意听的贺修直皱眉,这声音他听过,正是这几日在他耳边嘘寒问暖之音,乃是出自杨应龙之口。

    “有什么好怕的?这院子平素没人来,贺修出去了,每日傍晚用过饭才回来,其余人便不必说了,非战时不到半夜不归,更遑论现如今世道正‘乱’,今日他们又有事外出,一夜不归也不是不可,再说了,我与你只是在此叙一叙旧,即便被人撞见了又能有什么……唔。”‘女’声含娇带嗔,话未说完便嘤咛一声,其声太过娇媚,贺修即便未亲眼瞧见二人正在行苟且之事,也能猜出来七八分,俊脸当下一红,而后又一沉,不过顿了一瞬,便立即藏身于‘花’园的另一头,这距离刚好,堪堪能听见二人说话,却又不会暴‘露’自己。

    两人亲热够了,‘女’声又道:“这几日自打你来了,马斗斛便一直派人暗中监视我,他竟还以为我不知,真是可笑。”

    即便贺修为愚钝之人,他此下也能猜出假山那边的人是何人,想起肖容往日中看似平淡的眉眼间隐着的一抹忧愁之意,贺修心中也是五味杂陈,生在这样的家族,他做为偶然间得知内幕的路人,心中尚不是滋味,也不知他身在局中又是何感想。

    “他有此举,也在我预料之中,放心,播州那边我已安排好,届时你过去便说是与张氏情同姐妹,张氏故去后,我母亲因想念她,便想接你过去小住几日,如此我这边也好搪塞。”杨应龙说话时,又低头在覃氏朱‘唇’上轻啄几下:“是以你便再忍一忍,待这些日子过去后,我们便可做一对神仙眷侣。”

    覃氏娇笑一阵,依偎在杨应龙怀中:“我与你的事,肖容也听说了,怎么?他在你面前未表现出什么异样么?”

    “没有,这几日我也并未见到他,那孩子待你与千驷其实不薄了,你也不应一直如此待他,若将他‘逼’的急了,他定然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我与他接触的机会还不及你多,我都有如此感受,想必你心中也清明。”提到肖容,杨应龙语气也是有些无奈:“若能将他收为己用,乃是我此生的一大幸事。”

    不但贺修不解,连覃氏也有些疑‘惑’,众人皆知肖容对杨应龙可谓是十分尊敬,旁人说着不管用的话,由杨应龙同他说罢,那必然是会起到效果的,若这都不算是将肖容收为己用,那什么才叫做收为己用?

    “你这话我倒是未听懂,可否说的明白一些?”覃氏开口问道。

    杨应龙捏着覃氏的下巴:“肖容眼下已不信我,若当真如你们所说那般尊敬我,又怎会派人在暗中查我?”

    贺修想听的再清楚一些,向前走时不慎踢倒不知是何人搁置在亭旁的一只矮壶,但听清脆一声响,杨应龙与覃氏的‘交’谈声戛然而止。贺修惊出一身冷汗,正要抚平脸上惊‘色’,风淡云轻步出,假意自己只是路过此处,便被一人拉住手臂,之后耳边则是烈烈风声,他在风中费力去瞧身边同行之人:“你?你怎么……”

    肖容脚下动作只快不慢,却并未看贺修:“你中了科举,为的便是偷听旁人墙角?”话不中听,但贺修也知他并没有恶意,便红着脸没有回话,只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