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历史军事 > 良将如玉 > 049
最新站名:千夜阁 最新网址:www.qianyege.com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一片。良‘玉’正要沉‘臀’入座,被惊的一时忘了动作,身后有人执扇敲敲她的后腰,不满道:“我说你这小哥到底坐是不坐?莫要遮了我的视线,我‘花’钱不是来看你撅腚的!”

    良‘玉’回过神来,回头恶狠狠瞪了那人一眼,颇具威势,那人悻悻‘摸’了‘摸’鼻尖,不敢再多言。

    托了说书先生方才那一句话的福,台下稀稀拉拉的众人面面相觑,唏嘘道:“你这胆子忒大!竟敢拿石柱马家消遣?若被马千乘听见说不定要带人来打烂你的嘴!而后纵马将你踩的七荤八素,连你老娘也认不出你来!”

    说书先生面无表情睨了那人一眼,一脸高深道:“那是一个月黑风高夜。”

    众人以为说书先生早已被马千乘踩过,此下是要讲一讲当日的情形,是以立马噤了声,上身不禁前倾。

    “在四川布政使大人的寿宴上,杨应龙同覃氏相遇了……”说书先生趁着众人聚‘精’会神之际,将自己游历四方所探来的肖容家的八卦倒豆子般倒了出来。

    因信息量过大,良‘玉’消化了一下午才勉强接受。

    简而言之是这样的,覃氏同杨应龙在四川布政使的寿宴上相遇了,并干柴遇烈火一发不可收拾,覃氏回石柱后便撺掇马斗斛去巴结杨应龙。各大土司的关系本就盘根错节,其复杂程度令人发指,是以马斗斛同意了,于是覃氏同杨应龙便借此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顺理成章的结合到了一起,两人育有一子,名为马千驷。

    秦良‘玉’坐在房中,仍觉得身处震惊中无法回神,若那说书人的故事是真的,那肖容他们家的关系也忒跌宕起伏了些,着实刺‘激’。她抚了抚手掌,觉得那杨应龙也算得上是一位人物,不但挖得一手好墙角,且技术又过硬,当真是一代枭雄。由此可见,从小修炼出一‘门’技能是多么要紧的事,只是杨应龙这技能也委实有些令人不齿。

    晚饭过后,良‘玉’在屋前活动筋骨,听见田雌凤娇滴滴的声音响在不远处:“应龙,你早些回来,莫要累坏了身子。”

    杨府一向静谧,下人除回主子的话外,几乎是闭口不言,是以她这凌空一声便格外清晰。

    良‘玉’停下动作,走到院子小‘门’眺望,见杨应龙拎着袍子下摆匆匆上了马车,瞧这模样大约是有什么急事。

    这几日肖容不怎么搭理良‘玉’,良‘玉’又不愿同杨宛若待在一起,眼下闲来无事,她决定跟着杨应龙去凑一凑热闹。

    马车乃雕梁画栋的楠木马车,拐上了正街后,朝宣慰司而去,想来是司里出了什么问题。

    良‘玉’一路紧跟,待到宣慰司后,见‘门’口戒备森严。天‘色’尚早,不便翻墙,但失望而去并不符合良‘玉’的一贯作风,是以她在宣慰司‘门’前那条街上逛了逛,而后成功引起了‘门’口‘侍’卫的注意。

    有人上前驱赶:“去去去!这是你随便逛的地方么!也不瞧瞧是什么地方!走走走!”‘侍’卫日日站岗心中本就烦闷,此时更是借题发挥,想拎起长枪怼良‘玉’几下,刚一抬手,同良‘玉’的视线对上,见对方板着张脸,面‘色’十分难看,动作倏然一顿,只觉头皮阵阵发麻,手上便不敢动作了,悻悻收回长枪,又嚷了几句:“快走快走!”

    良‘玉’也不再坚持,而后从前面绕到后‘门’,而后发现了‘门’道。

    宣慰司后‘门’有两棵槐树,‘门’内一棵,‘门’外一棵,茂密枝叶融合到一处,乍一瞧好似夫妻两人抱在一起。

    趁众人不备,良‘玉’快速攀上‘门’外那棵五人堪堪能抱住的老槐树上,而后又顺着藤蔓枝叶爬向院内,藏身于枝叶之间,伺机而动。

    天‘色’渐黑,院内燃起了火把,良‘玉’趁众人‘交’接班时从树上一跃而下,而后一个纵身又攀上屋檐,贴瓦而行。

    宣慰司不小,她连掀了好几处的屋顶才找到杨应龙的身影。但见他端坐红木太师椅之上,手旁案上置着杯清茶,面容极其严肃,双眉紧蹙:“眼下我已将她软禁在家,料想她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花’!若不是顾及夫妻多年的情分!就凭她那一句话,我也断不会留她到今日!”

    另一人开口前顿了顿。良‘玉’瞧不清那人的样貌,只觉他眼‘波’流转间,好似朝她所在处瞥了一眼,而后才道:“既然已派人看押便莫要再将她放在心上了,若实在不放心,严加防范便是了,不让她同外界联系,她即便知道了什么也没处去说,眼下那边也‘操’练的差不多了,待时机一到便可趁‘乱’举事了。”

    杨应龙的面‘色’这才缓和了些,深沉的应了一声。

    良‘玉’闻言心一惊,屋中两人此时却极有默契的沉默下来,杨应龙将茶杯握在手中缓缓转着,似是在思忖什么。

    “他还未查到那人是谁?”

    “嗯,暂时还未查到我们头上。”那人头垂的更低了些。

    万籁俱静之际,从‘门’外急匆匆跑进来一位士兵模样的人,进‘门’便扎在杨应龙脚下,而后颤抖着手递上一封书信:“启禀大人!这是夫人写的!”

    杨应龙见到那书信时眸子微敛,眼底寒光乍现,随手将那信‘交’给先前同他说话那人,而后起身亲自将那跪在脚下的士兵扶了起来,问道:“这信还有谁瞧见了?”

    士兵局促的站在杨应龙身旁,身形因紧张稍显僵硬,他哆嗦道:“回大人的话,只有小的一人瞧见,并未外泄。”话落稍稍抬了头,略有疑‘惑’的望着杨应龙,‘欲’言又止。

    杨应龙和蔼一笑,拍了拍士兵的肩膀,似是赞赏之意:“此番做的不错。”

    士兵倏然抬头,见杨应龙面上并无异常,这才松了口气,眉眼间便带了些得意:“谢大……”

    话还未完,只见一道银光闪过,那士兵嘴角笑意还未完全绽开便永远的僵在了脸上,身子倒下前,他不可置信瞠目瞪着杨应龙,挣扎着发问,声音却全数堵在喉咙中:“为……为什么?”

    杨应龙扯过他的衣袖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迹,笑意更甚:“这信上的内容,瞧见的都得死。”将士兵向地上一推:“不过你放心,我会好生安置你的家人,去吧。”

    良‘玉’只觉那刀好似捅在了自己身上,只觉浑身发冷,起身时不当心踩到了黛瓦,屋内立时传来警觉的一声:“谁?”

    良‘玉’脚勾住房檐,倒垂而下,一手揽住柱子,翻身落地时不当心扭到了脚,强忍疼痛在房屋之间蹒跚着穿梭,眨眼便攀上了那棵槐树,飞快朝宣慰司外跑去。

    今晚杨应龙的谈话内容若是泄漏出去便是死路一条,是以势必派重兵追赶良‘玉’,凑巧她脚又受了伤,于是这一路逃的十分艰辛。

    街上地形她不熟,拐了几道弯之后便扎进了一条死胡同,眼见火把的光亮大盛,沉重的脚步声似响在耳边,胡同两边的墙太高,她眼下无法攀登。冷静下来后,她朝地上啐了一口,狠狠擦了擦嘴角,攥着拳准备同杨应龙的部下拼死一战。

    突然,一双冰凉的手抓上她的,她反应不及,只觉身形一轻,面前继而有夜风扑来,将她吹的睁不开眼。秦良‘玉’在半空中费力朝身边瞧,见有好几日不曾搭理她的肖容正没好气的睨着她:“这一路你想想回去要怎么同我言简意赅的描述一下这件事。”

    肖容这些年在战场‘摸’爬滚打,举手投足间自有威仪,眼下不过是语气极为寻常的一句话,听在良‘玉’耳中竟有种军命难违的错觉。

    有了肖容相助,两人甩开众人一些距离,从后‘门’进了杨府,趁人还未追来,一同进了肖容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