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历史军事 > 良将如玉 > 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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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容面‘色’深沉,良久答:“许是家中有什么急事,你也莫要太杯弓蛇影了。”顿了顿:“我们走也好,若我总离队,军中将士亦会有样学样,树不了威信,日后队伍不好带。”他尚年轻,军中不服他的人多如牛‘毛’,当初他站在校场的高台上,俯视众人时,听得人群中有人‘私’语。

    “他娘的!‘毛’还没长全就来管老子?瞧老子不给他些颜‘色’瞧瞧。”

    “呸!老子在战场上杀人的时候他还在吃他娘的‘奶’呢!真是什么东西都敢来!”

    想必军中众位并未将他放在眼中,是以说话时便连声量都不屑控制,一时各‘色’杂音入耳。肖容却依旧如座山般,岿然不动,清隽身影‘挺’拔,如松如竹,只沉默望着下面站着的年长他许多的众军士。

    一刻过后,队伍终于静了下来,众人疑‘惑’仰首望着高台上‘波’澜不惊的肖容。但见一道黑影划过,方才说的最为起劲的几人皆被软鞭缠上腰际,而后凌空被甩向高台。肖容一脚踏在一人‘胸’口,淡然笑道:“如你们所说,老子‘毛’没长全,但就是军法背的熟!”他脚下越发用力,那人嘴角有血迹缓缓流出,试图挣扎却无济于事,听得肖容一字一句道:“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该当如何?”

    那人只觉窒息,挣扎着吐出两个字:“斩……之。”

    尾音未落,软鞭如刀带着破空的嗡鸣自那人颈前划过,伤口由细至粗,鲜血喷涌而出,片刻便染红了肖容的脚下。他如嗜血修罗般,视线缓缓扫过台下众人,嗓音平淡:“不服气的,继续。”

    进军中的头一日,肖容便给了那些老兵油子一个下马威,显然收效明显,但他知道,这种震慑只是暂时的,在军中若要服众,身份爵位是其次,关键还是要凭本事,大家皆是目不识丁的大老粗,只认得你是否考取了功名。

    肖容虽自幼读书,但因覃氏不同意他参加科举,是以便一直未去,左右他也不大在意这些。只是没有功名,在军中威信不好树,好在那时倭寇不断进犯,肖容亦有幸带兵参战,遥记当时明军节节败退,他后率军三千赶到,因地制宜,重整作战方案,双方‘激’战两月有余,倭寇五千退军二十里,最后终是不敌肖容攻势,彻底滚出明界。

    算起来,那才是肖容成名的一战,只是当时他将父亲的名字报了上去,是以知道此事的人也只有石柱本地的兵。

    两人商讨后,决定同杨应龙辞行,左右经今日这么一闹,张氏短日大约也不会再针对田雌凤母‘女’了。

    杨宛若闻讯赶来,哭哭啼啼拉着肖容的袖子:“张氏都被父亲赶回永安庄了,眼下府上只有我同母亲了,你们怎么要走了?不行不行!再多留两日,我一个人在府上很是憋闷!”

    良‘玉’抱臂站在一旁不搭话。左右只要不日日让她听见那两个‘女’人吵嘴,她在这等等孙时泰也是可以的。

    肖容面‘露’难‘色’:“我不便再多耽搁,若你有空,可以常去石柱走走,文昭那日还念叨你许久未去了。”

    乍一听到文昭二字,秦良‘玉’只觉心跳了几下,而后再见肖容那副急于回石柱的面‘色’,越想越觉得他是要赶回去同文昭相会,咬了咬‘唇’,跟着接话:“是啊,你还小,不懂男‘女’之间的情分,还是让他快些回石柱瞧一瞧吧,就不要再挽留了,你若觉得无趣,我带你去鸣‘玉’溪,我在那有个好朋友……”话未完突然想起贺修已不在鸣‘玉’溪了,无端失落了一瞬,半晌,索然的摆了摆手:“算了,眼下那边也没什么可以逛的了,你还是好生在你府上待着吧。”

    肖容听她前半段话说的奇怪,不禁皱起眉:“你什么意思?”

    良‘玉’对男‘女’之事亦不‘精’通,以为肖容同文昭是两情相悦的,只是羞于承认,强按下心中那一丝烦闷,大大咧咧拍了拍他的手臂:“男子汉大丈夫,喜欢就是喜欢了,有什么好遮掩的!”

    肖容没好气瞪了她一眼,一言不发转身便走。留良‘玉’同杨宛若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你得罪千乘哥哥了,你完了。”杨宛若幸灾乐祸的绕着自己肩上的青丝。

    良‘玉’点了点头:“瞧样子是的,只是我方才说错了什么么?难道他不欢喜文昭么?”

    良‘玉’心中很是纳闷,但眼下肖容并不愿同她说话,是以她一时也无法求证。杨宛若拉着她的手:“我们去街上逛逛吧!我给你买一套衣裳,你瞧你日日穿着个劲装,连个‘女’孩子的模样都没有,怪不得千乘哥哥瞧你时眼神都不对。”

    良‘玉’细细回想了下,顿觉杨宛若所说不假,近些日子肖容瞧她时,目光中总是带着些探究同那么一些……火热?

    她夜晚睡不着时,曾揣测过肖容那眼神的含义。她琢磨着,探究大约是在想她穿件堂堂正正的‘女’装会是什么鬼样子,至于那火热……或许是他想到了自己着‘女’装时的样子,觉得简直忍无可忍,是以怒从心生,连带着心灵的窗户都要燃起来了。

    虽然她觉得肖容那眼神就是这么回事,但又觉得因为他一记眼神便换装是桩很没有节气的事,可是杨宛若要给她买衣裳,又是件千载难逢的事,思来想去,她折中了一下,决定再买套劲装,唔,可以换成‘女’款。

    播州不比鸣‘玉’溪地势平坦,因道路崎岖之故,城中几乎没有外来人员,就连前些年世人传杨应龙‘欲’反一事,京中都未派人来调查,可见此地的地势是多么的令人头疼。当然,良‘玉’觉得当日朝廷不派人来,同那时皇宫中太和、保和、中和三大殿因雷击起火被焚后,杨应龙进献的很是及时的那几十楠木也是有一定的关系的,毕竟解了皇上的燃眉之急,这个马屁拍的很是到位。

    久不来人的下场便是城中大街上卖的东西皆不新奇,若一定要‘逼’着她说出来一件稀奇东西,那么也只能是杨应龙进献的楠木了,但良‘玉’委实不知她扛根楠木回去能做些什么。

    她对连武器种类都很单一的大街实在提不起兴致,逛着逛着便失了耐心,侧头对正在兴头上的杨宛若道:“不要买衣裳了,去茶楼坐坐歇歇脚。”

    说是歇脚,其实她是想探探杨应龙在播州的名声如何,怎么说前几日杨府也算出了桩大事,百姓茶余饭后势必会就张氏同田雌凤一事论一论观点,顺带再糅合些有关杨应龙的事进去。

    杨宛若大约是平日被田雌凤言传身教,中毒至深的缘故,惯爱拿腔作势,听良‘玉’言罢,嫌弃的挥了挥手,整张脸都皱成一团,连声道:“我母亲说那地方鱼龙‘混’杂,不是姑娘待的地方,你若要去便去吧,我才不去。”

    良‘玉’如‘蒙’大赦,转身便钻进了身后茶楼。

    因是白日,茶楼里人不多,小二眼尖,见良‘玉’虽衣着寻常,但细皮嫩‘肉’的,想来非富即贵,急忙躬身跑了过去,中途被凳子‘腿’绊了一脚,险些撞上良‘玉’,站稳后谄媚一笑:“客官里面请。”

    良‘玉’点了点头,随着小二朝楼上走,正遇上说书先生端坐二楼半的小高台上,添油加醋的说着杨应龙的家事。许是说累了,他拿过手旁冒着袅袅热气的清茶淡饮一口,呼出口气继续道。

    “说那石柱覃氏次子马千驷便是覃氏同杨应龙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