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历史军事 > 良将如玉 > 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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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应龙满脑袋皆是田雌凤方才那番话,也不顾院中尚有其他下人在,直接抡圆了一巴掌扇上张氏的脸。

    张氏乃一介弱‘女’子,惯力之下直接跌倒在地,嘴角流下一丝血迹,俯趴在地上恨恨瞪着杨应龙,一边脸颊高高肿起:“你居然敢打我!”

    下人们见状直接将手中的活停下,哆哆嗦嗦跪了一地,皆垂着首盯着身前的鹅卵石,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当然其中也不乏机灵些的,悄悄跑去找肖容。

    肖容闻讯赶到时,张氏已被杨应龙扣住脖子按在假山上,大有不掐死她不罢休之意。

    肖容心一惊,连忙上前制止:“叔父万万不可!”

    随后而来的良‘玉’则推着早已呆若木‘鸡’的杨宛若:“快去劝劝你爹!没看见要出人命了么!”

    杨宛若慌‘乱’中向前迈了一步,突然又想起这些年张氏对她们母‘女’的所作所为,遂又将脚收回,浑身颤抖的站在原地闭眼喊道:“我才不去!那个恶毒‘女’人!”

    良‘玉’一早便知杨宛若蛮横起来是不讲道理的,但她却未想过她不讲道理起来竟是不顾生死的。杨应龙已被自己臆想出的头顶绿帽之事‘逼’疯,‘胸’膛起伏厉害,手也越收越紧,肖容抬手便想劈他后颈。

    良‘玉’大呼:“且慢!”

    因情况紧急,她也顾不上收拾杨宛若,拔下她头上‘插’的簪子,使力朝杨应龙弹去。

    簪子不偏不倚,正中杨应龙手肘处,他整条手臂一麻,不自觉放开了扼住张氏脖子的手。

    张氏铁青着脸,贴着假山缓缓滑倒在地,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眼中惊魂未定,望着杨应龙时仍带着惧意。

    肖容一个箭步挡在杨应龙同张氏中间,伸手将张氏扶起,见她脸‘色’实在不算好,又将她轻轻朝下人那边推了推,示意她先回避一下。

    田雌凤一直坐在屋中透过‘门’缝打量外面的情况,瞧见张氏呼吸不顺时,她只觉一阵快意在心中弥漫开来。今日尾随张氏上街,她是瞧见了张氏同男子拐进了茶楼,不过那男子她认得,乃是张氏的叔父。她方才对着杨应龙胡诌,本意只是想挑拨杨应龙同张氏的关系,而后挤走张氏,自己坐上那主母之位,但方才瞥见张氏垂死挣扎时,竟想让张氏就这么死了也好,后来肖容同良‘玉’出手时,她还觉惋惜。

    见事情平息之后,田雌凤理了理衣裳,款步走了出去。张氏不是傻子,杨应龙方才是从哪间屋子出来的,她是瞧得清清楚楚,此时再一见田雌凤,方才所受的委屈同惊吓全数转成滔天怒意,她推开搀着她的丫鬟的手,不顾往日仪态,飞快朝田雌凤跑了过去,抬手便是一个巴掌将田雌凤打翻在地,指着她的鼻子:“你日日朝我身上泼脏水!当真是歹毒至极!我自问以往没有做什么对不住你之事,你何苦如此相‘逼’!”

    杨宛若见母亲被打,也不甘袖手旁观,挣扎着要上去添‘乱’,不料被良‘玉’紧紧拉住,气得在良‘玉’身上又抓又咬。良‘玉’被她闹的头大,见杨应龙未曾注意到自己,直接将杨宛若劈晕,而后‘交’给下人带回房中。

    田雌凤被张氏掌掴后,并不急着反抗,只从善如流在地上一瘫,将在哪里跌倒便在哪里躺好表现的淋漓尽致。她捂着脸放声哭起来,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哽咽道:“自我进府你便处处为难于我,以往应龙公事繁忙,几日不回府,你便不让厨房做我们母‘女’的饭菜,这些你怎么不拿到台面上来说一说!”田雌凤哭得梨‘花’带雨,擦泪的空隙不忘偷瞟杨应龙几眼,见对方被肖容紧紧拉着,不甘心的又嚎哭两声。

    肖容以往在军中,面对的皆是大老爷们,大家一言不合,坐下来心平气和的互砍两刀,而后不论有什么事也都过去了,相处之道极为简单,是以像眼前这种情况,他确实是未曾遇见过,当下头疼的瞧了良‘玉’一眼,后者则原封不动将眼神还给他。

    他们二人的处境尴尬,却又不能眼睁睁瞧着几人‘混’合双打在一起。

    沉默片刻后,肖容道:“叔父,这里许是有误会,不如静下心来再谈此事,以免冲动做出日后会后悔的决定。”

    杨应龙此时已十分清醒,想起肖容同良‘玉’尚在府上,即便再喜爱他,但毕竟不是自家儿子,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也不能让他们看了笑话。暗地里捏了捏拳,对张氏同田雌凤道:“你们两个一会到我房中来!”

    事情暂时得以平息,良‘玉’松了口气。初‘春’的天儿不算暖,她却出了一身的汗,掸了掸身上的灰:“我觉得我们还是走吧,他们家这关系也太复杂了。”

    肖容哂笑,玩味道:“你在鸣‘玉’溪能瞧见这样的场景?”

    良‘玉’想了想,浑身不禁一哆嗦,急忙摇了摇头。秦载阳到目前为止,只娶了容氏一人,并且也并未有再娶的打算,是以以往在鸣‘玉’溪时,大家惯常能瞧见的场景是秦载阳拎着‘棒’子追着良‘玉’满院跑,而非两个‘女’人因后宅之事你争我斗。说起来,正因如此,良‘玉’对这些事才格外束手无策。抬头见肖容面上带着笑意,以为他是在耻笑自己见的世面少,又反问道:“你在石柱能瞧见?”

    肖容想起家中情形,笑容一敛:“异曲同工吧,我母亲她一直因世袭宣慰使一事在暗处防范我。”

    每每提到家中之事,肖容的脸上差不多都是这副状似不在意的神情,实则眼底那抹失落遮也遮不住。

    良‘玉’‘揉’了‘揉’鼻尖:“为何要防范你?宣慰使一职原本也应是由你继任啊。”说罢又觉得不对,讪讪问道:“难不成你母亲想让你弟弟继任?”

    肖容没有搭话,只是面‘色’越发深沉。良‘玉’见状也知自己方才猜的**不离十,当下闭了嘴,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些事她也不便发表看法。

    杨宛若醒来后便开始哭闹,要去找张氏报回那一巴掌之仇,被丫鬟死命拉着劝说:“小姐!夫人在老爷那里说话呢!您可不能去啊!老爷会打人的!”

    良‘玉’坐在一旁吃着葡萄,见丫鬟苦口婆心的堵在‘门’口给杨宛若讲大道理,有些不耐,捏着葡萄皮瞄着用来扔果皮的瓷盘子那么一甩,葡萄皮端端正正沾在肖容的衣袖上。

    盯着袖子上老老实实趴着的葡萄皮,肖容克制的吸了口气,半晌睨着秦良‘玉’招手:“你来。”

    良‘玉’不情愿的挪了过去,不待他说话便自觉将葡萄皮摘掉,又讨好的理了理肖容广袖上的褶子,这才落座。

    杨宛若闹够了,坐在‘床’上‘抽’泣,吩咐丫鬟:“你去父亲的‘门’口守着,若我母亲出来了,你快些向我禀报!”

    丫鬟领命匆匆而去,须臾又匆匆跑了回来:“小姐,夫人出来了。”

    话落,见田雌凤由人搀扶着走了进来,面上仍肿着,可想而知积压在张氏心底的怒火如何滔天。她见肖容同良‘玉’也在,原本要说的话又压了下去,与二人笑了笑:“今日让你们看笑话了。”

    肖容不接话,朝田雌凤行了一礼,又瞥了靠在桌边站着的良‘玉’一眼,两人一同向田雌凤告辞。

    “你说张氏不会有事吧?我方才瞧杨大人那面‘色’……啧啧。”走在路上,良‘玉’还有些担忧:“要不我们走吧,这府上确实不宜久留啊。”想了想,又觉得不甘心,当日孙时泰那‘玉’佩之事还未查证,原本想借着此次机会暗中观察观察,孰料被告知孙时泰回乡省亲去了。

    良‘玉’咂了咂舌:“你说孙大人怎么回去的这样凑巧!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