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历史军事 > 良将如玉 > 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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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玉’身形一僵,讪讪转过头,对上肖容的视线后,两人面上俱都尴尬。

    肖容右掌虚握成拳抵在‘唇’前咳了一声:“唔,昨夜不当心撞到了柱子上。”

    杨宛若为人骄横跋扈,但好在头脑简单,肖容说是撞到了柱子上,她便信他是撞到了柱子上,当下转身而出:“千乘哥哥你等等我,我才记起房中有母亲去天山上求的金创‘药’,擦上就好了。”

    良‘玉’站在‘门’口,进退维谷,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同他说一说昨晚上的事。她抚了抚手掌,踌躇道:“你昨晚说我是骗子,但其实我并没有骗你,我大哥往日锻炼时,确实是将我放在背上,但他……已有许多个往日不曾锻炼了。”言罢煞有架势的数了数指头:“大约有一千多个往日了。”

    空壳山的大坝已建成,杨应龙这几日闲来无事,又加之肖容甚得他喜爱,是以他去哪都爱叫上肖容。良‘玉’不便跟着,只好同杨宛若在一起。但杨宛若天生便是富家小姐的身子,但凡走上两步路必然要喊几声累,每每去街上,身后亦要跟着顶红缎作帏,辅以垂缨的‘女’轿。是以除去那几日被田雌凤赶出去避难,其余时候她大多都是待在府上,这使得良‘玉’日日能撞见张氏同田雌凤剑拔弩张。

    按理说你若厌烦个什么人,那走路是要躲着的,宁愿绕出二十里也不愿同那人打个照面,但这二位贵人大约是心情不好,是以她们是不讲理的。明明抄近道可以避开对方,她们却执意要绕远路相会。

    良‘玉’拿着‘棒’槌敲核桃,不时将屁股下面滑出的椅子棉垫子正一正,而后躲在假山半腰的亭子中朝下观望。

    但见山下两位贵人横眉竖眼,面‘色’不好,想也知出口的话也好听不到哪去。但好在两个人也记着自己的身份同眼下所在的场地,并未做出互殴等‘激’烈互动,只在口头讨些便宜。

    比如:徐娘半老了,这衣裳再华丽又有何用?简直是‘浪’费!

    又比如:天生奴颜婢膝之相,登不了大雅之堂,只配在房中术上有些造诣。

    良‘玉’见两人委实骂不出什么‘花’来,也便不再用心听。待又砸开两枚核桃之后,见张氏率先往后院去,田雌凤在原地又站了站,后向相反方向而去。

    良‘玉’这才拎着‘棒’槌从假山直接飞身跃下。今日杨宛若的古琴老师来府上教学,她难得有喘息的工夫。正要独自去街上转转,又见不远处从其它藩国引进的的不知名的‘花’丛之上显‘露’出本已离开的张氏的半个身子。

    良‘玉’急忙闪身避至‘花’丛下。瞧见张氏步履匆忙,朝田雌凤的院子走去,片刻后又折返回来,再次离开。

    良‘玉’被‘花’枝刺的不舒服,向前蹲行几步要站起来,又听田雌凤院子的方向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托腮又缓缓挪了回去,透过‘花’丛间隙望着满目算计的田雌凤追着张氏离开的方向而去。

    又静待半晌,见一时半会的确不会有人再出现,良‘玉’捂着腰从‘花’丛钻出,跟在田雌凤身后,想瞧瞧她带着方才那样的神情,到底是要做些什么龌龊事。

    一路追至府外街上,却已寻不到两人的踪迹。良‘玉’有些懊恼,想她偷懒多日未曾锻炼,竟连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都跟不上了。

    “你在做什么?”

    肖容方才在酒肆二楼便瞧见秦良‘玉’健步如飞从街角拐出来,只因身旁坐着杨应龙,是以不便开口叫住她,此时见她要走,才从酒肆追了出来。

    “你在这做什么?”良‘玉’将问题抛还给他,又抬头瞧了眼身后的酒肆,后知后觉道:“你同杨大人在此处吃饭?”

    肖容点头:“你人生地不熟的莫要在街上‘乱’跑,若是‘摸’不回去怎么办?”

    良‘玉’沉思片刻:“我沿路打听总会回去的,这么大个杨府,当地百姓能不知道?”言罢又轻轻推了推肖容:“你莫要让杨大人等久了,上去吧,我再逛一逛也回去了。”

    肖容回到楼上,见杨应龙在对自己笑,眼中满是了然:“贤侄喜欢那个姑娘?”

    肖容扬‘唇’一笑,丝毫未有遮掩:“是。”

    杨应龙朗声大笑,中气十足:“我便说上次你为何拒绝同娇娇的亲事,原是有了意中人,想来是叔父年纪大了,考虑事情不周到,幸好未做出那‘棒’打鸳鸯之事,不然教叔父这张老脸搁在何处!”

    肖容抱拳:“叔父言重了。”

    叔侄两人在酒肆喝到傍晚才回府,杨应龙平素也爱喝点酒,但无奈酒量不大,是以逢酒必沾,逢沾必醉,今次也不例外,他在肖容的搀扶下,晃晃悠悠回到田雌凤的屋子。

    此时田雌凤早已从外面回来,见杨应龙满面醉态,吩咐下人打了盆热水来,亲自拧干帕子敷在杨应龙脸上。

    鼻尖是熟悉的幽香,杨应龙即便未睁眼也知身前照顾之人是田雌凤,不由伸手握住那只柔若无骨的纤手,放在‘唇’边一‘吻’,而后又沉沉睡去。

    田雌凤见状伸手推了推他的手臂:“应龙你醒醒。”

    杨应龙皱眉,试图睁了睁眼,发现委实睁不开,直接开口问:“怎么了?”

    田雌凤回头瞧了眼屋中候着的下人,向她们挥挥手。下人们跟在田雌凤身边多年,登时会意,皆垂首倒退了出去,还不忘体贴将‘门’关死。

    人都走后,田雌凤俯身倚在杨应龙手旁,开始递进式的吹耳旁风:“应龙,今日翠竹去领工钱,管家说她上月打碎了碟碗要扣钱,但按说将碟碗的钱扣除,也不会是分文不剩的,想来是翠竹手脚太笨了。”

    杨应龙皱眉,有些不耐:“明日你去找账房,同他说让他把翠竹的钱结了。”

    田雌凤醉翁之意不在酒,又向他‘胸’膛贴了贴,继续道:“这屋子越发的冷了,娇娇昨日还发了烧,我差人去问,说是近日府上拮据,连夫人那院子都没碳了。”

    杨应龙被她念叨的有些头疼,直接从‘床’上坐起来:“这帮狗东西当真是越发的放肆了!什么胡话都敢编!一会你差个人去将那说疯话的东西揍一顿,而后赶出府上。”

    田雌凤见杨应龙发火,心中很是雀跃,但这份雀跃又不便让他发现,便故作为难道:“那可不行,那人是夫人的人,我不敢随意发落的。”说着伸手在杨应龙‘胸’前划着圈圈:“我以往那么敬着夫人,都会被她寻着由子责罚,自然不能主动去招惹她。”

    “她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找你的麻烦!”杨应龙伸手揽过田雌凤:“你莫要惧怕她!若她再在府上横行霸道你便让人告诉我!我非好生治治她!”

    田雌凤应了一声,又似娇嗔道:“可是你那么宠爱她,今日还带她去茶楼听书,都被我瞧见了。”

    杨应龙闻言登时清醒了,一把抓住田雌凤的手,目眦‘欲’裂:“你方才说什么?我带着她去茶楼?简直是一派胡言!”

    见杨应龙双目猩红,田雌凤急忙捂住嘴,随即又慌忙解释:“应龙,我不是那个意思,兴许是我瞧错了,不不,一定是我瞧错了。”

    杨应龙正处盛怒之下,哪有心情听她辩解,翻身下‘床’,连衣衫也来不及整理便朝‘门’外走。

    说来也是张氏近日时运低,这厢杨应龙刚迈出屋子,那厢她便披着晚霞自外头而归,瞧见怒意横生的杨应龙时,她脚步一顿,面上‘露’出几分怯懦,默了默,却还是上前去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