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武侠修真 > 天一录 > 33 自今别道分情,君子心可堪一问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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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仲景捻须道:“这第四条路,就是带他回仙坛。”

    应可语一愣,忽然大喜道:“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带他回天道宫,父亲一定有办法。张爷爷,他还能撑多久?”

    张仲景冷哼道:“爷爷我肯动用金丹,他那道龙气又非同小可,这条小命暂时算是保住了,没个十天半月死不了。”随即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她道,“让你送他回妖界,你说太危险,现在让你送他回仙坛,你反倒欢呼雀跃,是我糊涂了还是你糊涂了?”

    应可语抱起烈风道:“没有,没有,张爷爷怎么会糊涂。”一句话答了等于没答。

    张仲景道:“你打算就这样回天道宫?”

    应可语心不在焉道:“嗯。”

    张仲景道:“你这颗光不溜秋的头很有新意,天师见到一定会喜欢。”

    彷如一盆冷水罩头浇下,应可语顿时清醒过来,心中转过无数念头,幽幽叹道:“罢了,只要能救他,拼着被父亲责骂一场,那也不算什么。”

    张仲景道:“我不管你凭什么认为天师会救他,但我敢打赌,天师要是知道你这副模样是拜他所赐,不将他大卸八块都是便宜他了。”

    应可语急道:“那怎么办,等头发再长出都不知何年何月了,我总不能穷年累月不回宫,烈风也撑不了那么久啊!”

    张仲景摇头道:“情之为物,累人不浅。你看看你,现在活像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

    应可语闻言落泪:“我心里乱得很,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张仲景头疼万分,叫道:“好了,好了,从小到大头一次见你总是哭哭啼啼的。来,张开嘴。”

    应可语口一张,一颗小小糖果飞入口中,熟悉的味道再次从口中传开,先是一甜,紧接着一股酸意化开,一发不可收,酸至无可忍耐之时,口中突然爆发无数细小爆炸,震得她口舌一阵麻痒,紧接着浓浓凉意贯彻全身。

    凉意上行,应可语只觉头皮由内而外麻痒难耐,脑中神光一闪,强自忍住去挠的冲动,一颗心砰砰跳动。不多时麻痒消去,应可语反手一摸,顿时大喜过望,齐腰长发竟在顷刻间重生。

    张仲景朝她打量半天,点点头道:“虽然有些散乱,回去梳洗打理一番当能回复原样。”

    应可语忍不住问道:“上回我吃这药丸时怎么不觉得头发变长了?”

    张仲景道:“药力虽能激发你肉体的活力,但毕竟有时而穷,你这头发数十年间不再生长,又岂是药力所能改变的。”

    应可语点了点头,道:“你这药丸倒是古怪。”

    张仲景翻起白眼,没好气地道:“你以为我这药丸是专给你生发用的吗?”

    应可语不再争辩,抱起烈风眨眼没了踪影。

    张仲景冷哼一声,摇头道:“这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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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医仙居,向东飞出百里,应可语忽然转向,驾云直冲天际,不多时已上至三重天,三重天正是凡间最高峰“仙回峰”的高度,也是天宫所在,天宫则正是五仙之中神仙的居所。

    一望无际的云海之上伫立一座雄伟庄严的大门,门高千丈,两旁门柱足有数十丈粗细,各有一条四爪蛟龙缠绕其上,门中不见门板,只有层层叠叠的白云漂浮其中,叫人看不清门后的景象。

    应可语抱着烈风径直向门内冲去,门柱上两条蛟龙不约而同瞥了她一眼,又将目光移开。

    眼看就要闯进门中,一声呵斥从门内传来:“站住,何人擅闯天宫?”

    应可语闻声停下脚步,娇嗔道:“广目,都什么时候了还胡闹。”

    门内顿时传来哈哈大笑,随即有人道:“进来吧,小祖宗,门已经开了。”

    应可语一头钻进云中,那云从门外看来层层叠叠,难以透视,怕不有几千丈之厚,岂料这一头钻入竟然薄过一层白纸。应可语一穿而过,眼前顿时出现淡淡金光,异香扑鼻,放眼望去,只见淡金色光幕下,云海仙山一望无际,处处可见七彩霞光,虚空中各处伫立着宏伟雄奇的宫殿,殿与殿之间由云梯相连,越往高处去,可见金色光幕颜色越深,宫殿的规模也越来越大,朱楼画阁迭起,极尽天工巧思。

    左前方视线尽头有一片云海,几乎高过了所有宫殿,那正是西王母长居的瑶池的所在,也是全仙坛唯一一处应可语不敢踏足的地方。

    应可语下意识地朝瑶池望了一眼,随即将目光投到了面前两个粗壮大汉身上。这两人俱有三丈高矮,络腮胡,水桶腰,身材样貌一模一样,连衣着服饰也毫无二致,唯一不同之处是一人手持琵琶,一人手持赤蛇,正是南天门守将持国天王和广目天王。

    持国天王笑着道:“可语你怎么披头散发的,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快告诉我,待我替你出气。”

    应可语甜甜一笑道:“欺负我的人就是他。”将怀中烈风向上一举。

    持国广目两人早就注意她怀中抱着一人,听她如此说,立马问道:“他是谁?”

    应可语道:“妖界烈日护法。”

    “啊?”两声叫喊同时从持国广目口中喊出,连惊讶的表情也如出一辙。

    广目天王连忙追问道:“他是烈风?”

    应可语早料到他们会有如此反应,听到二人一声“啊”的时候,已自顾自开始点头。

    广目天王讶道:“他怎么死了?”

    持国天王骂道:“废话,当然是被项籍打死了。”

    广目天王立马回击道:“放屁,那项籍能有多大能耐,被九重天看了一眼就废掉了一甲子的功力,怎么能打死烈风?”

    持国天王指着他脑门道:“九重天要是看的是你,你早就灰飞烟灭了。”

    广目天王怒道:“他要是看的是你,你连灰都不会剩下。”

    二人一开始拌嘴,应可语立马一溜烟从二人脚下穿过,在云海中奔行一阵后,忽然转向上了云梯,直向天道宫而去。

    云梯之上,各殿之前,无数神祗来往穿梭,一路之上招呼不绝,应可语一一微笑点头回应,脸上虽一派轻松写意,但越接近天道宫越是心中忐忑。

    各殿之间远近不一,云梯也是千奇百状。天师喜欢精致的物事,因此天道宫连接周围各殿的云梯极为精美。单说现在应可语脚下这条,取义金乌负日,宽八十丈,长六百丈,走道乃是金乌的尾翎和背脊,背脊正中一颗巨大云球,在金光沐浴下,浑如一尊小小太阳。金乌其物虽然传说流传已久,但时至今日已无人亲眼见过,它的模样更是无从可考,但也正因如此,经工神鲁班的妙手雕琢之后,三足云乌栩栩如生,加上金光沐浴,使人一见就觉得这就是金乌本来的模样。

    应可语走过云梯,深吸一口气,脸上重现惯有的笑容,飞也似的进入天道宫,穿过那些闭着眼也不会走错的曲径回廊,径自来到后院之中。

    天道宫从宫外看来并不算庞然大物,但进入其中才发现另有乾坤,光是这后院之大就堪比凡间一座寻常城池。只见后院中蓝天白云,青山碧水,不像宫外是一片单纯的金色,奇花异草遍地丛生,仙气霞光处处萦绕,仙鹤青鸟自在飞翔,巨蟒灵猿追逐嬉闹。后院虽然入口在天道宫中,但内中景象分明是一座世外仙境。

    应可语循路寻去,不多时,眼前出现一个小小湖泊,一名中年男子正在湖面上闭目盘膝而坐。此人道袍玄黄,前胸后背绣有太极图案,发髻高梳,剑眉薄唇,鼻梁高挺,端坐之际水面上波纹不兴。

    应可语走到湖边放下烈风,屈膝一叩首,道:“父亲,女儿回来了。”

    天师睁开双目,眼中神光湛然,欣然道:“吾儿免礼。你身旁的可是烈风?”

    应可语站立起身道:“回禀父亲,正是烈风。女儿遵照父亲之命对其加以笼络,一切正如父亲所料,烈风早已对封魔殿怨恨在心,只是苦于无处可逃,女儿一说邀他加入仙籍,他便立刻动心,待女儿搬出老君的八卦炉,答应为他锻体后,他毫不犹豫便应承了。”

    天师大笑道:“好,吾儿聪明伶俐,该有如此结果。当日若是听了李天王的建议,让太白金星前去招安,哪会如此顺利。他眼下是什么情况?只不过被那鬼偷袭了一掌,伤重一至于斯吗?”

    应可语听他如此发问,知他早已知晓烈风与项籍交战的经过,于是将后来之事避重就轻地说了一遍,当说到那一条黄金大道时,天师现出讶异之色,道:“原来他现了龙相,难怪伤势如此之重。那鬼手段再高明,凭你们二人合力也尽可制得住,为何他要如此冲动?”

    应可语犹疑片刻,谨慎道:“女儿也不明白,当时女儿心悬一线天的得失,而且受了伤,所以……”

    天师语重心长道:“吾儿经验尚浅,故有此疏忽,今后需谨记与人交手最忌分神,一线天虽然是吾宫中重宝,但宝物再贵重终究不比性命珍贵,吾儿若是因此有了折损,叫为父情何以堪。”

    应可语听他不加追究,反而恣意宽慰,心中感动,手腕一翻,五寸白芒向着天师盈盈飞去,道:“女儿不肖,教父亲担心了,今后定会牢记父亲教诲。”

    天师微笑着收起一线天,道:“吾儿是否遵照为父提点,以姻缘一事向烈风入手?”

    应可语点头道:“女儿一切依照父亲指点,未敢自把自为。”

    天师摇头道:“你初次出仙坛,为父怕你经验不足,这才加以指点,你能善听人言,这固然好,但日后你历练越多,越需要有主见,否则难成大器。”顿了一顿,又道,“烈风在吾儿遇险之时,不惜冒进,拼得两败俱伤,应当不是巧合,也许吾儿的姻缘论奏效了。”

    应可语一愣,心中五味杂陈,却不动声色道:“父亲打算如何处理?真要将女儿许给他吗?”

    (这傻到不能更傻的章节名小于20字的规定到底是谁想出来的,你站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