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玄幻魔法 > 寒宫志 > 第三十四章:暗设悬刀入奉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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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您从昨日开始,又不肯用膳了。您这段时日都如这般一次只吃上几口便又接连几天不肯进食,已经是憔悴不堪。再这样下去,您身子怎么受得了?”歆儿满脸心疼地看着坐在床榻上,虽是睁着双眼却是目无一切的项矜惜,端过去食盘劝道,“您瞧,皇后娘娘吩咐御膳房特意为您备下的血燕羹,您就??用一些吧??哪怕,就吃两口,好不好?”

    “我不吃,你拿走吧。”纵然是被这般苦劝,项矜惜也只是毫无波澜,仅苍白的嘴唇动了动,气若游丝地吐出几个字。

    “公主??您再这么折磨自己,身子??迟早会垮的!”歆儿见项矜惜已是这般却还固执不肯听劝,为她着急得都快要哭出来,“奴婢知道您对司空将军一往情深,可是事已至此,若是让司空将军知道您如今??如今这般虐待自己,司空将军又怎能安心?”

    “好了你别再说了!”项矜惜哭到几乎已经干涸的眼里再次迸发出热泪来,“没有他,我要我自己的身子有什么用?我一个人留在世上又有何用?他不安心,他不安心那是他的事,可我死生都要跟着他,他不要我我也要跟着他??”

    歆儿见项矜惜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又哭得厉害,赶忙转身把食盘放在桌上又回去掏出丝帕为项矜惜擦拭双眼:“公主,您万万不能再哭了,御医嘱咐,您若是再这般整日以泪洗面,怕是会??”

    “我不管,我管不了这么多了!”项矜惜一把就将歆儿伸过来的手推开,任凭涕泪横流着哭喊,“我死生都再也见不到他,那要双眼还有何用?”

    项矜惜泪眼朦胧间不经意中瞥向门外,却恍然间仿若看到那个熟悉到刻在记忆里的着月白色长袍,玉树临风的身影,披了一身的阳光和岁月姗姗来迟一般站在门口等候,温柔至极地望向她,无比疼宠。她见状不禁喜极而泣,却又顾自嘲弄:“你瞧,我真是思念云澈痴狂了,居然??居然好像看见他就在门口望着我??”

    歆儿本来还想出声安慰,听到项矜惜的一番话亦不由得怔怔转过身。同样是讶然一惊。歆儿却是赶忙跌跌撞撞地快步走上前去,看到司空云澈一直凝望着项矜惜的眼里跃动的波澜,震惊得失声大喊:“公主,您不是幻觉,是司空将军,真的是司空将军来了!”

    “惜儿,是我,我来了!”司空云澈看到项矜惜如今的面容,想要尽力淡然地温柔出口却还是心疼到发出话时已然成了哽咽之声。

    “云澈,云澈??”项矜惜的眼里骤然间疯狂落泪,她奋力激动地想要下床,却不知自己早已由于多日缠绵床榻不曾起身又近乎绝食失去了力气,一下子就重重摔在地上。

    “惜儿!”司空云澈见状再顾不得在一旁观望就大步迈过去,俯下身来将项矜惜的脸捧在掌心。多时未见,她虽容貌依旧,却是无比消瘦下去,原本的身量纤纤已是完全变得瘦骨嶙峋,面色惨淡,一双原本灵动柔润的凤目已然哭到红肿不堪。

    司空云澈抚过她的双脸,强行忍住才没有心疼得哭出来,话里却还是抽噎着,略带责怪:“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憔悴得都快没了人样??你何苦这般折磨你自己?”

    项矜惜颤颤地抓住司空云澈的手,不听他责怪也不去解释,只是忽然流着泪就笑了:“真好,我还以为,我在有生之年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准再哭!”司空云澈伸出手去想要擦干净她脸上的不断出现所有泪痕,明明是强硬的命令添了哽咽后也像是微不可闻的叹息声,“当心你的眼睛,不准再哭!”

    项矜惜挣开司空云澈伸过来的手,一把就抱住他的脖颈用力搂住:“好,好,我不哭,我只要答应你不哭你就再也不要离开我,再也不要丢下我,再也别??不要我了好不好?”她虽然话里说着不哭,热泪还是滚烫地一下一下狠狠砸在司空云澈的身上。

    “好,我依你,只要你别再折磨自己,我就都依你。我不丢下你,不离开你,不会再??不要你。”司空云澈同样是把项矜惜推到怀里,回应着她的话,句句清晰。

    司空云澈抬头看见了被项矜惜勒令搁置在桌上的血燕羹,抚着项矜惜的脊背道:“地上阴冷,我抱你起来,我喂你把燕窝羹喝了好不好?你不准再绝食!”

    “嗯。”项矜惜这才褪去了倔强,像个三岁孩子一般乖巧温驯得连连点头。

    司空云澈这才一把将项矜惜横抱起来,这才惊觉到她如今竟是轻得还比不上他扛过的大刀,不禁令他无比心酸。司空云澈本想去端过碗来,项矜惜却牢牢抓住他的手,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开。还是歆儿见状,忙上去把血燕羹递到司空云澈手里。她站在一边,看着项矜惜许久都不曾有过的笑着用膳的样子,亦是激动得喜极而泣。

    司空云澈一直宠溺又温柔地望着她,一个人把心里隐约颤动的凄凉和悲恻竭力压下。他一匙一匙地把汤羹吹得不凉不烫再喂给她,已然倾尽了所有的情意,悉心照料。他甚至都未曾想过,原本他的注定被禁锢掌控的生命岁月里,竟会能出现这样一个人,能让他毫无顾忌地袒露衷肠。

    “对了云澈,你是因证明了清白之身,洗刷了冤屈才被免罪释放了吗?”项矜惜脸上慢慢浮现了早已多时不见的幸福和喜悦,仍是搂住司空云澈,靠在他怀里安静地问着。

    “我??”司空云澈刚要开口,抚上项矜惜的长发后就又噤了声。再一想也终究是瞒不住才重新开口,“我明日,便要启程出战。”

    “什么?你要出战?”项矜惜的笑容瞬间就僵了下来,整张脸被随即爬上去的担忧占满。

    “是啊,你处在深宫,又幽闭多时,自然是不知外面的这些动静。”司空云澈淡然一笑继续说道,“南亓进攻,我朝猝不及防,城池连续陷落,派大臣出战是败绩频传,再无可委以重任的武将,所以??”

    还不等司空云澈说完项矜惜便已满口责怪地冷声打断:“我本以为是父皇难得仁慈开恩肯明察秋毫放过忠臣良将,原是江山不保,无人才可用才想到让你去为他出力??”

    司空云澈仍是淡然地捏捏她的鼻尖挑逗着:“你看你气得,一副和你父皇苦大仇深的模样。我去出战不也好吗?若是赢战,岂不是能自证清白,洗刷了谋反叛逆的罪名了?”

    “可是我还是担心你??”项矜惜的激动随着安慰略微平复一些,却还是有些嗫嚅不安。

    “你放心好了,此次出战有太子一道前去,我定会没事的。”

    “是啊九妹。”项奕宸似乎这时方才走到,应声就接下司空云澈的话来走到项矜惜床边,“你放心,有我和司空将军一同前行,一定不会让聂尹有作祟的时机!”

    “什么?聂尹也要和你们一同出战?”项奕宸原本是无心的安慰话语,却不想又无意中戳中了项矜惜,让她一下子激动得惊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