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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伊站在医务室外的走廊里，揉着酸疼的胳膊。虽然姜慧瘦得跟竹竿一样，没什么重量，但是抱这么长时间，也会累到。更令她郁闷的是，这小姑娘根本没有被别人帮助了该有的态度。刚跑完800的乔伊好心好意把她抱到医务室，却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正在心里抱怨着，医务室的门开了。医生皱着眉头，嘟囔了几句，随后吩咐乔伊看着姜慧，等她休息完了再上课。
“现在的小孩子一个一个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
乔伊见了医生愤愤说完这一句就去了隔壁小诊室，丝毫不问她有没有空，更是无语。姜慧不爱惜身体，乔伊可爱惜着呢，好不容易跑了八百米，有了可喘息的半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本来准备补觉的，结果就这么浪费给别人骂自己了！
本想直接回教室，但乔伊又怕姜慧万一有什么事儿，到时候自己也脱不了关系，便硬着头皮推开门进去了。姜慧正躺在床上，脸色稍微有了些血色，只是看着还有些呼吸困难，喘气也喘得吃力。
“你怎么还赖着不走，难道还指望我给你磕三个响头，谢谢你，以及你的列祖列宗？”
什么跟什么啊，挺聪明的一姑娘，怎么一张嘴就跟个智障似的呢？乔伊没理她，要不是今天只测女生八百，男生都在教室里自习，她才不会浪费这个精力英雄救美呢！
乔伊见小房间里还有一个床位，便直接爬上去躺下了。软软的床垫，还有淡淡的太阳香味，她舒服到四肢瘫软，满足地叹息一声。虽然过会儿还有课，但是躺个二十来分钟还是可以的，真的是太累啦。
“喂，看不出来你力气还挺大的呀，是不是吃猪饲料长大的啊？”
“没什么，在家帮我爸卸货卸习惯了。”
“你骂我不是人？！”
乔伊闻言翻了个身，心累到无力，背对着姜慧，闭上眼睛就睡过去了。
姜慧等了好久都等不到乔伊的回声，直接下床跑到乔伊旁边，听见微弱平缓的呼吸声，知道她是睡着了。几个光脚趾头在地上弹了一会儿钢琴，姜慧觉得凉了，又爬回自己的床位。盖上薄被，看着床帘缝隙透进来的光线，灰尘在光中漫无目的地游动。
真是个好天气。姜慧感慨完，捏着被子，心满意足地继续睡下了。
乔伊简直就是从梦中惊醒的，眼睛还没睁开，就已经坐起身了。本只想着小憩一会儿，半梦半醒，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赶紧爬起来去上课。不想，真的是太累了，一不小心就睡熟了。偏过头看见隔壁床位的姜慧已经没了人影，她一个蹦哒跳到地上，穿完鞋子就跑了出去。
头发睡得乱糟糟的，刘海顽强地翘起一撮，怎么也压不下去。乔伊扯了发圈咬在嘴里，边跑边双手随意扒拉着头发。跑得急了，拐弯处没注意，狠狠撞了一下别人的胳膊。没时间解释，乔伊只能回头大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又回头继续跑。被撞到的人，没捂着被撞疼的胳膊，倒是摸着鼻子，脸色微红。刚才带走的一阵风，几缕发丝拂过他的面庞，带着些淡淡的发香。
乔伊跑到教室，一个劲儿没缓过来，直接把没关紧的教室门拍开了。左手拿着书，右手捏着粉笔的政治老师和台下昏昏欲睡的同学，闻声都一脸惊愕地看着她。她看了眼坐在座位上，幸灾乐祸笑着的姜慧，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对着政治老师鞠了躬，十分歉意地表示迟到了。政治老师推了推厚厚的眼镜儿，也愣愣地对乔伊点了点头，让她回座位了。不想，本是沉闷的班级，突然哄堂大笑。
等乔伊回了座位，前桌的孙至元给她递了张纸条。乔伊摊开政治书，小心翼翼地将接过的纸条摊开，看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姜慧这个混蛋！她自己休息完了不叫醒乔伊也就是算了，还擅自帮乔伊撒谎请假。擅自做主也就算了，更可气的是，她竟然当着全班的面，说乔伊因为剧烈运动，痔疮裂了，需要就诊？！
乔伊把纸条捏成一个小团，在心里把毫不掩饰笑意的姜慧骂了个遍，眼刀子戳得她千疮百孔。确定姜慧不是上天派来检验乔伊的容忍度的？跟这种人同桌简直了！
姜慧转着笔，回想起刚才乔伊一脸懵逼的表情，越想越好笑。肩膀耸得厉害，但听见旁边传来捏拳头的声音，她只好咬着衣服袖子，不让自己笑出来。说真的，姜慧也挺佩服乔伊的忍耐力的，被整了也不见回击，只会自个儿生会儿闷气，又没胆量撕破，被她一次一次捉弄，却又一忍再忍。姜慧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乔伊与她并无多少瓜葛，要说包容也没必要包容到这个份儿。真的很好奇，为什么唯独乔伊能忍受呢？
下课后，几个出去上厕所的，经过乔伊，还特地看了看她的屁股，笑得猥琐至极。乔伊又羞又愤，只能拿起笔，故意无视了所有人，投入题海，给发热的脑子和脸降降温。
乔尔在校外溜达了好几圈，最终还是决定在小摊上买了一串烤丸子。
自从上一次偷钱被乔帅知道后，乔帅狠狠收拾了他一顿，顺带把他的零花钱卡死了。他被剥削的那一份给了乔伊，乔帅说乔伊上了高中，要多点零花钱。虽然乔伊也会心疼乔尔，会偷偷在他的书包里放几块钱，但也只能保证他买个零嘴儿吃吃，解解馋。
乔尔咬完最后一颗丸子，将串签扔在地上。两块钱的一串，就三个丸子，根本不解馋。抹完嘴，打了个嗝儿，却见宋步和其他几个女生说说笑笑走出校门。乔尔看了眼她梳得整齐的马尾以及晃得扎眼的大红色发圈儿，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臭美。
等到实在在外面呆不下去了，乔尔才动身回家。乔伊升了高中，他回家的时间就越来越晚。他觉得乔帅没有作为父亲的自觉，生个孩子跟闹着玩儿一样，专制又蛮横。乔帅自己不爽了就拎着乔尔骂一顿，反复念叨着的还是上次偷钱的事儿，就好像孩子就不能犯错一样。
大人只关注结果，却不关注事情的起因与过程，只抓着令他们**的点，喋喋不休。在乔尔眼里，乔帅不过是个父亲资格证永远都不会及格的人。
到家的时候，本以为乔帅会在打牌，要么在睡觉。开了门却见他捂着肚子躺在椅子上，一脸痛苦，额头上都有些湿润。旁边的茶几上，还放着一杯水和一瓶没贴标签的药。
“我在外面吃过饭了，先上楼写作业了。”
乔帅没理他，乔尔也就不再多言，直接上楼了。他把书包扔在床上，随即躺下，从包里掏出数学卷子。80分，错了两道应用题和三个填空题。这次的小测验难度并不高，班上还有两个满分的，一半的人90分以上。
数学老师让乔尔回家找家长写批语，对他在家的学习情况做个总结。看了会儿，乔尔把卷子扔到一边，从床底拖出游戏机和游戏卡。虽然这些游戏早就玩儿烂了，但实在是无聊到不想学习了。
乔伊一边做英语卷子，一边打盹，等到脑子突然清醒过来的时候，卷子上已经划得面目全非。她抓了抓头发，略微扫了一遍，半睡半醒做的卷子竟也是对的，只是字迹太潦草，过会儿下课到讲台上再拿一张卷子重新抄一遍算了。
在前面坐班的冯若水，终于把两个班的数学卷子批改完。她伸了个懒腰，走到讲台下转了一圈儿，高跟鞋轻轻叩击着地面，发出“嘀嗒嘀嗒”的清脆声。
“跟你们说个事儿，白天上课的时候忘记说了。这个周日上午，学校要安排一场数学竞赛，卷子会有点难度。这主要是为了高二的全国数学竞赛服务的，学校需要先筛选一下。原则上自愿参赛，但我还是希望你们都能参加。”
夜晚的校园十分安静，一楼的窗外，夜风习习，虫鸣可闻，还有着远处哪户人家传来的狗吠。
“你们班底子不错，要是真的被选上了，高二集训的时候都是由我负责，你们应该会比较熟悉。但是，不知道具体人数，如果人数太多，学校会在文科理科班之间做一下抉择，毕竟文科班的数学功底相对理科班会略微薄弱。24个班，差不多1500个人，学校筛选一部分，大约选出五六十个人，但最后参赛的时候最多只能去10个人。竞争激烈，我先提前说，每个人都要根据自己的情况做一下取舍。如果能拿奖，对自主招生是有好处的。”
乔伊脑袋晕晕，很多话都没听清楚。但见班上的同学都在埋着头写作业，若是现在开口问话倒显得突兀。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决定把所有的问题都吞进了肚子。如今，她越来越害怕被关注了。
只是，刚才冯若水的话着实让乔伊十分在意。难道，到了高二，冯若水只教理科班的数学以及只带理科班的竞赛集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