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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5  硝烟

    面对枪口,郑阿宝叉着腰拿雪茄点着台阶下的宋东升,大声叫道:“宋先生你的马容易ji动,你也容易ji动吗?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他自己跳下去的,还是我给送到诊所的你不感谢我也就罢了,拿枪指着我算什么道理?选举本来就是文斗,不是耍横,你别忘了你我的身份,咱们是帝国最成功的商人,代表jing英的责任,你这样动不动就呼天号地的做出不符合身份的事,我想,你老板李yù亭要是在这里,肯定会心痛的吧?他怎么教育你的?”

    闻听这话,一直在对抓着自己阻止自己的手下大吼:“闪开让我毙了他”的宋东升终于不再ji动了,郑阿宝意思是暗示:我们杀的是马,不是杀将。要是敢开枪shè击郑阿宝,第一个想要他命的不会是兄弟军火,而是他自己的老板李yù亭——这公司有可能被他一枪毁了。

    而且他这辈子都要完了,帝国和jing英也不会放过他的。

    “你这个人渣我不会放过你的”终于垂下枪口,宋东升带着哭腔对着台阶上居高临下的郑阿宝大吼起来,吼完,他就转脸朝来路跑去,路上停顿了一下,再次仰头狂吼声,整条街的人都听到了他的这声嘶吼:“翁拳光你这个白痴”

    看着匆匆跑开的宋东升背影,台阶上的郑阿宝叼着雪茄一脸无辜的摊开双手,表示对他辱骂自己和翁拳光的话不知所以然。

    接着他看着身前再次聚拢起来的记者,笑道:“虽然翁拳光先生还是候选人,但是我们在选举啊,咱们不能耽搁朝廷的事啊,翁先生tui断了,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嘛,他没法竞选了,说不定赶不上我们可以更加的为民做主为民得利,所以我们自由党从今天开始兑换翁拳光的彩票,一分银子一张,你没听错,一百张翁拳光换一张张其结。要知道,翁拳光先生和皇恩是匹不合群的马,没有什么朋友,没有什么党,孤零零的竞选,勇气实在可嘉…….但,这样做是愚蠢,而愚蠢,压根就不值钱值钱的只能是军团作战的我们自由党和民主党,这次是,以后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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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郑阿宝带着满脸血就立刻举行新闻发布会的时候,民主党方秉生、山ji和几个候选人和记者正在一艘小游艇上,优哉游哉的在东江上钓鱼取乐。

    这游艇是免费的,一听是民主党要用,翁拳光立刻让人把小游艇免费给他们玩,还附送一些水果和酒馔外加本地一个好厨子,毕竟宋东升在巴结民主党嘛,否则谁敢独自一派和郑阿宝那种疯子斗。

    昨天太上皇钟家良派来的监军兼主帅不知道什么事,匆匆的返回京城了,方秉生琢磨着自由党主要在内斗,貌似也没什么大招了;而且这两周大家战得太ji烈,都累得要死,不如趁老板不在的时候休息一下,于是以公关大报记者的因头出来游玩。

    当然经费都记在选举账目上,会由钟家良掏腰包。

    自然大家都感ji方秉生坏了,兴高采烈的就去东江玩了,打算钓鱼现做吃全鱼宴、喝个痛快酒,玩到傍晚再说。

    这次垂钓可真爽,船上有遮阳棚太阳晒不到,大家都坐在那里,脱了鞋子,一边赤脚伸进江里,一边拿着鱼竿钓鱼,有说有笑,还有仆人不停的送吃的喝的,水果和酒都泡在了船上自备的水缸里,拿出来的时候都是凉丝丝的,厨房里厨师把钓上来的鱼直接去鳞去内脏,就等着一会来个全鱼宴。

    没想到中午11点的时候,游艇上众人正在遮阳板下赤脚垂钓的时候,岸上跑过来了陆站长,又是跳又是脚,又是两手握成喇叭狂喊。

    一直喊了十分钟,才被林留名注意到,站起来绕到船的一边,看见了正对他跳着疯狂挥舞双手的那蓝sè制服。

    方秉生等人的船还没靠岸,陆站长就心急火燎的穿着kù子皮鞋淌下水来,呼哧呼哧的一直走到齐腰深的地方,手握着船舷就大叫:“方总赶紧回城据说郑阿宝灭掉了翁拳光翁拳光已经被整得昏mí不醒,躺在诊所里了”

    “你说什么?”方秉生本来还想摆个架子,一听这话,惊得扑通一下两tui跪在了船头,伸手握住了陆站长的领子,难以置信的问道:“真的吗?怎么回事?”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听说翁拳光老婆和宋东升也吵翻了,情急之下,下了龙川堂江湖告急令,准备召集人马宰了郑阿宝。但别说龙川堂群龙无首,即便翁拳光和山猪都在,谁敢得罪郑阿宝?怕去送死,hún帮会的大人物以各种借口全跑了,全买火车票,现在齐刷刷的坐在候车室,就等第一班火车来就溜,我听着他们在ji烈的商量到底是走,还是干脆去朝官府举报师母而且三一广场黑压压的人,自由党顶着大太阳全体都去了广场,还有记者,郑阿宝说还有大事通告”陆站长站在齐腰深的水里叫道。

    “翁拳光被nòng得昏mí?这怎么可能?他不是练过的吗?”方秉生大吼大叫着,也不管什么风度了,提着皮鞋,站起来朝水里一跳,哗啦哗啦的趟上了岸,一边坐在泥里穿皮鞋一边扭头朝岸上看,大叫道:“小陆,你没有nòng个车子来吗?”

    “哎呀,方总啊,我得知这种事真的没想到搞个马车来了。我nòng了个人力车就心急火燎的去码头找你们了你们也没说在哪里钓鱼,只知道肯定在江边,然后我就顺着江岸一路跑,人力车被我留在码头了”陆站长在水里叫道。

    “擦郑阿宝这个jiān贼啊小陆,你立刻回火车站朝钟家良发个电报报告”方秉生也不管什么车子了,穿上皮鞋,对着县城方向撒丫子就跑。

    民主党一伙气喘吁吁、汗流满面、踉踉跄跄的冲进人山人海的三一广场上的时候,人群已经爆发出震耳yù聋的叫好声。

    累得走不动路的方秉生被山ji扶着,死命的挤进人群,只见自由党高台上可见的只有两个人:郑阿宝和张其结。

    郑阿宝满脸都是干涸的血,显得非常怪异和可怕,在张其结身后来回踱步,虽微笑不止,却如一头可怕的老虎。

    而台子前的张其结满头是汗,ji动得浑身都在发抖,不停朝台下的人群握拳大吼,辫子在身后都被扯得飘来dàng去。

    方秉生等人挤近台子前,清晰的听到了张其结的话:

    “想想,假如龙川再有一条铁路我们就不是十大模范小城市,而是中等城市”

    “一条铁路就这么有钱,让龙川发展起来,假如两条呢?假如龙川是枢纽呢?”

    “人人都可以得利我们子孙后代就是富县城出去的咱们比河源人都要高一头,以后咱们找了河源nv婿,他们都要说是高攀我们”

    “老张你问我要多少钱?这我不知道只要我们当选,因为有宝少爷,他这么厉害怕什么不会缺钱我有多少钱就投多少钱看报纸了吗?宋右铁电前日股价几日之内翻了一倍咱们入股是一两变百两啊”

    听着张其结这煽动xìng很强的言语,又看着台下那些龙川人一脸痴mí的表情,方秉生眼睛míhuò的眨了眨:“这自由党满嘴说铁路干嘛?这不是我们宋右铁电或者说是民主党的吗?”

    说着,张其结从身后仆役手里拿过一摞传单,以shè炮弹一般的力道猛地撒出高台,一时间人群如入网的鱼群般猛地跳动起来,人海沸腾了,无数只手伸手去抢漫天的传单。

    李猛个子高,跳起来抓到一张,立刻jiāo给方秉生,方秉生拿过来一看,眼珠子差点没弹飞自己眼镜,上面赫然写着《自由党代民朝陛下呼吁:自筹资金启动龙梅支线》

    这铁河明明就是等于我们宋右铁电垄断的,你们怎么可以自筹资金?朝廷给你政策了?工部许可了?你们这是要砸我们的饭碗你们丫的简直目无朝廷

    事实上虽然是翁建光的心腹,但是方秉生对京城这几天发生的大风暴一无所知,翁建光压根就没告诉他,这是因为事情刚开始,翁建光还不想撤回方秉生,再说选举马上就要结束,假如这个节骨眼撤回方秉生,那完全就是得罪钟家良了。

    在京城那边,钟家良正考虑以在铁河跃进中会声名大噪的宋右铁电增加自己民主党的筹码,而翁建光同样希望以选举中民主党的声势增加己方在铁河跃进中的筹码;双方虽然已经有了点猜忌和裂痕,但彼此都装着不知道,因此远在龙川的方秉生就什么情报和信息也没得到过。

    但一瞬间方秉生就明白了这事的严重xìng,他又难以置信又惊骇的抬起头来,只见台子上郑阿宝推开张其结,自己站到了人群面前,拇指伸开倒戳着自己xiong口大叫道:

    “你们总该认识我吧?我说话有没有份量现在龙川人就可以认购资金,一元起步没有上限而且我以兄弟军火工厂为据点,接纳全国各地的一切集资不够的钱我替你们包了但是我只怕要集资的人太多了,钱多得用不完,但放心,哪怕筹集到了一个亿,你们龙川人的钱一定入股一定优先使用”

    “只要皇帝许可,我们立刻就修所以钱计入原始股份,你就拿到了股票!可以jiāo易可以坐地分红看海赣线这么兴旺,你们是有赚无赔假如我郑阿宝办不成事,集资的钱原封不动退还,按时间奉还银行利息有意的立刻来签合同。契约集资处我已经请示了**官,大人同意了,就设在衙mén前院mén房”

    一席话,人群静了片刻,压抑兴奋的思考,让粗重的喘息声如同风一样在广场上盘旋而起。

    张其结再次走上来,chou出一份纸对台下叫道:“这就是我和宝少爷拟定的合同,我第一个签约了我入股3万银元这是我把银行里的闲钱都提出来了,这种好事,我有多少闲钱就全投进去我是龙川第一个起西学作坊的、第一个买铁路附近地皮的、第一个起西洋大工厂的、第一个主动报名竞选议员的;我四个第一都发了这次我还是第一,第一个民间集资入股的我做第一的事错过吗?跟着我张其结走才能发财这是假话吗?”

    这话和他个人经历对龙川人实在煽动力太大了,立刻就有人大叫:“我签但是等我一小时,我去银行拿钱”

    人群一片sāo动,很多有钱人和记者都朝前挤去,想问问具体事情。

    方秉生已经急了,他猛地踩在山ji身上,对方心有灵犀的抱起了他,让他高高再上,然后方秉生对着高台上的郑阿宝和张其结用上最大嗓mén大吼道:“你们住手这是非法集资啊什么政策允许你民间修建铁路了?抓你坐牢信不信啊”

    一席话广场安静下来,郑阿宝看到了窜出人头海的方秉生,咧开嘴笑了,他走过去,站在台子边沿,一手chā在kù袋里,一手指着怒目而视的方秉生,很悠闲不以为意的模样,大声回答道:“什么非法集资?选举前几年有吗?现在不也选举了吗?为什么选举?不就是让民意上达天听吗?不就是民选官员为民做主吗?不就是朝皇帝和朝廷反映民间疾苦和民间诉求吗?”

    说罢,郑阿宝转过身,面对人海,摊开手,大声叫道:“父老乡亲们,咱们在选举啊选举是陛下赐予的啊是全国轰动啊咱们的要求几个小时内就传遍帝国,一个小时内就上达朝廷和陛下耳朵中我已经通过衙mén电报朝陛下发出要求天塌了个高的顶着,怕什么?是我替你们扛着有钱你们赚有风险我来扛反正你们的一文钱都不会有危险而且陛下可是最爱你们龙川人了,你们每个新闻他都看啊,听说还哈哈大笑,李医生可是面见圣君了啊假如你们踊跃支持,狂热拥护,圣君知道龙川人想修这个铁路,再说又不要朝廷的钱,多好的事啊,他知道我们在为君效命、分国分忧啊,他一个点头,龙梅线就成了整个龙川就发了,而且会发达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一百年,你们孙子都会享福啊怕个屁啊,怕死不是自由党不敢发财不是自由党现在陛下就看着龙川、听着龙川呢,这种时候缩卵,你们一辈子受穷”

    接着,张其结迈上一步,和郑阿宝并肩站立,朝天振臂大吼:“你们想明白了,这次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龙川人民意绝对上达天听、震动全国而错过这一次,哪怕错过这两周,机会可能就没有了怕死不是自由党不敢发财不是自由党陛下,我们要修路修路修路”

    广场安静了几秒钟,接着以自由党拥趸先附和起来,大吼着:“怕死不是自由党不敢发财不是自由党我才不要受穷,我去签约陛下,我们要修路修路修路”

    随后民主党和其他人也立刻受到了感染,毕竟再来一条铁路这真是太爽了,而且自己可是股东,很快他们也跟着大吼起来:“民主党为了发财也一样不怕死陛下,我们要修路修路修路”

    半分钟之后,满广场的人在跟着张其结癫狂般一bo又一bo的狂吼:“陛下,我们要修路修路修路”

    而在三年前,龙川人ji愤大吼的却是:“陛下,我们不要铁路”才过去短短三年,jing明的国人就能把口号喊掉了个。

    听着这海涛一般的修路声音,郑阿宝背着手走到台子前,看着被周围怒吼吓得一愣一愣的方秉生,他伸出一只手,两指并拢枪口一般遥遥指着方秉生,一抬手指,嘴里发出“呯”的一声,然后收回枪一般的手掌,“枪口”放在嘴边,狞笑着吹散了上面看不见的硝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