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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亮的有些刺眼，外头似乎人特别多，传来叽叽喳喳地喧嚷，叶晗翻了个身，手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扫。凉的。
连余温都散了去。
叶晗睁开眼睛，扶着酸痛的身子靠在床梁边上，抬手在眼睛上揉了揉。
风卿寒应该去上朝了吧。
该死！叶晗不知想到了什么，立马就清醒了过来，抱着熏红的脸颊叮咛一声，迅速地穿戴好衣裳，顾不得身子，连爬带滚地来到铜镜前。
果真见脖子一圈的红红点点。
这……要怎么见人？
风卿寒怎么也不知道给她留点面子，非要在留在脖子上？
“太子妃，九皇子携两位侧妃来太子府了，现在在外面转着，说想要来太子殿下的房间周围逛逛，命奴婢来问问太子妃方便不方便。”外头传来青茉丫头急促的声音。
叶晗知道，这会儿青茉来禀报，风砚跟他那两个侧妃估计是快要到门外了。
顾不得许多，抄起摆在梳妆镜旁的面纱，别在发间。
再理了理稍显凌乱的发髻，确认自己一点打点无误后，叶晗才起身推开了房门。
“你让他们进来吧。”
“是。”青茉看叶晗回应了，恭敬地行了个礼，不再像往常那般随意。
毕竟平日里，包括风卿寒和叶晗，那都是自己人，九皇子不一样啊，那可是太子殿下的死对头，她还是收敛些来的好，万不能叫他抓住了把柄。
“太子妃请九皇子跟两位侧妃娘娘进来。”
随着她话落，东苑大门被打开。
一大群人拥挤地进了来，为首的三人，锦衣玉袍，那翻飞披风的带子上个个镶着明玉宝珠，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物件。
“嫂嫂好大的阵势，刚入我风锡一个月，就对我当了二十年的风锡九皇子摆上下马威了，叫风砚好生久等。”
风砚入门第一句话，就凌厉至极，直中叶晗下怀，并且丝毫不留余地。
叶晗倒是懒得理他这小儿之举，只是目光瞥向他身侧的两名女子。
这两名女子，毫无疑问，都是美人儿，还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到不了赵文琦和顾千城的绝色，但各有各的一番风味。
左边的身着浅红色衣衫，身材婀娜多姿，亭亭玉立间，哪怕罩着厚厚的衣衫，胸前的饱满还依稀可见，容颜却是有江山水乡女子特有的温婉之意，真真正正的‘天使面容，魔鬼身材。’
右边的则是一袭同叶晗同色的青衣，与叶晗不一样的是，叶晗衣摆绣着大朵盛开的荷花，而她，则是用金线绣着孔雀，气质高雅由内而外地飘洒。
叶晗眼睛眯了眯，古有云，孔雀弱于凤，但其象征极其尊贵。
据风卿寒所言，风砚的两个侧妃，一个是不过是梁王府的庶女，另一个也只是尚书府的二小姐，不管是哪个，好像都没有能穿得起这件衣裳的资格吧？
不得不说，这女人，实在是有些心比天高啊。
“太子嫂嫂莫不是不将我这个风锡皇子放在眼里？连话都听不得，一直听着臣弟的妃子看为何？”风砚看叶晗不理会他，脸色黑的有些难看，但气场倒是丝毫没有准备退下去的意思。
“九弟哪里的话，”叶晗浅浅一笑，笑的那叫一个温柔，“嫂嫂是看你这两个妃子貌美无双，欣赏下罢了，至于让九弟在外多等一会儿的事情，那也怪不得嫂嫂。还不是九弟跟两位妹妹来得及，嫂嫂也没好好收拾收拾这院子，怕冲撞了九弟跟两位妹妹。”
风砚双眼眯了眯。
这女子明明青衣单薄，只身立在门前，清丽的容颜在初朝璀璨的阳光映射下散发着神圣地像不属于人间的光彩，明明什么都没做，直接就把他的气息压来下去。
“嫂嫂这是怪我们来太子府赏花儿咯？”
片刻的僵持被粉衣女子打断，她扭着还算纤细的腰枝儿向前走了几步，驻足停在风砚身侧，一手抬手挽住他的手臂，另一手覆在小腹上，“咯咯”轻笑。
“这还不都得赖妾身腹中的孩子，就爱看这太子府的花儿，妾身就斗胆向着父皇请命，来太子府赏赏花，依儿相信嫂嫂这么深明大义的人该是不会怪罪的吧？”
深明大义？呵，叶晗笑出了声，凝视着粉衣女子，她还当真就不是这等深明大义的人！
她唇角一抹笑勾起，不答反问，“柳妹妹，你这腹中孩子不过前脚刚在太医那查出来，哪里懂得这么多？何况你又不是他，如何能揣摩地懂他的心思？”
柳依儿显然是没料到自己把孩子搬出来，还得了叶晗这样的轻蔑，面色一白，不过只是须臾，转瞬即逝，“呵呵”笑道，“瞧皇嫂说这话，孩子长在我肚子里，他什么样我还能不清楚？前些日子妹妹害喜害的严重，吃什么吐什么，结果一经过太子府，闻者这花香味儿，立马恶心就下去了，你说是不是孩子喜欢呢？”
叶晗不语，只是面上的笑意冷了几分。
这个柳依儿当真不是善茬儿。
不愧是柳尚书府的二女儿，相比之下，梁王府的庶女就要窝囊多了。
听闻原先梁侧妃才是风砚的第一位侧妃，这柳依儿能够后来居上，抢在梁侧妃的前面怀上风砚的孩子。
看来靠的不只是那张脸，还有手段了。
只是有一事叶晗始终不太明白，梁侧妃虽是名庶女，但到底是皇后娘家的闺女，再怎么不济，风砚起码该给上几分面子，怎让柳依儿抢了风头？
“妹妹说的有理，”叶晗微微叩首，淡淡微笑道，“孩子长的妹妹肚子里，妹妹自然是懂他心思的，妹妹说他喜欢，便是喜欢，妹妹说他不喜欢，那就是不喜欢了。不过就是一院子花儿，妹妹想赏花，赏去吧。”
说罢，她洒脱地一拂袖子，青纱在风中掠过，明明未撒任何香料，可偏偏叶晗身上，就是有一种清尘脱俗的雪莲香味，弥漫荡漾而开，清风清许，心旷神怡。
柳依儿浅浅的笑容消失，故意躲闪过叶晗的眼神，掩盖住眉宇间阴冷之意，“既然皇嫂这么说了，那依儿就不客气了。”
叶晗恍若未闻，就这么站在那里，俯瞰着下面的一众人，甚至连脚步都未移动过半分。
柳依儿小鸟依人地偎在风砚身侧，故意拽着他来到院子里的一片芍药地，火红一片。
本来这个季节，本不该盛放这花儿，但太子府地势气候使然，寻常冬日凋零无剩的花儿，在这就能开的很好。
此时这一片红藏在白雪皑皑之中，只露出星星点点的红瓣，如雪地中的鲜血，淋漓在上面，浇灌了无数。
“呦，这花儿，”柳依儿新奇的很，想抬手去摘，却被另一边的大手握住。
“乖，你有孕在身，还是本皇子替你摘。”
风砚放开柳依儿的手，冷冷笑了，随后，他挥手在芍药地掠过，一朵芍药落入他手里，温柔地插进柳依儿发间，询问道，“可喜欢？”
柳依儿自然心喜，点头道，“喜欢。”
“走，那儿有你最爱的玫瑰，我们去看看。”
“好。”
一件雪白的狐裘从后头披上叶晗的肩膀处，把她单薄的身子掩盖，瘦瘦小小的，纤细羸弱，但在这寒风中，万没有要退缩的意思。
‘啪’随着风砚跟柳依儿离开芍药地，那一片好好的开得正鲜艳的芍药，刹那间四零八碎，连半个花骨朵儿都没剩下。
眼看这一片芍药地就毁了，要想再开成那样鲜艳，至少需要一年半载。
叶晗清丽的小脸半分表情没有，只是站在她身旁的青茉忍不住抱了抱肩膀，纳闷地想着这天明明没有再下雪，为何更冷了……
不过叶晗看到的东西，她当然也看到了，着实担心，“太子妃……”
这院子的花儿可都是太子殿下亲手种的。
眼看他们又要毁去玫瑰地，青茉刚想迈腿去阻止，被叶晗抬手打断。
“由着他们去。”
“可是……”青茉不想让好好的一片玫瑰地也这么给毁了，急急地道，“太子妃，这玫瑰多好看啊，毁了可惜……”
“呵呵，”叶晗冷笑，“放心吧，我倒是要看看，这风砚到底还有什么本事，想毁掉太子府的花！”
第一次，那是给他面子，第二次，她叶晗倒是要看看，风砚能不能就跟之前那样轻易地毁掉太子府的花儿！
自己得不到就不能让别人得到吗？
很好！
不过属于别人的终究是属于别人的，不属于他的终究的不属于他的！
“依儿，你看这玫瑰花好看吗？”风砚搂着柳依儿，在她耳边道，反是将梁侧妃晾在了一旁。
“都被雪遮住了，依儿看不到。”
“那为了让依儿看着玫瑰花，本皇子就替你将雪打下来吧。”
“好。”
话落，风砚手掌凝聚起一股内力，直直地打向那片玫瑰花。
雪落寒地，遍染成霜，蒸腾起白白的雾气，朵朵玫瑰被吹的剧烈颤抖，眼看全部又要香消玉殒。
风砚看着这片玫瑰花，面上笑容悄悄浮现，不过很快，就又僵在了嘴角，略显不可思议。
因为，那片玫瑰花地颤抖的剧烈，除了雪掉落以外，一片花瓣都没伤到。
怎么可能？
他明明用了力了。
就算这片玫瑰花伤不到根，也得全部葬在这里。
居然，只是掉了雪。
“夫君，”柳依儿皱了皱眉，不是很明白风砚的所作所为，摇着手臂疑惑看他。
风砚不答话，目光突然转移到叶晗，身子猛然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