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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姜琬醒过来的时候,天色还朦胧。姜琬简单梳洗之后,先去看姜太虚,姜太虚也适时的睁开了眼睛,姜琬满是惊喜的说:“父王您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儿臣这让人宣太医。”
姜太虚摆摆手,不用人扶自己坐了起来,看着精神昨天还好,而且身体看着也仿佛恢复到了未生病之前。
看到姜太虚如此,姜琬垂下眼眸,嘴角的笑十分矜持。
姜太虚站起身伸了伸懒腰,十分感叹的说道:“寡人感觉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果然身体才是一切的根本,没有一个好身体,纵使享有万里河山,又有什么乐趣?”
姜琬微微一笑:“儿臣觉得您说的太对了,没有一个好的身体,好像没有根基的楼房,哪怕建造的华丽非常,一场疾风骤雨能摧毁。”
姜太虚顿了顿,似乎是不经意间开口:“说起健康,寡人想起了玉慧,她自幼身体弱,昨天宫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不知道她虚弱的身体,能不能承受丧母之痛。”
姜琬适时的露出担忧的神色,对姜太虚说道:“回父王的话,昨日您吐血昏迷之后,玉慧公主因为太过伤心,对王后动了手,被王后带回了凤藻宫。
后来又被送回储秀宫,只是当时人已经因为高热而昏迷,儿臣做主派了几个太医留在储秀宫,其有那位一直负责她的脉案的王太医。”
姜太虚满意的点点头:“你做的很是不错,今天先不要朝,你跟着寡人一起去看看她吧,毕竟是你的姐姐。”
姜琬点头:“听您的是,只是您先吃点儿东西吧,昨天可把儿臣吓坏了。”
姜太虚没反对,父女二人一起用膳,只是姜太虚和姜琬两人人心里都想着事,一时之间竟是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整个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四周伺候的宫人和侍从,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心里猜测着是不是太王一觉醒来,对自己昨天早朝的时候把王位传给新国主,心生后悔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才刚刚当一天的新国主,岂不是悲催了?
到时候一个想夺回属于自己的位置,一个坐着不想还,这可怎么办?
若真到了需要站队的时候,我们这些小虾米,该怎么选择呢?
不管他们怎么想,这一顿沉默的早膳总算是在姜太虚放下筷子的时候,宣告结束。
姜太虚漱口之后,看着姜琬的眼睛,十分认真的保证:“你不用担心,寡人既然已经将国主之位传给了你,不会收回,只要你好好地替寡人治理这个国家,寡人不会糊涂到做出出尔反尔的事情。”
姜琬没有回答,只一双眼睛静静的看了姜太虚一眼,随后说道:“咱们快去储秀宫看玉慧公主吧,也不知道她的情况有没有好转。”
姜太虚也不再提这个话题,毕竟姜太虚有过太多出尔反尔的前例,更是会时不时的抽风,也许昨天是抽风呢?
今日早朝,所有有资格参加朝会的臣子,都早早地赶到了乾清宫,等候今日早朝。
许多人心里到现在还在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今天朝事情如何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再次确认一遍,昨天姜太虚禅位于姜琬这件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万一姜太虚今天一觉醒来反悔了呢,许多人心里纠结的差点怀疑人生。
只有夏侯渊明一副老神在在的闭目养神,仿佛四周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身为第一个像姜琬投诚的姜国官员,自然有有心人时刻关注着夏侯渊明的一举一动,看到他如此气定神闲,竟然也莫名其妙的安抚了躁动的内心。
这倒是夏侯渊明没有想到的,他之所以闭目养神,只是因为不想跟人一起叽叽喳喳的议论,别人不知道,身为暗卫的自己还不知道吗?
算姜太虚真的后悔把国主之位传给主公,想要收回去,那也是晚了,既然交出了这个位置,交出了传国玉玺,想要收回去,是那么容易的事吗?
主公实力如何,是你们想象不到的。
姜太虚拒绝乘坐御辇,非要步行着走去储秀宫,姜琬也不好反对,只能跟在姜太虚后面,缓缓的走着。
父女两个一路都不曾说话,沉默的延续了用膳时候的凝重。
四周跟着伺候的宫人和侍人,也都是收敛了自己的气息,总觉的两位国主之间气氛十分怪异,说是敌对也不像,说是友好,似乎也不像,真的很怪。
到了储秀宫,看着牌匾之飞舞的大字,姜太虚叹了一口气:
“玉慧好歹是寡人的女儿,这么多年,居然没有人提醒寡人,这储秀宫三个字与她一国公主的身份是多么不适合,寡人决定把储秀宫的名字给改了,琬琬,你觉得呢?”
姜琬从姜太虚的话听出了他对连战的丝丝不满,姜琬默然,其实只要认真的想想,会明白连战做的究竟有多明显,也难怪姜玉慧会心生怨恨与不满。
这储秀宫三个字,多少都有点儿为国主储存美人的意思,而姜玉慧是姜太虚的亲生女儿,用储秀宫作为自己居住宫殿的名字,确实有些不合适。
只是不知道连战是故意如此安排呢,还是无意安排的呢。
对于姜太虚的话,姜琬淡淡开口:“储秀宫这名字是有些不合适,只是父王,您想要把宫殿的名字改了,是不是要先问一问玉慧公主的意思呢?说不定她心里有自己的想法呢,玉慧公主刚刚失去母妃,心情应该十分不好,不如想个别的办法让她开心。”
姜太虚一想也是,想到昨日葬身火海的姬仙芝,长长叹了一口气:“你说的不错,这件事是要听听她自己的意见。”
姜琬笑着说:“儿臣有话要说,您也别生气,儿臣觉得先礼后兵较好。”
姜太虚停下脚步,神色变得十分严肃:“什么事情?你说,寡人听着是。”
姜琬十分认真的看着姜太虚的眼睛说道:“儿臣先做了小人把话提前说出口,如果呆一会玉慧公主提出要去明昭府居住养病,儿臣是不会答应的,儿臣宁愿在给她重新建造一座园子。”
看到姜太虚皱眉,姜琬继续说道:“您应该知道,我和她之间的那些龌蹉,所以儿臣的明昭府不想她去,这是儿臣坚持的底线,哪怕您不高兴,儿臣也要说。”
姜琬这话说的够明显,姜太虚脸色有些难看,双眼复杂的看向姜琬:
“如果寡人非要坚持呢?要知道,明昭府建造的时候,是以玉慧的名义,不过是被你捡了个漏而已,寡人已经将姜国最重要的国主之位给了你,你坐拥姜国的整个山河,居然会吝啬一个明昭府?”
越说越生气的姜太虚,差指着姜琬的鼻子骂她是个铁公鸡了。
姜琬却丝毫不惧,一双眼睛直直的望着姜太虚,从容的解释:“不是儿臣不愿意玉慧公主入住明昭府,而是因为明昭府具有特殊的意义,像乾清宫后殿,您会允许母后居住吗?
儿臣也是因为被您拱国主之位之后,才敢让人抬了一张榻,守着您住了一晚,也许您不会在乎,可是天下悠悠之口,您如果让玉慧公主住进明昭府,在他们眼,有了另一层意思,所以,儿臣才会如此。”
姜太虚定定的看着姜琬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冷哼一声:“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你想说的是这个意思吧?寡人知道你的意思了,什么时候也学了那些叽叽歪歪的歪理?你先前的性子也挺爽利的,怎么现在这么计较?”
姜琬露出一抹淡笑:“明昭府是儿臣打算留给姜国下一任储君的府邸,所以,玉慧公主不合适。”
姜太虚扭过头不看她,一甩袖子走进了储秀宫。
现场的侍人大气不敢喘一口,还以为国主要和太王吵起来呢,没想到最后还是太王退让了一步,看来这新任国主很强势啊!
姜琬脸表情不变,跟着姜太虚也走进了储秀宫。
姜琬之所以宁愿惹怒姜太虚,也不许姬仙芝入住明昭府,还要从姬仙芝说起。
姬仙芝曾经为了姜玉慧,暗不知道付出了多少,这明昭府是姬仙芝特意请了风水大师,仔细勘测之后才建造的。
整个明昭府的布局,是蕴养国气、龙脉的聚灵之所,若是普通人住进去倒是无所谓。
如东方慧和崔阳都在明昭府有自己的院子,季博成、白宇眠、夏枯草几个,更是直接把明昭府当成了自己的家。
可他们身没有王室血脉,哪怕在明昭府里住一辈子,都不会有影响。
而姜玉慧不一样,姜玉慧身为姜太虚的女儿,身体里还有姬国王室血脉。
真要在明昭府里住下,能不能成龙成凤不好说,她那孱弱的身体被养好,还是不容怀疑的。
姜琬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那位给明昭府看风水的大师,曾经参与了连明瑾的皇宫设计,更是一度被连明瑾册封为国师。
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小心一点,总没大错。
姜琬走进储秀宫内殿的时候,姜玉慧正拉着姜太虚的手哭的伤心,脸色苍白,双眼红肿,神情哀婉,哭的人心都碎了。
姜太虚也是红了眼圈,不住的伸手拍拍姜玉慧的肩膀。
姜玉慧看到姜琬进来,突然跟发怒的狮子一样,指着姜琬的吼:“你滚,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快滚啊——”
姜琬目光看向姜太虚。
姜玉慧抓住姜太虚的手哭的不能自己:“父王,你让她走,让她走——”
姜太虚对着姜琬叹了口气,说道:“琬琬,时辰也不早了,你先去朝吧,国事为重,玉慧这里,有寡人看着呢,你不用担心。”
姜琬对着姜太虚拱手行礼告退,头也不回的出了储秀宫:昨天不该随这个女人生出怜悯同情之心。
早有御辇等候在储秀宫的门口,姜琬也不矫情,坐御辇,直接往乾清宫而去。
今日早朝的大臣,等了许多时间也不见太王和国主过来朝,一时间议论纷纷。
有消息灵通的人打探出来,说是太王和国主一起去了储秀宫看玉慧公主,众人这才继续耐着性子等候。
听说昨天废妃姬仙芝被王后放火烧死在关雎宫,事情应该已经属实,听说昔日金碧辉煌的关雎宫,如今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听说·······
许多听说也只化成一声声叹息:昔日姜国第一宠妃,落得如此下场,实在是令人唏嘘不已。
突然有唱诵官唱诵“国主到——”
姜琬来的如此措不及防,许多官员来不及整理衣服,直接拱手行礼,口山呼:“国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姜琬站在高高的玉阶之,双手平托,朗声说道:“诸位爱卿免礼。”
又是一声山呼:“谢国主——”
姜琬这才坐下,目光在整个大殿巡视了一遍,所有大臣威严正襟的站着,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姿态。
姜琬朗声开口:“今日朝会由朕来主持,诸位爱卿有什么事情,可一一道来。”
姜琬话音刚落,有礼部的大臣出面:“明日的禅位大典,是否如期举行?”
姜琬十分怪的看向此人:“太王说了要取消吗?朕没都没有得到消息,你是从什么地方得出这么一个结论的?”
那名扯你面不见丝毫慌乱,接着又说:“昨日王宫之浓烟滚滚,臣听闻失火的是废妃姬氏所居住的关雎宫,不知情况是否属实?”
姜琬抬了抬眼:“不错,昨日关雎宫大火,废妃姬氏不幸葬身火海,不知你有什么意见?”
那官员被姜琬一双幽深的眼睛看着,心里有些打鼓,不过想到自己所说的,必须是礼部承担的,也硬着头皮壮着胆子开口说道:
“回国主的话,废妃姬氏已经身亡,不知关于废妃的身后事,该如何料理?是以废妃的身份下葬,还是追封?臣也好定下章程。”
姜琬略加沉思之后,轻轻开口:“这件事朕会咨询太王的意见,一切以太王的意见为主。你还有什么事情要说的吗?”
那大臣摇头:“臣已经说完,暂时没有异议。”
其实心里好得要死,听说姬妃是被王后活活烧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这王后做事是不是太过分了?
昨天早朝还跪在乾清宫大殿请求姜太虚不要禅位,结果呢,转过头仗着自己女儿登国主之位,残害排除异己,实在是让人心里不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