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武侠修真 > 夜郎江湖 > 第十五章 又入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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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节,路上行人纷纷向已故先人扫墓,这是人们对先人的怀念和尊敬,人们对先人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荒山,血和尸体。

    奢香的后人于清明节这天前来扫墓,瞧见坟墓上的土被人动了一半,心中甚不高兴,言语之中大骂一番便往荒山中挖新土来补上。

    新土补毕,众人见伙伴少了一人,遂大喊“安义”,如此喊得十数声,无人应答,众人四处寻找,寻到了“安义”的尸体,安义的头被割了下来,脖子上的血还不停的流,众人骇然,怒不可遏,众人均言什么人如此可恶,教彼此小心,如若遇到外域之人在附近可扣而问之。

    乡村的早晨,鸡叫为起。

    少女总是有很多奇妙的想法,男人永远都摸不透。百里杜鹃早晨起来,看着红彤彤的太阳独自发呆,山风拂来,秀发飘飘,山花和绿叶装扮了她的眼帘。

    百里杏子看着妹子静静的发呆,便走了过去,她看着百里杜鹃的样子便明白了,因为她是过来人,每个人都会经历这样的年龄,“杜鹃,在想什么呢?”

    百里杜鹃笑道:“姐姐,没想什么呢。”

    “你觉得李向东怎么样?”百里杏子直截了当的问。

    “李大哥人很好呀。”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百里杜鹃把她与李向东相识的经过给百里杏子说了一遍,百里杏子言中赞许,“见难而相救,对饮而不乱,不错。”她两姊妹聊着聊着,正好看见李向东用木棒扛着两只野鸡回来。

    百里杜鹃问候道:“李大哥,早上好!”

    李向东应道:“早上好!”

    李向东对百里杜鹃道:“杜鹃姑娘,既然姐姐和侄子已经找回来了,我也该走了。”

    百里杜鹃道:“李大哥要走?”

    李向东道:“对啊!”

    百里杜鹃道:“还会回来吗?”

    李向东道:“不知道,也许会吧!”

    百里杜鹃道:“回来的时候一定要来木屋看我,我们再喝酒好吗?”

    李向东道:“嗯!”

    旁边的百里杏子道:“那吃完饭再走吧,我这就做饭去。”她说着毫不客气的接过李向东打来的山鸡去了厨房,好像她真把王锦鸿的家当成了自己的家一样,丝毫没有怨怼的意思。百里杜鹃道:“姐姐,我帮你。”她和百里杏子一起进厨房去了。

    练武之人,自是时刻不会忘了练习武技的,正所谓‘温故而知新’,梦圆今番与那万俟丛对敌,自知自己武功还不行,遂找了一块空地温习起来,她性格喜静,剑法较沉稳,李向东闲在一旁观看,拍手称好。

    梦圆听到掌声,收住剑招,定身回头,道:“李大哥,花拳绣腿的,你就别取笑我了。”

    李向东道:“没有,真的很好。”

    梦圆道:“李大哥,不若你指点我一下吧?”

    李向东推道:“那敢班门弄斧?络英道长比我厉害。”梦圆听他言语中有拒绝之意,遂有些失望,李向东看着梦圆的表情,“不过我们可以互相切磋一下”,梦圆一喜,二人在空地上舞动起来。刷刷,当,李向东的浪剑轻柔,梦圆的剑招沉稳,他们对拆了十几招,梦圆忆起去年冬天她与李向东过招的往事,她脸一红,收回了招式。

    舞毕,闲聊。

    梦圆道:“李大哥,你有家人吗?”李向东顿了半天,没有回答她,梦圆见状恍觉自己的问法不对,她以为李向东和自己一样自小就没了双亲,遂又忙道:“你会来峨眉山玩吗?”

    李向东的眼睛看向远方,迷茫的道:“会,有生之年,我将游遍祖国的大好河山,感受天地的伟大。”虽说游遍千山万水是他明确的目标,但是天下那么大,他对自己的目标都在自我怀疑。

    梦圆好像很期待的李向东到峨眉山似的,道:“到时候来峨眉山,我作东,请你吃‘熊掌豆腐’。”

    李向东道:“好啊,我别无爱好,就是喜欢吃,哈哈……。”

    石绚音本就是被陆离等人俘虏来的,她离开香炉山有些时日了,她在担心丈夫张人韦和哥哥石天辉为营救自己东奔西跑,故而闷闷不乐。百里杜鹃被姐姐说她在厨房里碍手碍脚的,她就走出了厨房,正好看着石绚音脸露愁云,她走过去和石绚音打招呼,二人便走在乡间小道上闲聊,百里杜鹃看着石绚音脸露不悦,问道:“姐姐,有心事?”石绚音回道:“没有,只是担心我丈夫会不会为救我而东奔西跑。”百里杜鹃道:“你不希望他担心你吗?”石绚音顿了一下,看着百里杜鹃,她没有回答,心想这小姑娘说得对,我是他的妻子,他担心我是应该的,如果他不担心我,我又有什么好担心他的。如今她脱得虎口,自是高兴,盼早日回到香炉山与张人韦、哥哥和父亲相聚,她们两个走着走着便不停的向后退,因为前面有人挡路,她们不得不退,非退不可,因为挡道的人正是昨日在奢香墓旁掘墓的那些恶人。

    蔡文曦道:“二位,这是要去那里啊?”不待一声“救命”喊出,二人均被其封住了哑穴,有口难言,她们现为刀俎上的鱼肉,只得任其宰割。

    众人见百里杜鹃和石绚音没有来吃饭,只得坐等,左右盼望还是不见二人,遂一同寻找,却是无影踪,李向东等人沿着小路找了半响,向他们走来了三个人,一个稍年长,方脸,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有说不出的威严,宽胸,身着长杉,披着披风,另外两个较年轻,一个眉青目秀,瞧上去就是一幅公子哥儿模样,但看上去更有些落魄,另一个背负长剑,李向东认得张人韦和石天辉。

    张人韦乍见李向东,他心中一直悬着的事也就落了下来,他二人皆言往事,知了原委。李向东道:“我们此时正在寻找夫人,只是不知去了何处?”张人韦高兴的道:“真的?她在那里?”李向东“嗯,应该在山上还没下来。”张人韦道:“李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沈沐沈大哥,天龙屯堡人。”李向东向其行礼问好,通了自个姓名,沈沐亦还礼。

    风声紧,似有什么东西在空中飞行,沈沐挥手接下,原来是一枚暗器,附书而来,上书:人在我手,如若要人,带着‘天怒心法’来打鸡洞处交换。

    侠者,见不平而拔刀相助也。众人见书,均言愿一同前往打鸡洞营救石绚音与百里杜鹃。

    张人韦,石天辉,沈沐三人从香炉山到这里,一路被陆离等人牵着鼻子走,一直处于被动,今番见书更加怒从心起。

    百里杏子见了书,心如刀绞,这些天她与陆离等人一路行来,她已知晓这干人的勾当,没有什么事是他们不敢干的,百里杜鹃被俘,她那里静得下来,心烦意乱,坐立不安。

    石天辉乍见王锦鸿,横眉竖眼,上前大有出手之意,但被众人拉住,道了原委之后,他只好作罢,但愿他真的能够改邪归正。王锦鸿歉道:“对不起,《天怒心法》的事是我惹出来的,为今之计,只好到打鸡洞处把《天怒心法》交出来换她们两个了。”百里杏子一听,道:“这算那门子的主意?”王锦鸿道:“改动《天怒心法》即可。”一旁的张人韦道:“我们都是练武之人,秘笈被改动他们自然是知道的。”王锦鸿遂把如何改,改多少,改何处均说了一遍,众人均道:“只好如此。”

    近日家里来了这么多陌生人,老汉两口子也纳闷得很,但也不好多问罢了。

    打鸡洞距此近百里,就算马不停蹄的走,也得非一日不可,李向东、张人韦、沈沐、石天辉、络英、百里杏子、梦圆梦轩共八人匆匆赶往目的地。春风得意,漫山遍野的景色,但没有人有欣赏美景的意思,他们只盼早日救出百里杜鹃与石绚音。

    呆若木鸡:呼吸庐间入丹田,静心合手暗走参。

    金鸡独立:泥丸百节皆有神,一足独支立全身。

    鹤立鸡群:绛宫重楼十二级,万物皆同我独异。

    鸡胸龟背:象龟引气至灵根,凭背凸胸凝真力。

    鸡鸣而起:下有华盖临丹田,鸡鸣气路曙光现。

    金鸡噬日:核孩合延生华芒,日出东方唯我行。

    雄鸡升天:魂欲上天魄入渊,还魂反魄道自然,灵根之要气游走,道成万般皆臣服。

    深林中,日光下,陆离合手抱丹田而坐,聚精会神,他似乎早已忘记了肩胛处被络英刺中的痛楚。正午的日光照射下来,万物没有影子,“雄鸡升天,魂欲上天魄入渊,还魂反魄道自然,灵根之要气游走,道成万般皆臣服。”他隔空劈出一掌,两丈开外的大树着掌便倒,他哈哈大笑,狂笑,视天下为无物的狂笑,“哈哈……好个《天鸡诀》。”在旁的一干人见状,均愕然,暗想这《天鸡诀》竟有如此大的威力。

    陆离、王丽琴、蔡文曦、杜子牛、迟荣、刘大国、刘三、王前贞、李吉详、万俟丛一行十人带着百里杜鹃与石绚音翻山越岭的前往打鸡洞,百里杜鹃与石音紧跟其后,并没有故意拖拉,她们知道只要自己稍有悖于这些人的意志,这些人便可能会用意想不到的手段来对付自己,与其自讨苦吃,不若随其前进,俟机而动。

    石绚音见百里杜鹃一路上毫无忧色,心想这小姑娘好不谙世事,这个时候还能如此泰然,石绚音道:“杜鹃,你怕吗?”百里杜鹃笑道:“怕呀,不过我相信李大哥和姐姐一定会来救我们的。”石绚音道:“是李向东吗?”百里杜鹃答道:“对啊,是李大哥,李大哥人可好了,替我包扎伤口,背我回家,还答应陪我找姐姐呢,我相信他一定会来的。”蔡文曦看她们说话,便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道:“哈哈,怕的就是他们不来,赶快走吧。”

    日落西山,百鸟归巢。

    夜幕拉下,一班人不再行走,陆离道:“生个火,去觅个吃处。”刘大国、刘三应声去寻柴薪生了火,蔡文曦与万俟丛起身找吃的,“咩咩咩”二人一听,原来是羊叫,二人向前一看,没人看管那羊,他们便牵着就径向火堆走来,蔡文曦指向前方灯火晃动的农家,道:“喂,这么一大头羊,得弄好吃一些,前面有灯火,你去弄点盐来,不然食之无味啊。”万俟丛向他指处看去,“好”,二人分工完毕,便各自行动。

    刘大国疑问道:“那《天怒心法》不是在张人韦手里吗?今天就可以用石绚音做人质与之交换啊,干嘛还要带着一个小娘子做累赘,翻山越岭的前往打鸡洞?”

    蔡文曦不屑的回道:“这叫玩弄人于股掌之间,我们就是牵着他的鼻子走,把他弄得精疲力尽才杀他,况且那背负长剑的青年和李向东的武功都不弱,如若今日与之交换,未必讨得到好处。”众人均点头,觉得他说的有理,唯百里杜鹃与石绚音一听,满心焦虑。

    正当他们吃得津津有味之时,前面走来了一个老汉和一个四五岁小男孩,行到面前看到陆离一干人在吃羊肉,便指着众人破口大骂,道:“你等天杀的野贼,教你生无立锥之地,死无葬身之所,乃公辛辛苦苦把羊养大,尚且不得尝个鲜,你借盐是不是怕你尸败恶人?你看你恶纹拉得这么长,是不是你祖上没修好阴功积善德?生出你这个怪胎?看你男男女女的鬼混,小心你阳不了。”原来蔡文曦在山上拉回的羊是老汉白天放羊时打落的,老汉回家见少了一只羊,遂同孙子一同寻找,却不想被他们早杀了,那万俟丛借的盐正好是在老汉家找的,老汉看着眼前的情景,一口气骂完,毫不给他们回话的机会,陆离对正在吃肉的王前贞道:“想办法解决。”王前贞应声上前,一鞭挥去,鞭缠老汉脖子,王前贞道:“要命还是要羊?”不想他话刚说完,那小男孩看见爷爷被欺负,遂上前道:“怪人,放开我爷爷。”一口咬在他左手上,王前贞着痛,用力一甩,小男孩向后倒去,撞在石头上撞得脑浆迸出,气绝归阴去了,王前贞本想吓吓老汉而已,不料弄得如此,老汉见孙子被杀,遂挣扎着欲摆脱王前贞,王前贞只好一不做二不休,用力一拉,把老汉的头血淋淋拉了下来,百里杜鹃与石绚音见状均是吓了一大跳,恶心不已。陆离本意叫王前贞打发老汉钱财了事,没想到他却大开杀戒,便冷眼对王前贞道:“废物。”

    张人韦时时刻刻都想着父亲在大火中被烧死的情景,他恨不得现在就手仞仇人,报了这血海深仇,他的《天怒心法》虽然只练到第五层,但他知道只要勤加练习,自可炉火纯青,现在在这黑夜之中,他已练了不下十遍了,练得满头的大汗,他一掌一掌挥向夜空,掌力消失在黑暗的尽头,星星焛动,“人韦,你知道我们看着的星星为什么是一眨一眨的吗?”这是他和石绚音看星星的时候,石绚音问他的话,现在他看着天空焛动的星星自然就想到了石绚音,他怒吼,狂吼,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李向东与沈沐在旁看着他,除了安慰,别无他法。

    沈沐安慰道:“张兄弟,放心,相信那贼人一定会命殒你手的,你一定会报了这血海深仇的。”李向东也同样安慰他。

    李向东在江湖中认识的人不多,其中同龄人只识得沈沐与张人韦,他对二人颇有好感,遂心血来潮,道:“张兄,沈兄,不若我们结拜为异姓兄弟如何?”二人均高兴的称愿意,临时之间没有香,三人只好折枝为记,跪地拜道: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日月为证,星辰为媒,我三人今日结为异姓兄弟,生死与共,祸福同当,如背此誓言,天雷击为齑粉。三人拜罢,各道出生辰,沈沐为大,李向东次之,张人韦为小。

    三人共饭壶中酒,殥夜谈笑忘忧愁。

    他乡偶遇始相知,江湖决然同生死。

    人生乐事莫过于他乡遇到知己。

    在这春天的夜晚,他们睡得都很晚。夜风袭袭,星光点点,但看上去空空洞洞,无迹可寻。百里杜鹃看着天空,似是在寻找什么,却什么也找不到,今夜的她注定难以入眠,她很奇怪,因为她从来没这样过,这样的难受。石绚音被俘离开张人韦有好些时日了,他和张人韦自结婚以来经历了很多,小两口子经历过伤痛,也经历过快乐,今夜的她也很难入眠,她现在才知道,要想知道一个人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就是看与之分离以后,自己到底有多想念他。自从她离开张人韦以后,她的生理发生了某些变化,首先是女人最敏感的胸部,她私下看到了有颜色加深的迹象,其次就是自己的胃口发生了变化,渐渐的喜欢吃酸食,对其他的食物毫无胃口,甚至有恶心呕吐的感觉,再者就是容易犯困,但是今夜的她却睡不着。石绚音与百里杜鹃彼此依靠,二人就这样相依相偎的度过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