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武侠修真 > 夜郎江湖 > 第十四章 奢香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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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雄是谁?

    带了一盒荞酥走了一趟南京城去面见大明皇帝的彝家女子。

    设得龙场九驿,沟通中原之人。

    奢香,一个让后人敬仰的巾国女英雄。

    每一个英雄的诞生,都要承担起常人不能承担的事,自然也就有许多关于英雄的传说,这些传说不外乎别人把其神话罢了。

    奢香,四川永宁人氏,因联姻嫁于贵州水西彝族首领霭翠为妻,其夫死后,代摄政,在奢香的治理之下,辖下百万子民,安乐富泰,沟通了贵州与中原地区,商旅不绝,易货易物常有来往,其死后被大明王朝封为“顺德夫人”,葬于今大方县城,福泽子孙后代,如今前往观陵之人日不下百次。

    汉之夜郎古国,在贵州,而其国址何处?却是众说纷纭,有人说在乌撒(今威宁一带),有人说在普定(今安顺),然而传说终究是传说,史书也是百读千解,何以为证?

    汉之夜郎国与滇国为邻,汉朝皇帝均赐与金印,以示其为汉属国,滇王金印被后世于昆明滇池所掘,唯独夜郎国的国印至今仍然下落不明。

    俗语有云:山高皇帝远。谁不想得一山而称王?是以便有人谣传“得夜郎金印者,得天下”之语。

    这些偈语自是江湖中人信口而言,朝堂重人才,怎会重器物?江湖传言,昔日奢香夫人能以一双玉手治管水西,就是因其得了夜郎国“金印”和神兵“青釭剑”,以镇众强。

    “向东,你把马匹交接好以后,恰值清明节前后,你自往顺德夫人墓前祭拜一下,以表敬意,”这是文志平对李向东临走前说的话,他虽说游手好闲,但记住的事事情却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李向东带着百里杜鹃行走,却是暗骂自己,因为他看着百里杜鹃美丽的身影之时心生了污点,“乐而不淫,乐而不淫”,他平时学的都是君子之学,这时他却这样胡思乱想,自然要暗骂自己想龌龊之事。这也怪不得他,百里杜鹃确实很美,李向东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而且正值青壮年。

    百里杜鹃道:“李大哥,要是能无忧无虑的骑马游走,那该多好啊。”

    李向东“嗯”了一声,表示同意她的说法。

    “对了,李大哥,能告诉我你小时候的事吗?”

    “我的小时候没什么故事。”

    这样的对话,大概是每一对男女在一起都会谈论的话题,关键是被问者是否愿意自述,如若被问者是男人,无论愿意与否,最终都得说上一段,这是女人的能力,亦是男人的弱点。因为独处的两个人,心防不严密,恰巧是最容易打开心扉的时候。

    李向东说了自己小时候的故事后,便问了百里杜鹃一句:“是不是觉得我很像一个野人?”

    百里杜鹃道:“没有啊,我觉得这样挺好的,父母清闲,还有有舅舅照顾你,不像我,唯一的亲人就是姐姐,而今也不知道她在那里。李大哥,等找到了姐姐,你带我去百草坪骑马,好吗?”

    “好啊,到时候天下都在你的脚下。”

    说着话赶路或许是消耗“心里距离”的最好方法。

    李向东与百里杜鹃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县城,县城虽小,自是另有一番繁华景像。

    县城里的“烤豆腐”和“漆器”那是远近闻名的,李向东带着百里杜鹃来到一家“熊记烤豆腐”的烧烤摊前,叫道:“老板,来两份烤豆腐。”

    老板道:“好哩,您稍等。”

    “二位,慢用”,他们吃完便继续骑马赶路,黄昏时分,李向东来到了“顺德夫人”墓前,到达了他要办事的目的地,遂下马前往祭拜。

    有些人,为了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就连死人的东西都不放过,掘人祖坟,与兽无异,而这一慕正好出现在李向东与百里杜鹃的眼前,他们恰巧遇见了这种掘人坟墓的人。这些人李向东自然是见过的,不是别人,正是在张府大闹,在破庙与他大战一场的人。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李向东与这帮人无多大仇恨,只是他从这些人的手中救走了人,且让陆离伤上加伤,自然也就成了他们的敌人。

    百里杜鹃突然见到百里杏子和小男孩,遂低声叫“姐姐,仇鸿,”她欲上前和往百里杏子说话,却被李向东扯住,李向东看到石绚音和陆离等人在一起的,心中亦是疑云丛生。

    “人生何处不碰头啊!小子,咱们又见面了,”蔡文曦恶恨恨的道。

    不待李向东说话,蔡文曦已如出山猛虎般攻向了李向东,李向东见有这么多人,心想今日一场恶战是在所难免了,不如先下手为强,是以招招皆有提防,攻防兼备。

    蔡文曦和李向东交手数合后便处于下风,力渐不支,再过两合,他的折扇便被李向东打飞了,李向东迅速封住了蔡文曦的“膻中”、“天池”、“天突”、“关元”几大穴道,手法之快,就连陆离都没有完全看清楚。

    “自古英雄出少年,年轻人武功不错,但笼子里的老虎,再怎么凶猛也只能任人宰割,”陆离道。

    “老虎要吃你的时候他会告诉你吗?”李向东反问道。

    众人见蔡文曦被制,便一起拥上来围攻李向东,诸般兵仞你来我往,那里分得清楚是剑是枪是鞭还是刀?李向掣出“浪剑”犹如腰带一般左右击荡,这“浪剑”韧性极好,是以众人不得不当心“浪剑”在击打的时候借惯力伤着自己。

    在一旁的百里杜鹃看着这么多人围攻李向东,心里十分焦急,担心李向东被伤,但是她知道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因为她一点忙都帮不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不做。

    百里杏子看着百里杜鹃的表情,便走过来试探道你:“你是不是喜欢那小子?”

    百里杜鹃脸带红晕的道:“姐姐,你在胡说什么?”

    百里杏子道:“脸都红了,还说没有?”百里杜鹃用手捂脸看自己是否真的脸红了,只是她看不见。

    百里杏子严肃的道:“你到底喜欢不喜欢?不喜欢我就不救他了”。

    百里杜鹃纠结的道:“哎呀,姐姐,你先救了再说吧!”她话刚说完,百里杏子便跳入战团,上前来围攻李向东,百里杜鹃想说“打错了”,但没有说出口。百里杏子站在王锦鸿右边,道:“这小子武功着实厉害,不过人多,量他插翅难逃。”她话一说,便挺剑直取李向东,两剑相碰,李向东把她的剑从右往左边打回,只听“噗呲”一声,剑穿肚而过,血冲满身,王锦鸿道:“你……”王锦鸿怎么也没想到百里杏子会借回马之式进攻他。

    与此同时,李向东也被陆离一掌击中后心,“嗯哼”的哼了一声闷气,往前扑到百里杏子身边,百里杏子本想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不妨却分散了李向东的注意力,是以陆离才得手。

    猎人看着自己打到的猎物受伤的时候,总是要停手去取猎物的,因为活的猎物总比死了的有味道。陆离一班人见李向东中招,料其逃脱不了,遂不再进攻。

    百里杜鹃看李向东受伤,焦急万分,石绚音也捂口“啊……”

    百里杏子对倒在地上刚站起来的李向东道:“你没事吧!”

    李向东擦拭嘴角的血,费力回之,“你看我像没事的吗?”

    陆离见百里杏子与李向东说话,道:“有趣,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百里杏子谎道:“我们不是一伙的,只不过看不惯以多欺少之辈罢了。”

    王前贞道:“看在你救过我们的份上,请你让开,或是你帮我们结果了他。”

    百里杏子听他用命令的口吻和自己说话,怒道:“大白天的,你做什么梦?”

    王前贞见其不随己意,便阴阳怪气的道:“以前有个孙子曰过,‘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他说话的时候面目狰狞的走向百里杜鹃与石绚音,李向东与百里杏子欲上前拦截,却被围得寸步难行。

    人最大的悲哀不是自己伸颈就戮,而是看着自己在乎的人受灾,自己却无能为力。

    王前贞一幅奸计得逞的嘴脸,上前道:“别做无谓的挣扎了。”他一鞭子拦向百里杜鹃的腰裹去,却不料鞭子打到空中就停止了,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小男孩跳出来截住了鞭子,吼道:“欺负女人,你是不是男人?”

    百里杜鹃道:“仇鸿,小心。”

    王前贞听小男孩问自己是不是男人,道:“你看我像男的吗?”

    那小男孩听他说话,打了个寒颤,“胸都没有,不是男的难道还是女的?你个阴阳人。”

    王前贞一听,怒从心起,挥动长鞭,招招要命,狂吼道:“要不是世俗的眼光,我怎会落得如此下场?”鞭过处,砾石横飞,小男子纷纷避过。

    陆离等人见王前贞被拦住,遂来攻李向东与百里杏子,二人并肩同战,渐觉不支,便思逃跑之计,却难有机会,只能力战。突然,斜地里杀出三人来帮二人,陆离等人一看,注意力分散了不少,六敌八,胜负之数,未可知,遂各分排站开,不在撕打。

    “李大哥,我们来了。”

    李向东定眼看,原来是络英、梦轩和梦圆师徒三人,“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

    “说来话长,容稍后细细说与,”梦圆说道。

    络英道:“陆离交给我,其他的算你们的。”

    络英挑陆离。

    小男孩缠王前贞。

    李向东对迟荣,杜子牛。

    百里杏子战刘大国,刘三。

    梦圆敌万俟丛,梦轩敌李吉详。如此一来,胜算便会大一些。

    李向东使用浪剑似带一般,他在杜子牛与迟荣之间来回蹿动,浪剑轻柔,杜子牛与迟荣的青钢剑击在浪剑上,其质如水似棉,李向东刚才被陆离打中一掌,片刻便渐觉架敌困难,杜子牛与迟荣见机会已来,遂抖擞精神,欺身直取,李向东连连倒退,他虽渐觉力有不足,但仍然奋力拼杀。

    这边百里杏子与刘大国,刘三始不分胜负,斗得难分难解,百里杏子竟然能剑鞭同使,剑身青光笼罩,长鞭挥舞成圈,她右手持长剑,剑法毫无破绽,二人进不得其身,她左手舞动长鞭,鞭到处,飞石扬沙,长鞭向刘大国打来,被刘大国挽住,刘大国力大,用力一拉把她带上了前,顿时失去重心往前扑去,紧急之中,她只得左手放鞭,右手用剑杵地站定,专一用剑敌住二人。

    梦轩战李吉详,李吉详大有欺负女身之意,欲逗梦轩玩玩,遂用枪在梦轩的剑周身来回乱搠,似胜数在握一样,战数合,梦轩猜到李吉详的意思,遂佯装不敌,待李吉详放松警惕之时,一剑刺去,正中李吉详右肩,伤口深寸许。李吉详右肩着痛,长枪落地,只得徒手避梦轩刺来的长剑,他武功不在梦轩之下,但徒手空拳的接架,还是稍费力。

    梦圆,性善,好静,剑法稳中求胜。万俟丛和他大战也急不能胜。小男孩身小灵活,在王前贞的鞭圈之中不停的蹿动。

    络英与陆离战,二人均料难以手仞对方取胜,但又彼此不肯轻易罢手。

    “怎么样?你在破庙里被创的仇怕是报不了了吧,”陆离得意的说道。

    “你休得意,”洛英怒道。

    猿公剑法。

    武有三大发源地,一曰少林,一曰武当,再者就是道教圣地三十六小洞天的第六洞天,四大佛教名山之一--------峨眉山,峨眉武术与武当派武术和少林派武术鼎足而立,天下闻名,其下门派众多,分别有僧、岳、杜、赵、洪、会、字、化,峨眉乃八大门之首,峨眉山佛道共遵,武功渊源流长。

    古有奇人司徒玄空,于峨眉仿猿习武,悟得一套攻守灵活的武功,号《猿公剑法》,剑诀要意:物有万象,我而为一,万法源一,我宗万法。司徒玄空后来把剑法传给越地的女弟子,故有“越女剑”一说,络英在一次奇遇中经越地高人指点,习得此剑法。

    络英抖动长剑,嗡嗡嗡作响,剑身之上附有光芒,似虹。陆离见状,那里敢松懈下来,他和络英纠缠几合,只觉其招奇特,剑法古而朴,攻守灵活,他渐处下风,稍有不慎,便会命殒当场,只是他不欲抽身而不能,遂继战。络英与陆离打得百八十合,各自均使出看家本领,络英把猿公剑法的精要使了出来,二人几乎同时击中对方,洛英右胸着了一掌,陆离左肩胛中了一剑,二人均后退,各瞧自己的人均负有伤,料今日非死不见胜负,陆离道:“如此下去,你我不死便伤,你意如何?”络英称愿作罢,遂二人同时叫:“住手。”众人闻声,罢斗,陆离一行人负痛而去。

    一个人无论你做过多少恶事,当你杀鸡无力的时候,别人都不忍心伤害你,因为人的同情心是给弱者的。

    百里杏子没有杀死王锦鸿,而是走过去点中他头部的“百会”、“神庭”,胸部的“神封”,以及躯干上的“天井”、“曲潭”、“天泉”共六大穴道,“你武功已废,日后不可害人了。”

    王锦鸿闻声,怒道:“你……”他没有说下去,似乎说下去也于事无补,他眼中带泪,道:“你能否送我回家?”百里杏子没有拒绝他,把他送回了家,只是百里杜鹃与李向东很惊讶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爹娘,”王锦鸿负伤跪了下去,一声爹娘,一个下跪。

    “小伙子,谢谢你啊,前几天才给你说我儿子的事,今天你就把他带回来了,”老汉感激涕零的道。老汉正是李向东与百里杜鹃借宿的那农家,他说完便喜形于色。

    百里杏子对小男孩道:“仇鸿,过来。”小男孩依言走了过去,百里杏子令其对老汉两口子跪下,小男孩觉莫名其妙,但又不违逆娘亲,只好跪下,她对男孩道:“向爷爷奶奶问好,”众人皆惊讶不已,而不知情的老汉两口子当是儿子带着儿媳妇和孩子回家了,高兴得紧。

    床边,回忆!

    “还记得十五前吗?”百里杏子怨怨的问道。

    王锦鸿躺在床上慢慢的用力回想,原来十五年前的他血气方刚,初出江湖,四处粘花惹草,折花弄蝶,他在杜鹃林里遇到了百里杏子,那时百里杏子青春懵懂,王锦鸿因瞧见百里杏子貌美,他便起了撩拨之心,不曾想百里杏子少女心事,向往男女之事,让他轻易得手,二人在杜鹃花中便做了那事儿。后来他扬长而去,而百里杏子却诞下了一婴孩,百里杏子因恨他,怨他为何一去不复返,故而把儿子之名取为“王仇鸿”,百里杏子今番到毕节卫,一来是寻王锦鸿,二来也好让其父子相认。但她心中仍有仇恨,因为恨,她日日夜夜的练武,不知道向空中挥舞过多少次剑,她才从十五年前柔弱的女子变成如今的武功高手,而今王锦鸿武功被她亲手废了,心中之恨也消解也许多。

    百里杏子坐在王锦鸿躺着的床边,二人在屋子里良久良久,没有说话。

    王仇鸿进来,对于刚认的父亲,他或多或少都有些不习惯的,“孩子,过来,”王仇鸿应声过去。

    “孩子,对不起,这十五年来让你受苦了。”王锦鸿摸着王仇鸿的头,看着如此大的儿子道,他的心终于收回来了。小男孩没有说话,王锦鸿慢慢坐起来,紧紧的抱着王仇鸿和百里杏子,“对不起!”

    如果想要一个男人安心,最好的方法便是让他有孩子,他可以对自己的女人不负责,但绝不会对自己的孩子不负责。

    农家院落,或许是天下最安心的地方,不用想得太多,只需带着一颗心享受着静逸。

    一个人是否有重新做人的机会?重新做人是为过去做过的坏事赎罪?还是面向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