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武侠修真 > 夜郎江湖 > 第二章 幸福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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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府位于乌撒府一块平坦的台地上,前面有小溪流过,深切的溪沟很深。

    张府正大门前挂着两个贴着大大“嚞”字的灯笼,大门两边贴有一幅对联:上联:联戚攀亲何必门当户对;交结情侣只求道合志同。横批:别具一格。

    往里走,又一道门上张一幅楹联,上联道:比翼双飞同逍遥,下联是:连理同枝共福泽,横批:天地之合。

    人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娶到一个能相夫教子的好妻子,在自己辉煌的时候和她分享自己的人生的所得,在自己失意无助的时候,她能守候在自己身边,安慰自己,一家人温馨和睦,和和美美,一生足矣。

    张人韦是一个非常幸运的人,他一生下来就有个好父亲好家境,吃穿不愁,无忧无虑。然而,于他来讲,今天才是他感觉最幸福的一天,因为今天是他大婚的日子,他是新郎官,结婚的时候最美的不仅仅是新娘子,新郎官也是很帅气的,即便是他娶了石绚音,也有许多未出阁的黄花姑娘愿意与之结合,愿意成为他的妾,可是他只爱石绚音一人,天上地下,他的心只属于石绚音,那怕石绚音愿意让他添妾,他也不会添的。

    石绚音,张人韦,石天辉,李向东等一行人行至离张府不远处,就取下自己的婚服,发饰等种种物事,打扮梳妆。石绚音的婚服不是在娘家穿出来的,她打扮不是为了给张人韦看,而是让宾客看的,她要风风光光的嫁入张府,在众人面前证明她将成为张人韦的妻子。张人韦背着石绚音进了大门,走过火盆,踏在鲜花铺成的毯子上,他们缓缓的走向张府的大礼堂。

    此时的张府已是宾客云集,府中有各种恭维的话,张府还声应和,好生款待,没有丝毫的怠慢。

    因张人韦与石绚音生辰八字中均缺水,故而把行礼仪式定为未时。

    吉时到,礼炮响起,拜了天地,行了礼后,人们都各忙各的去了。厨房里的人可是冰火两重天,桌边的人在闲聊着,只是酒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这种喜庆之事,要是没有酒,那就像春天的红花没有绿叶的配衬,冬天的大地上没有白雪堆积一样,总让人觉得少了什么。

    冬天的太阳是很少见的,但在没有风雪交加的时候,偶尔也会爬出来暖暖的照在人们的身上。

    来参加婚礼的人并不多,但来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有江湖豪侠,有商场巨贾,也有朝廷命官。江湖中人或许是为了恩情而来;商人是冲着生意来的,张府是地方上的财主,生意市面遍布地方,他们来喝喜酒,当然是为了彼此照顾生意;官家是冲着税收来的,张府生意如此红火,税收数额自是不小,不过税收是朝上直接命令的,官员要来收缴,张府也不敢抗拒,只不过是希望在收取的时候少费点力罢了,当然也算是给张府一个面子。

    参加婚礼的宾客有五成的人想不通富商为什么与江湖中人联姻?不过识字的人看着对联也就明白了。

    俗话说:猫鼠乃天敌。江湖人见官员犹如老鼠见到猫,但“猫”和“老鼠”都明白今日不是“猫”抓“老鼠”的时候。明智的人会主动避开“猫”和“老鼠”相撞的情景,最先离去是乌撒府的知府和他的几个随从,这并不是“猫”怕“老鼠”,只不过不想让主人为难而已,知府道:“张老板,今天很高兴喝上令郎喜酒,祝贺张老板了,但我公务上还有点事,就不打扰了。”这话听起来倒像是张府打扰了他似的。

    张府道:“知府大人,劳你大驾亲来,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见谅。大人有公务在身,那就不妨碍大人了,赵管家,替我送送大人,大人慢走。”

    赵管家客气的顺着手势对知府说道:“知府大人,请!”

    早早离席的也仅仅只有知府大人,剩下的早走晚离都无所谓,重要的是玩得开心,对于居无定所的江湖中人,那有吃那就是家,于商家而言,只要有钱,那儿都能吃,那儿都能住。

    席间,人们都闲聊饮茶吃酒,有划拳罚喝的,有说祝酒词喝的。“哥俩好啊,四季财,六六顺。”“两弟兄好辈子,一二……来来你喝,不......不行了,歇会儿,”

    张人韦从洞房之中走出来,有很多恭贺的声音,“张少爷,恭喜啊。”“多谢多谢,”张人韦道,“各位,大家一起喝一杯。”他说着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大家尽量玩开心吃开心喝开心。”

    坐着的李向东一言不发,他平时本就好酒,此时此刻,当然要喝得尽兴。他看着张人韦出来敬酒,便一身酒态的向张人韦走来,道:“张大哥,来,兄弟我......敬你一杯。”他倒满了一碗酒,双手递到张人韦面前,张人韦也不推辞,接过来便喝了,很是豪爽。

    张人韦道:“多谢李兄。”

    李向东道:“唉,该是兄弟我谢你才对啊,这么好的酒,我是好久好久没沾过嘴了,嗯,六十三天没吃过了,哈哈……”

    张人韦道:“那兄弟就尽情的喝,兄弟我有的是酒。”张人韦一想到酒的事就纳闷,在昨天进货的时候,无缘无故的多了一马车几十坛酒,而且是上等的好酒,附有礼单,送货之人干如槁枝,另有‘请务必收下’一纸,只不过是匿名的,无名也无姓。赵管家接到货的时候,本想告知张府,不巧张人韦正好出来,赵管家就告诉了他,张人韦一想,要把酒送回去好像也不大可能,只好奇之怪之的收下,叫送贷之人顺便把货也卸了。

    一边的石天辉和他的几个手下正在大碗大碗大口大口的喝酒。张人韦从李向东桌上起身走向石天辉等众人,一一敬过后便一脸醉态,歪歪斜斜的回到新房,有人本想把他给灌醉了的,但一想毕竟人家今夜是新郎,也只好作罢。

    回到新房,这石绚音打扮得和平日里就是不同,今天的新娘打扮得才像个新娘。张人韦带着一身酒气走了进来,抛开了石绚音头上的红盖头,石绚音的脸露出丝丝红晕,更显出幸福的神情,在张人韦看来,此时的她,真的好美好美,美若天仙。

    每一个女人,当当新娘的那一天都是最美的,也是最幸福的。

    “绚音,你真美。”

    “真的?”虽然现在不管美不美她都已是张人韦的妻子,但她还是这么问了。

    女人都喜欢别人说自己的美的,她们的容貌,就是生来让男人欣赏赞美的,也是她们让男人为她们消费的资本,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但滚滚东逝水,时间这把刀,才是毁她们容催她们老的神器。

    “嗯,我娶的老婆怎能不美?”

    “那待我半百以后呢,变成老太婆了怎么办?”

    “那我可能胡子一大把,可以让咱们孩子荡秋千了。”

    “讨厌。”石绚音脸颊更显红晕。

    张人韦着实喝了不少酒,但头脑还清醒。两人喝过交杯酒,张人韦便右手扶着头,倚靠在桌子上,他没有入睡,但呼吸有些沉重,石绚音只好缠扶他到床上睡下了。

    冬天的天气一般都很冷的,午间较为暖和些,晚上若是吹着北风,下着毛毛雨,那真是冻透肉,冷彻骨。幸运的是,今夜的北风不大,也没有下雨。

    外面的客人都吃饱了喝足了,所以都得找乐子乐乐。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一个人用淡而忧伤的嗓音唱道,在坐的宾客,不懂的人,就当一个老老实实的聆听者,不闹不言的坐在原地,懂得其意的用嘲笑的口气道:“哟,方公子,谁'不可求思'啊?”,又有一人笑道:“我们在坐的可都是纯爷们,你想谁哪?”说毕一阵狂笑,似说你书生迂腐,对一个女人,何至于如此。

    一个儒生打扮,眉宇间看似有很浓的愁云,二十又六许的人坐在众商之中,似有三分酒意,面对众人的调侃、取笑,他脸不红,心不忙的又唱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来回应众人,这是出自《诗经·国风·王风·黍离》,意思是说:了解我心情的人,认为我心中惆怅;不了解我心情的,还以为我呆在这儿有什么要求呢!众人一听,这才无声,方公子接着又道:“涂胖子,听说你武艺不错,只喝酒难免有些生闷,来给大家舞一段助助兴。”他说完,没人回应他,众人都左顾右盼的看,不过每个人都知道他在叫谁,因为这些人之中,只有一个胖子,也就是涂胖子,涂胖子个子不高,一个大肚子挺着,脸型显得有些可爱。

    好像大多数胖的人,都有些可爱。

    认识涂胖子的人江湖中人较多,商人中也有一些,因为涂胖子在贵阳开了一家赌馆,为此,他结下了许多好赌的商旅。

    方公子不叫方公子,他叫方琬,只是人们习惯了叫他方公子。

    涂胖子徐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向人群中央,人们的眼光也跟着他移动,都想知晓他都有些什么武艺,他站定,双脚“啪”的扎了个马步,左手成掌,架在头顶,右手成拳向右冲出,跟着又是几个穿掌,掌法大开大合,毫不拖拉,到后面是几个空翻,观此,人们都甚是惊讶。因为他是胖子,胖子空翻是很难做到的。

    这边的人边唱着古老而遥远的歌曲调子边看着涂胖子演武,涂胖子耍得不是很精,但人们都在看他的动作,庭院的外面开始放着烟花,新娘新郎都希望双双百年好合,白头偕老的,所以烟花就成双成对的放。

    烟花,对于纯爷们来说不是很吸引,就像瞬间即失的流星,能吸引的往往都是那些红男绿女和小孩子,一颗颗烟花弹弹入空中,在轰轰的爆声中绽出五颜六色的图案,颜色形状都甚是好看,只是时间很是短,如露珠消散。

    烟花易冷。

    张府虽富有,但烟花总会有放完的时候,人们的喧嚣声也随着爆炸声消散在漆黑的冷空里,附近邻居家里被惊吓的狗在漆黑的夜幕中狂叫着,一只朝着一只叫。

    看门狗是很忠心的,特别是对主人,它们往往只会对陌生人狂叫。

    烟花,那边放着,喝酒的这边也没闲着,在这不同形色的熟人或陌生人当中,宾客各忙各活,各找各的乐子。酒还是少不了,粗人同样还在喊拳,文人同样呼的有祝酒词。

    涂胖子的表演落了幕,五彩亦落尽,繁声杂杂,在红红的灯笼上张贴的和门上窗上的大大“嚞”字以及门两旁的对联,突然变得更红了,黑里透红,红里透黑,慢慢的,人们的脸和头发也都变得暗红。

    烟,烟雾,那儿来的烟雾?

    “救火……”

    人们的第一反应是救火,可是酒库里燃起来的火比不得其他燃物。动作快的已寻得并泼上,由于火势太大,泼上去的少量水似乎有助燃的功效,愈泼愈发烧得旺,张人韦和张府出来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酒库烧尽。很幸运,这酒库和厢房大厅都是分离的,是以并没有烧过来,但也烤得人们的肌肤甚是难受。

    火总不能无尽头的烧下去,慢慢的,火势渐微

    亥时中端,风啸啸,黑暗更黑。

    深林间,树梢上,树叶在沙沙作响,两个人影犹如鬼魅般在树间穿梭。

    “你是谁?”听声音是一个中年人,但看不清脸。

    “抓贼的人。”另一个较年轻的声音道。

    “你追了我三十里路,就为了追一个不是贼的人?”

    “对。”

    “可惜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贼。”

    “你不是贼,但你贼到去放火。”

    “天太黑,不放火,看不见路。”

    “你却能在夜里跑三十里路。”

    “我走的这段路路平,不放火也能走。”

    “可你放的火还没熄,火没熄是会惹出祸来的。”年轻人道。

    中年人心想,既然此人能追我至此,证明他知晓火是我放的,何必费这口舌之争,便道:“我能不能再往黑夜走?”

    年轻人道:“不能,做错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中年人也知道些许话纯属多余,直接了当的道:“非死一个不可?”

    年轻人道:“死,没必要,如果你想死,我也不反对。”

    中年人又道:“如果不死,那就放我走。”

    年轻人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要放你走,而是你跟我走。”年轻人说话很自信,中年人听得有些怒,呼吸变得有些沉重,如若能看见,他的脸色一定很差。

    中年人道:“不见得。”中年人刚把话说完,他动手了,但在他刚动手的瞬间他却只能站着,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自己动弹不得,他的“灵域”及“神藏”两穴已被人点住,是谁点的?不大可能啊,可这里除了他还有谁?一定是幻觉?可他确是动不了,这些许许疑云,他只有问了,便道:“你究竟是谁?”

    年轻人道:“你没必要知道。”

    中年人栽在对方手里,竟然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这确实冤得很,不过没办法,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年轻人明白,在黑夜里,若是不说话,谁也瞧不见谁,是以他早有准备,就在中年人刚动的那一瞬间,他早已动手点住了对方的穴道,抓到要抓的人,年轻人自然往回走了。他封了中年人的穴道,只留其行走的力量。这中年人虽然是栽了,但也不省活儿,腿是长在他身上的,走与不走得由他作住,他慢吞吞的,三步一折,十步一歇,故意绊石踩草,如此走法,别说是在黑夜,就算大白天走他们用轻功跑了半个时辰的路程,也非得用上半日不可。

    经过子时,走过卯时。

    幸好,深夜的天气虽冷,变化倒不是很大。虽然他们打了交道,对彼此的声音渐渐熟悉,但要是真在光天白日之下看见,那是绝计不认得彼此的。

    二人走着走着,午夜的鸡都叫了。

    中年人要慢慢走,这样阎王就不用早些把他带走,他除了想慢慢走之外,还在思一件事,那就是自己怎么被制住的?但是他想不通,因为那手法太快了,简直不是人所能达到的速度。

    而年轻人要快些走,这样他就不用受寒风夜冻之苦了,所以就不断的催促。

    酒库的房子虽小,但还是烧了大半夜,毕竟有很多美酒在里面,除了张人韦新婚用的,还有张府平时收藏的,价值不菲。张府父子虽然心痛,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化为灰烬。

    张府叫人把周围的易燃物事给隔离开来,以免发生二次火灾。

    火熄了,狗也不再狂叫,人们也都散了去。烈火之后剩下的火星,足以焖上几天不熄,一股热浪笼罩着张府,一股烧焦的气味在空中飘浮。

    夜,没有星辰圆月,变得更黑更暗,黑得透明,一切都变得无差毫厘,无论白天看来多壮丽的建筑事物,在没有光明的时候都是一样,因为没有人看得见。但是也有人与众不同,他们晚上行动,白天歇息,就像蝙蝠一样,所有的鸟类走兽睡眠了,它却出巢了。

    有的人连呼息也能同黑夜融合在一起,让人瞧不见他们的身影,也听不到他的呼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