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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四章:仇人

    钱弘佐道:“众位卿家,昨日我听李济深大人,向孤王禀告戴恽一党的罪行,虽然因为关键的人证被杀人灭口、物证被焚烧殆尽,但戴恽一党所获脏银,账目却已经查清。自孤王即位以来,健儿无粮百姓饥的原因,终于水落石出,此案终结审讯。着令李济深以刑部侍郎代刑部主事,追缴脏银。李大人,你将审理戴恽谋反案的情况,跟众位爱卿详细说说。”

    李济深立即出班,开始痛心疾首地诉说,戴恽余党如何狠毒,将羁押在刑部大牢的罪犯给杀人灭口,并将许多罪证焚毁的事,煞有介事地说了一遍。好多大臣听到这个消息,不是愤怒,而是庆幸,庆幸这起可能导致千百人人头落地的惊天大案,虎头蛇尾,大部分涉案者有幸成了漏网之鱼。

    接着李济深开始说账目,其数字更加令人瞠目结舌,谁都没想到戴恽和兵部主事、侍郎三个官吏所积累的庞大财产,不用税收,都可以支撑吴越度过两三年的富裕时光。

    李济深的启奏比较冗长,也比较复杂,需要不停解释,众臣才能听懂。但大家还是听得颇为仔细,唯恐漏掉重要的一句。正在此时,一个内侍慌慌张张地从勤政殿后面跑上来,不顾礼节,打断李济深的启奏,对许太后、钱弘佐道:“启禀太后,启禀圣上,储后苑戴胜男持剑杀奔前殿。”

    钱弘佐怒问:“她是怎么出的储后苑?”

    自从金缕巷一战戴胜男负伤之后,一直被软禁在储后苑里,上次戴夫人来探望她,并非她不想见,而是根本不知道戴夫人来过。

    内侍道:“今日弘倧殿下,前往储后苑探望戴胜男。不知道怎么回事,戴胜男抢走了弘倧殿下的佩剑,夹持他冲了出来。刚才路过功臣殿时,被如一公主令人团团围住,但戴胜男以弘倧殿下的性命相要挟,而且她尚有名分,内侍们不敢伤她,如一公主派小人急禀太后和圣上。那戴胜男口口声声说:要见谢香存谢大人,并说只要谢大人去见她,她就放了弘倧殿下,否则她就杀了殿下,再杀上殿来。”

    钱弘佐斩钉截铁道:“戴胜男在王室并无名分,以往只是关押于储后苑的罪臣之女。你去转告如一公主,不用有所顾忌,如果戴胜男束手就擒,可免她一死,否则格杀勿论。”

    许太后对谢香存道:“谢爱卿,毕竟弘倧殿下安危要紧,不如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钱弘佐阻止道:“这却不可。谢爱卿抱病在身,那戴胜男手执利刃,而且谢爱卿刚刚监斩了她爹不久,她怒火冲天,不适合见面。”

    许太后依旧对谢香存道:“谢爱卿,你持尚方宝剑去劝劝她,告诉她:他爹原配夫人所生的孩子,如今只剩下了她,她哥哥戴峰已经被斩首,两个姐姐,一个在戴恽死后悬梁自尽,一个失踪多年。她毕竟住过储后苑,王室不想难为她,戴家的女眷,原本要投入淳安牢城营,终身服苦役,只有出嫁的女儿,愿随夫姓的例外,她如果愿意改成钱姓,虽然不能再做王后,但日后当个‘才人’伺候圣上,还是可以的。”许太后对戴恽原配所生的子女颇为忌惮,主要原因就是那个在中原皇宫中做嫔妃,假冒吴越美女姚嫒的戴胜荣。许太后不想将戴胜男发往淳安牢城营,怕会惹出事端,所以让谢香存持尚方宝剑去劝戴胜男,等于将戴胜男生死的决策权,交给了谢香存。

    钱弘佐道:“母后,宫里怎可留这种祸害?”

    许太后示意钱弘佐不要再争论,然后望向谢香存。

    谢香存躬身道:“微臣愿尽力劝说戴小姐。”

    说罢,持尚方宝剑跟随来通报的内侍,从后门急步而去。

    钱弘佐急忙挥手招来殿前带刀侍卫的领班,伏在耳边吩咐道:“让神箭手远远跟着谢爱卿,无论如何,定要保谢大人周全。”

    功臣殿外一圈持刀侍卫环绕戴胜男和钱弘倧,戴胜男把宝剑横在钱弘倧的颈前,正在跟侍卫们僵持。而甄锦书则在较远处,被几个持刀的宫女守护着。

    见到谢香存持尚方宝剑而来,甄锦书迎了上去,还没等甄锦书开口,谢香存已对保护她的宫女,道:“你们护着公主立即到假山上,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下来,最紧要的是公主安全,知道吗?”

    甄锦书见谢香存最先关心的是自己的安全,心下感动莫名,只来得及说了一声“你要小心”,便被宫女簇拥着登上假山。

    谢香存分开围住戴胜男的众侍卫,望着夹持钱弘倧的戴胜男道:“戴小姐,我已经来了,你还不放开弘倧殿下?”

    戴胜男道:“只要你答应跟我单挑,我就放开他?”

    谢香存道:“乐意奉陪。那边有个回廊,只要你放开殿下,这些侍卫,就会全陪着殿下,退到那里去。有什么话,你跟我一个人说就好。”然后谢香存对众侍卫,吩咐道:“我跟戴小姐即便发生打斗,任何人都不得插手!我两的生死,听天由命,谁要是插手,我这尚方宝剑就先斩了他。”

    戴胜男闻言,真地放开了钱弘倧,钱弘倧并不惊慌,在侍卫们的保护下,撤到较远处的回廊里,坐在栏杆上,似笑非笑地远眺谢香存和戴胜男。

    谢香存就地盘膝坐下,把尚方宝剑放在身边,似乎是想促膝长谈的样子,平心静气地问道:“戴小姐,你找我有事吗?”

    戴胜男一腔悲愤,厉声问道:“弘倧跟我说,你杀了我爹、我弟弟还有我的小侄子,可有此事?”

    谢香存向钱弘倧眺望了一眼,不知道钱弘倧跟戴胜男说这些,意欲何为,但还是点头道:“不错,就在八天前。”

    戴胜男眼泪模糊了双眼,哽咽道:“他还说,我哥哥戴峰也被你暗杀了,是真的吗?”

    谢香存道:“确有此事,我先杀了你哥哥,而后才折回杭州城,监斩了你家男丁。”

    戴胜男喝道:“你为何要将我戴家赶尽杀绝?”

    谢香存又向钱弘倧眺望了一眼,见他一副旁观者的逍遥样子,便问道:“弘倧殿下跟你说缘故了吗?”

    戴胜男道:“他说你恨戴家,你想要报仇?”

    谢香存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道:“我跟戴家有什么仇?”

    戴胜男道:“我爹当年打伤了你师父曲流觞,导致他终身残废。而教你学武的两位师父,都是我爹死对头马将军家的爪牙,你为了替师父报仇,处心积虑接近圣上,讨他欢心,就是为了对付我们戴家。”

    谢香存苦笑道:“弘倧殿下知道的,还真不少。”

    戴胜男道:“圣上即位三年来,前两年一直跟我爹相安无事,但自从你来到他身边,他就开始处处针对我爹,直到杀害我哥哥,最后将我戴家灭门。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挑唆的,对不对?”

    谢香存问道:“所以你夹持弘倧殿下,逼我出来,想杀我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