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玄幻魔法 > 孤宠难鸣 > 第九十九章 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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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盈萱站在门前,手抬起却又放下。

    “主子,您别犹豫了。”

    连嫣看着她那犹豫不定的模样,不禁轻声催促道。

    南盈萱深吸口气,下定决心,重重地敲向房门。然而,她敲了许久都未有人回应。

    连嫣猜测余妃雪大概误以为是下人来送饭,所以不理睬,故扬声喊道:“郡主,我们主子来看您了,是我们主子哦,我是嫣儿哦,你……”她话还没说完,余妃雪就猛地将门打开了。

    南盈萱突然见到她有些憔悴的面容,愣了愣,忘记了说话。

    “萱萱…”余妃雪有些踌躇地望着南盈萱,心中不安极了。那日南盈萱跟她说的那些话,让她感觉到南盈萱对她很失望。

    “…你…”南盈萱打量了她一番,又释然地叹息道:“算了,我们之间也不必说什么了。爷让先生带滴血石下山,想滴血认亲证明师兄的身份,但是师兄拒绝了。”

    “为什么?”余妃雪不解地睁大眼睛,这是一个证明师兄身份的好方法,师兄为什么不愿意尝试?

    南盈萱沉吟了一会儿,缓缓问道:“你知道师兄为什么突然答应认祖归宗吗?”

    余妃雪神情呆滞地摇了摇头,这件事她一直都想问连慕臣,却没有机会问。

    “因为你。”

    南盈萱这句话一说出来,余妃雪脑袋里顿时一片空白。南盈萱见她不语,继续道:“他想要那个世子身份,因为那样才可以娶你。既然你选择了南祈豫,这个身份他也不需要了,所以他现在才拒绝认祖归宗。”

    余妃雪心中一阵刺痛,那个努力破土萌芽的念头突然无比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连慕臣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却从不对她言明,而她,一直因为心里对未来的恐惧将他推开,让他伤心。

    她明明就是喜欢他的!

    她当即绕开南盈萱,心急地掠上房檐,跃出了王府。她要见他,她想要马上见到他!

    “诶,主子……”连嫣见余妃雪离开了,不知所措地望向南盈萱,南盈萱却无比淡定地摆了摆手。

    “她去找师兄了,不必追。”

    余妃雪一路施展轻功,甚至到了邑王府也是翻墙入内的。她风风火火地赶到了连慕臣住的院子门口,突然有些害怕,停下了脚步。

    等下…她要说什么呢?

    她思考了许久,都理不出头绪。

    “算了,不管了。”她呼出一口气,不管不顾地快步走进院门。寂静的院子里空无一人,她看到房门开了一道小缝隙,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连慕臣正坐在窗边,神色专注地望着天空,并未察觉到有人进屋。余妃雪静静地凝望着他,心中骤然安定下来,勾唇浅笑。

    连慕臣和南盈萱有许多相同的习惯,比如说下棋时喜欢执白子,不开心时喜欢静坐,喜欢高处,喜欢…坐在窗边。这也是她为什么一直觉得他们如此相衬的原因。

    她就这样一直望着连慕臣,与他相处的一幕幕在她眼前闪过,心中又酸又甜。

    有什么不确定的…这个人一直都把她宠在手心里,她有什么可犹豫的。

    “师兄。”

    那一道熟悉的声音令连慕臣身体一僵,他不可置信地回头,在看到余妃雪后眸中亮起一道光,又迅速熄灭了。

    “你来了,”他起身缓缓走到桌边为她倒了一杯茶,故作轻松地一笑,“抱歉啊,你的生辰礼物被我弄丢了,下次补给你。”

    “是……这个吗?”余妃雪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支被帕子包着的珠钗,珠钗似乎被什么重物压过,弯向一边,但仍然能看见上面镶了一颗闪亮的黄宝石,在她的手心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连慕臣盯着那珠钗看了一会儿,垂头笑了笑,笑意未达眼底,却含着苦涩。

    “你……捡到了啊。”

    “嗯。”余妃雪点点头,略带哀伤地望着他。这珠钗是那晚她与南祈豫走出院子时捡到的,今早听完南盈萱的话后,她才知道,这珠钗是连慕臣掉的。因为,她只对对连慕臣一个人说过,她想将萤火虫戴在头上。这样,在夜晚,就像一直有只萤火虫在头上,她觉得很美。

    “那只珠钗坏了,丢掉吧。”

    “不,不丢,绝不!”她将那支珠钗护在怀中,死命摇了摇头,这是他要送她的,她怎么会丢掉。

    连慕臣深深地凝望了她一会,眸光黯淡地别过头。算了,她想要就让她留着吧,这也算是他们之间的一个纪念。

    他那心如死灰的模样看得她心中一疼,她慢慢走近他,步伐一步比一步坚定。她凝望着他背光垂在阴影中的脸,语气可怜巴巴地问道:“你还要我吗?”

    有一瞬间,连慕臣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抬眸,目光中全是震惊。

    “你……说什么?”

    “你还要我吗?”

    她双唇越抿越紧,水汪汪的眼眸直勾勾地望着他,过了一会儿,竟流下了两行清泪。

    泪水滑到她嘴边,渗入她的舌尖,她尝到了苦苦的咸味。

    “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一直都知道。都是我害怕,我怕我们关系一旦由亲情变为了爱情,我会有失去你的那一天。你对我来说太重要,我不敢拿你冒一点险。”

    余妃雪眼泪越流越凶,说到此处已经呜咽了。曾经她的爹娘也曾海誓山盟,刻骨铭心地爱过,爹连妾都没纳,专宠娘一人,但后来爹爹长年征战在外,娘就跟府里的管家好上了,最后还私奔了。她的爹爹战死沙场,娘也没再回来。爱情有太多的未知,让她望而却步,不敢轻易尝试。

    她顿了顿,用手胡乱地抹了抹眼泪。泪痕密布在她脸上,让她看起来狼狈极了,但连慕臣却一直屏住呼吸,静静地望着她,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所以我一直逃避,一直装作不知道,不明白,以为这样就能永远留住你。但今早萱萱的一番话点醒了我,”她手紧紧地拽着腿边的裙摆,认真地望着连慕臣,“如果我不做你身侧的那个人,有一天,你身旁就会有别人,我不要那样的事发生。”

    “我很任性,很自私,经常惹你伤心,我根本不爱南祈豫,但我却接受了他的心意。我是个坏女人,可我…”她拼命忍着涌上喉头的哭腔,“我是喜欢你的……我喜欢你……真的……”

    连慕臣几乎是立即便抱住了她,紧紧地将她揉进怀里。

    “师…兄?”余妃雪吸吸鼻子,迟疑地唤了声。

    “嘘。”连慕臣怜爱地贴了贴她的脸颊,内心是满溢的欢喜,只想永远留住这一刻,“没关系,这就够了…”

    只要她喜欢他,这就够了,这就是他这么多年苦苦追寻的东西,现在他已经得到了,之前经历的种种苦难就当是上天给他们的考验吧。

    温暖的日光照在他们相拥的身影上,将这僻静简陋的房间映出了一派盎然的春意。磨难终将过去,幸福虽然迟到,但终会来到。

    当连慕臣与余妃雪牵着手出现在云王府时,南盈萱心中压着的那块大石头总算落下了。她释然地舒了口气,又摆上恶狠狠的脸色。

    “你们俩能不能不折腾我?知道我有多操心吗?”

    “是是是,”余妃雪明媚一笑,讨好地挽上南盈萱的手臂,“我错了还不行吗,都怪我,我给嫂嫂道歉。”

    “免了,”南盈萱一副无福消受的模样摆摆手,走回夏侯流冽身旁,“担不起嫂嫂这句嫂嫂。”

    余妃雪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对哦,若她与连慕臣在一起,南盈萱也要叫她嫂子了。她有些哭笑不得,这关系也太乱了。

    “对了,南祈豫呢?我想向他…道歉。”

    余妃雪四周观察了一下,没发现南祈豫的身影,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是她太过草率,没有细思就答应了他,她应该当面为这事跟他道歉,并且跟他说清楚的。

    “祈豫走了。”夏侯流冽淡然地答道。南祈豫一听说余妃雪去邑王府,他就离开了。

    “啊?”余妃雪着急地望向连慕臣,“怎么办?我还没跟他道歉。”

    “没关系,会有机会的。”连慕臣握紧她的手,朝她安抚地一笑。其实他希望南祈豫再也不会出现在余妃雪面前。

    于是,在余妃雪的劝说下,连慕臣答应了在御前滴血认亲一事。但苍郁人还未到京都,此事只能暂且拖着。凌之著等人趁此大力推行与西域通商一事,夏侯靳臣被封世子一事缠绕无暇分身,令夏侯流冽少了一大助力。夏侯流冽领着商封越等人列出了与西域通商的十五条危害,与凌之著等人的通商法规抗衡,让此事的决议又往后推了两日。

    而后,又有一件事突然出现,让夏侯流煜能够名正言顺地压下此事。一向与大夏交好的,大夏的邻国杵国的太子在夏侯流煜生辰时将会来访,以示两国友好。夏侯流煜大悦,命朝野上下专心准备好迎接杵国的太子之事。与西域通商一事就这样以“情况复杂,考虑不周,仍待思量”为由,无限期地押后再议了。

    对此,夏侯流冽等人是乐见其成的,这位杵国的太子简直就是他们的及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