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玄幻魔法 > 孤宠难鸣 > 第七十四章 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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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流冽与南盈萱往东行驶,果然遇到许多猎物,一路狩猎无数。徐又白等人一直跟着他们身后收拾着猎物。南盈萱在他怀里,看着他引弓搭箭,一次次地射中猎物,英挺的剑眉蕴着几分从容,深邃的双眸微眯紧盯着猎物,闪着锐利的精光,薄唇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身上浸染的檀香传来。她周身被他的气息所环绕,目眩神迷地凝望着他轮廓分明的下巴。

    她曾远远地看过他射箭无数次,但如此近地观摩还是第一次,一时心中爱慕之情愈烈。

    他感觉到她越来越炽热的目光,垂头见她满面绯红,蹙眉贴上她的脸颊。

    “脸怎么那么红?”

    她瞳孔扩张,眼珠子慌乱地转了转,支支吾吾道:“没……”

    他感觉到她的身子亦有些发烫,略带担心地问道:“是不是累了?我们回去?”

    见她乖乖地点了点头,他调转马头望回走。

    待他们回到营地之时,已经有许多官员回来了,地上躺着许多猎物,有将士正在来回搬运称重。

    夏侯流煜也已回来,看到夏侯流冽缓缓骑来的身影,面带笑意正欲扬声唤他,却瞥见他身后的凌晔和应续的马背上挂着被一分为二的野猪尸体。

    他惊喜地快步上前,目光在那野猪身上来回扫视,颔首笃定道。

    “看来皇兄必定是胜者了。”

    夏侯流冽淡淡瞥他一眼不语,翻身下马,和幽然看着他衣袂纷飞,动作干净利落,举手投足间皆是君临天下的不凡气息,不由地有些痴了。为什么,他不是皇帝呢?

    夏侯流冽下马后抬头,本欲扶南盈萱下马,却见她正呆呆地望着他,洁白如雪的娇靥晶莹如玉,散发出动人的光彩。他眼眸一暗,拦腰将她抱下马。和幽然瞥见了又是一阵神伤,黯然地垂下头。

    几名将士走来卸下马背上的野猪和其他的猎物,运到别处称量。待所有人的猎物称量完毕后,夏侯流冽以微末的差距胜过了商封越将军,成为本次春猎的胜者。夏侯流煜对他称赞一番后,命人将一把翠绿欲滴,浑体通透的长柄翡翠如意端了上来,作为对胜者的奖赏赐给了夏侯流冽。夏侯流冽躬身行礼接过后,官员们纷纷围上来恭贺他。南盈萱不喜与生人靠得太近,一直往他身旁缩。他会意,滴水不漏地将她护在怀中。

    “皇上,那我们先行告退了。”

    “好,你们先去行宫吧。”

    夏侯流煜点点头,用眼神示意李公公去安排,李公公忙唤人准备马车。他们今晚是要宿在祈锡山下的青阳行宫内的,所以云王府众人便一路往山下驶去。

    青阳行宫建成已有七年,每年春猎众人都会宿在此处。行宫依山傍水,景色秀丽,空气宜人,云王府众人的厢房在行宫的最西面,是一个独立的院子。夏侯流煜知道夏侯流冽喜静,特意嘱咐李公公为夏侯流冽安排了一个僻静的住处。

    余妃雪一入院子就神色困顿地走向了房间,今日一直在奔波,她实在是太累了,只想沐浴之后好好睡上一觉。南盈萱见她满面倦容,知她必定要沐浴,立即便吩咐下人送一桶热水去她房内。

    “累吗?”

    南盈萱刚坐下,夏侯流冽就接过连嫣递来的帕子,蹲在她身前替她擦脸。她甜笑着摇摇头,定定地凝望着他。

    徐又白等人见两人浓情蜜意,眼里已经容不下第三人了,都悄悄地退了出去。

    “你累吗?要不要先去沐浴?”

    “不累。”

    夏侯流冽坐在她身侧,突然低头,将垂落在身侧的一个小东西握在手中。

    “挂了一整天,你都没看到。”

    南盈萱垂眸望去,只见那绣着烟雨湖泛舟图的香囊,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她惊喜地抬头看着他。

    “你戴了?你喜欢?”

    “嗯。”

    他几不可闻地轻应了声,她漾起嘴角甜蜜无比地笑开,伸手细细地在香囊上摩挲。

    “我都没注意到。之前我见你一直没戴过,还以为你不喜欢呢。”

    “重要的东西,要在重要的场合上戴。”

    他将另一只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她颊边的梨涡似有毒又诱人的罂粟花引他靠近,他凑近在她额上轻柔地印下一吻。她有所触动,抬头茫然地望着他。他不语,长臂一伸,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膝上坐好。

    “爷...”

    她未说完的话被他尽数没入口中,他揽着她的肩膀,吸吮着她唇齿间的芬芳,她一惊,随即顺从地闭上了双眸。屋内昏黄的烛光映在两人的脸上,绽出淡淡的光芒,室内一片寂静,唯有南盈萱发带上的铃铛发出细碎的声响,彼此的呼吸都在持续的亲吻中热了起来。他的手慢慢下移,伸向了她腰间的衣带。

    突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连嫣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爷,主子,慕臣公子来了。”

    南盈萱一个激灵,从缠绵的思绪中清醒过来,就要去推夏侯流冽,却未想到他将她牢牢地禁锢在怀中,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唇间的力度也渐渐加大,她无法招架地软下了身子。

    “嗯...师兄...”她挣扎着发出了些支离破碎的声音,却又被他强势地压下。

    屋外的连嫣侧耳细听,见房内似乎安静得有些暧昧,想到此刻里面可能发生的事,不由地脸红心跳起来。她小心地望了连慕臣一眼,略带歉意道:“公子,恐怕您要等一等。”

    连慕臣似乎明白了连嫣话中的深意,尴尬地转过身,背对着房门轻咳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夏侯流冽才放开南盈萱,南盈萱解脱般地大喘了一口气,抬眸却见夏侯流冽面色不善地望着她。她看他一脸被打扰的不耐,甚至染上了几分薄怒,讨好地凑上前握住他的手。

    “爷...”

    “跟我亲热却想着别的男人?”

    他语调清冷,眼神中闪着慑人的寒光。她心中暗道一声不妙,急忙扑倒在他怀里辩解道。

    “哪有,我是提醒你外面有人嘛...”

    夏侯流冽扶着她的肩膀,将她从怀中拉出来。她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凝望着他幽若深潭的双眸。

    “去吧。”

    “去哪?”

    “找你师兄。”

    他淡然地说完,便起身走入了里屋。南盈萱探头看了看他的背影,才起身将门打开。

    连慕臣听到”咿呀”的门响声,回头却见南盈萱面色绯红地站在那,不由地撇嘴一笑。

    “温存完了?”

    南盈萱当即就佯怒地捶了他几下,还好意思打趣她,她刚刚可是为了见他,惹爷生气了。

    “呵呵,不闹了。”连慕臣举手投降,收起笑意,认真道:“我们聊会儿天。”

    “好。”南盈萱也收回手,满面正色地点了点头。

    她与连慕臣移步至院内坐下,皎洁的月光洒在庭前,似水波荡漾般柔美,夏将至,虫鸣在安静的夜晚犹未为响亮。山间的凉风拂面,两人一时相坐无言。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突然接受夏侯靳臣。”

    南盈萱转头瞥了他一眼,垂眸释然一笑。

    “之前爷问我,师父是不是真的不想让你们相认。当时我突然就想到了师父与我说过的话。”她抬头望向无边无际的暗夜,璀璨的繁星环绕在弯月旁,似在弯月的耳边喃喃倾诉一般。

    “有日,我问过师父,爱那个负心人,她是否悔过。她说,无悔。我又问,若有来生,她还想不想遇见那个人。她说,想。当时我不懂,待我跟爷真的在一起之后,我才懂师父的痴心。”她嘴角上扬,绽出了一个满足的微笑。“这世上真的会有一个人,让你觉得只要拥有过,即便有再多的苦难都甘之如饴。”

    连慕臣望见她眸中耀眼无比的光,垂下眼眸看着地面上散落的花瓣。

    “师父那么爱他,一定是希望你们相认的。否则以师父严谨的性格,若她真不愿让你知晓,又怎会留下那封信。所以,即便你原谅了夏侯靳臣,我也没有什么异议。毕竟,他是你的生身父亲,是师父爱了一辈子的人。”

    “我没有原谅他。”

    听见他骤然反驳的话,她疑惑地转头望向他。

    “没有原谅?那为何...”

    “他发现了,我喜欢雪儿。”连慕臣低喃出声,其中包涵着许多莫名的情愫。“他说,雪儿是郡主,以我如今的身份,太后和夏侯流冽是不会同意我与雪儿在一起的。”

    南盈萱颦眉,立即就明白了连慕臣的话中之意。夏侯靳臣的意思是,唯有师兄认祖归宗,以邑王府世子的身份求娶,才能成功。所以,师兄是为了雪儿...

    她见他低垂着头,眉间透出了无奈的颓败之意,心中苦涩不已。这个问题,他们之前就讨论过了。这也正是连慕臣一直担心的问题,他是江湖一介草莽,妃雪是堂堂郡主,还是忠烈的后代,两人身份间相差的何止是千里。他若能成为邑王府世子,这个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师兄...”她抬手抚上他的肩膀,有些心疼,他为妃雪做这么多,妃雪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他的心意呢?

    两人坐在这漫漫的月夜中,天地间寂静地仿佛就剩下了他们,相偎相依,相助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