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历史军事 > 良将如玉 > 0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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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马斗斛当着众人面说的那一番话,让覃氏觉得颜面尽失,眼下再见走在自己身前的肖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出了府‘门’便神情倨傲的叫住他:“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肖容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前,表情略微复杂,被广袖遮住的手紧握成拳,良久又放开,声音平仄:“你自己做了什么事,父亲未必心中没数,还是那句话,你好自为之,莫要再做出什么有违道德之事。”

    肖容与她关系再不和睦,两人也是母子,做母亲的,那些难堪事被亲生儿子当面提起,难免接受不了,当下面‘色’一沉,冷冷觑着肖容:“放肆!你就是这么与自己母亲说话的?”

    肖容笑时,一双眼瞳止不住轻颤:“何为母亲?是我幼时高烧不退将我扔在‘床’上让我自生自灭之人?是我与旁人打架,被打到爬回府上对我不闻不问之人?还是为了让我无法继承土司之位,雇凶暗中杀我之人?”

    覃氏未料到他会将这些事说出来,面‘色’一滞,不自然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肖容转了身:“比起您对我做过的事,我这也不算什么,话该说的我也说了,至于接下来怎么做,那是您的事了,但若再做出令马家‘蒙’羞之事,您最好先想好退路。”

    他说完,也不再回头,袖袍涌动间,身影消失在街角处。马府他不想回,军中也不想去,眼下街上日头正烈,他直接去了东街的酒楼。

    肖穹是肖容的影卫,与他自是形影不离,两人的感情深厚,平素也并无太多的礼数,此时见他一副沉默的样子,肖穹也跟着进了酒楼,大刀阔斧在肖容身边一坐:“主子,万事想开些。”话落觉得自己这安慰着实没有什么诚意,又换了副语气继续道:“虽然眼下贺公子来石找秦姑娘,劝她一起去京中,还有夫人与您的关系也是日渐的恶劣,但这未必不是好事啊!”

    肖容咬着牙,闭眼深吸了几口气:“‘门’在我身后,你可以出去了。”

    肖穹咽了口唾沫,又朝肖容手旁凑了凑:“您先莫要动气啊,您想啊,您眼下虽已经跌在坑底了,但也再没有地方可让您跌了,你下一步便是向坑上爬了呀。”

    适逢小二托着酒坛上来,见来人是肖容,一改方才的怠慢,急忙小跑过来,恭敬将酒坛放在桌上。肖容顺手拎起酒坛朝肖穹砸去,这举动自然是伤不了肖穹的,但见他侧身避过,而后脚尖一掂,稳稳将酒坛抱在怀中,笑道:“谢主子赏酒,我到房顶去喝,站的高瞧的远,我去赏赏景。”

    肖容见状也是一笑,无奈摇了摇头,瞧着眼前一一端上来的佳肴,提不起一丝兴致,吩咐小二再上几坛酒,准备一醉方休。

    屋顶上的肖穹一边抱着酒豪饮一边留意着屋中的动静,见肖容一口一口灌着酒,心里也不是滋味,但他劝自然是劝不听,但他劝不听他可以去找帮手,心动不如行动,肖穹将最后一口酒咽下,随手将酒坛一扔,忽闻楼下传来一声惨呼,继而是一阵谩骂声:“我的天呐,是哪个杀千刀的扔的酒坛?砸死老子了!”

    肖穹小心爬到屋檐,悄悄向下扫了一眼,见酒楼‘门’前围了不少人,吓的面‘色’一白,转身从酒楼背面跳了下去,而后一溜烟朝田中跑去。

    此时良‘玉’刚躲在屋中上完‘药’,一将‘门’栓拨开便撞上肖穹的视线,她起初没认出来,抬手便是一拳挥过去,动作之快,使得完全没有准备的肖穹被打的鼻血横流,当下捂住鼻子躺在地上打滚,口中不停道:“打死人了,快来看啊,打死人了。”

    良‘玉’认出眼前人来,心中松了口气,伸脚踢了踢他:“壮士,地上虽是不凉了,但终归是有些脏,你还是起来吧。”

    肖穹打滚的动作一顿,面‘色’尴尬的从地上爬起,转眼间身上已带了风淡云轻之感,仿佛方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他掸了掸身上的灰,压低声音道:“秦姑娘,今日我家主子心情不怎么好,我劝也劝不听,不如您去看看他吧?”

    良‘玉’沉默了会,觉得但凡是肖容回了石,心情没有哪时是好的,其中缘由不必多说,家中关系不和睦,他自是沉闷,但以往也未见他借酒浇愁过,今日从马府离开时,他还神‘色’平常,是以现下跑去喝酒,大约是又遇到了其它事。

    肖穹见良‘玉’不动作,催促道:“秦姑娘?”

    良‘玉’这才回过神来,眨了眨眼:“你家主子方才是遇到了什么事?”

    肖穹总不能将肖容与覃氏的话同良‘玉’说,为难道:“姑娘您就别问那么多了,您再不去,主子又要在大堂唱山歌了。”

    良‘玉’闻言,头皮陡然一麻,不顾身上的疼,一瘸一拐朝东街跑去。

    肖容的酒已喝的差不多了,良‘玉’到时正见他醉眼‘迷’离的坐在桌前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良‘玉’扶额,委实不知该如何评价他的酒品,说他酒品差,他除去唱唱山歌扰扰民外,也不曾有其它举动,但若说他酒品好,他这山歌又唱的着实是难以入耳。

    ‘门’外此时已围了不少人,白衣百姓争先想一睹少年将军的风采,但被这歌声摧残的,转眼间人数已少了大半。

    “喂,你别唱了。”良‘玉’回手将‘门’关上,屋中登时静了不少,她转头盯着肖容看:“你怎么了?”

    肖容睁着一双‘迷’离的醉眼与良‘玉’对视,眼底同眼四周皆微微泛红,似是流过泪,虽在酒醉中,但他尚有些意识,朝良‘玉’发问:“你怎么来了?你被叔父从祠堂放出来了?”

    良‘玉’嘴角斜挑,面上带着十足的不满:“喂,我说,你一个唱山歌跑调之辈,有什么资格嘲笑我日日被我爹罚跪?”

    肖容哂笑:“你每次被罚跪我都在外面帮你求情,不然你以为你跪几个时辰便完事了?竟然不知感‘激’。”说罢又一仰头,将杯中酒喝尽,而后将酒杯重重朝桌上一放:“不知感‘激’也便算了,为何总是惹我生气?你好好待在我身边不行么?总是跟着贺修‘乱’跑什么?”

    良‘玉’被他这似是而非的话说的心中异样突起,犹疑的伸手在他眼前上下晃了晃:“英雄?你醉的都说胡话了。”

    肖容神‘色’不耐,一把将良‘玉’骨节分明的手抓在手中,只觉掌心微凉,他又覆上另一只手,口将言而嗫嚅:“这么多人疼怎么手还这么凉?来来来,大哥帮你焐一焐。”

    良‘玉’见他这副臭不要脸的模样,额角青筋跳了两下,只想将他打翻在地,但考虑到即便他喝醉了自己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想法,她生生将这想法压回去,挣扎着将手收回,未果,不由喝道:“你调戏人也该有个度,按理说我这都挣扎了,你可以放手了。”

    肖容手又收紧了些:“不放,大哥再给你焐一焐。”

    良‘玉’咬牙道:“但英雄,你没发现你的手比我的还要凉上几分么?”说来也奇怪,眼下天气早已回暖,外头日头正盛,他又喝了几坛酒暖身,这手竟然还是如此冰凉,当真教她不解。

    肖容这才悻悻将手收回,而后朝自己脸上一贴,整个人也清醒不少,短暂的安静过后,他又将良‘玉’的手抓在手心,口齿略不清晰:“我手冷,换你给大哥焐一焐。”

    良‘玉’:“……”

    两人四手正相缠在一起,猛听身后又传来推‘门’声。

    “大少爷你……”

    瞧清屋中情形,寻人寻到此处的文昭与贺修皆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