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历史军事 > 良将如玉 > 0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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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玉’眼中清亮一片,毫无醉意,只觉这姿势有些怪异,双颊倒当真浮上了两朵红晕:“那个什么,杨宛若说她同田雌凤回平越府的那几日,田雌凤几乎每日都不在家中。”

    肖容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良‘玉’又拉着肖容的前襟,向前靠了一步:“你若这么突兀的同杨大人说,他会相信你么?毕竟是空口无凭……别再将你二人关系破坏了。”

    肖容嘴角绽出抹笑,犹如那一现的昙‘花’,使得天地万物皆失了颜‘色’:“我自有办法,勿要惦念。”

    后半夜的时候,因被杨宛若紧紧抱着手臂而起了一晚上‘鸡’皮粒子的良‘玉’被一阵吵闹声吵醒。两人飞快从‘床’上坐起来,杨宛若尚一脸朦胧,问良‘玉’:“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又进刺客了?”

    良‘玉’不知道该如何同她说大约是她娘被她爹逮起来了一事,只得将她又按回‘床’上,强行盖上被子:“唔,大约是有刺客,你便好生在这躺着,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别跑出去凑热闹,你要知道那刺客的刀剑是不长眼睛的,一刺一个准。”说话间早已将衣裳穿好,大步跑出了房中。

    此时杨府已是灯火通明,田雌凤院子的下人们正一脸惊惧的跪在院中,田雌凤做为掌‘门’人,首当其冲跪在最前排。

    杨应龙端坐太师椅,沉着一张脸望着面‘色’慌张的田雌凤:“说吧。”

    田雌凤方才在睡梦中便被人捆到了这,此下也是一头雾水,泪眼朦胧的望着杨应龙:“应龙,究竟发生了何事?你让我说什么?”

    夜风如刃,扫过院中梅树,枝蔓轻摇,沙沙作响。

    杨应龙被风一吹,酒也醒了不少,大手一挥:“不说是吧?来人啊!将她带到偏房。”

    所谓偏房,便是杨府惩戒下人时的刑房,不是官衙胜似官衙,里面刑具一应俱全,直教人瞧得眼‘花’缭‘乱’。

    田雌凤见状登时哭的梨‘花’带雨,膝行上前抱住杨应龙的小‘腿’,眼泪顺颊而下:“应龙,你怎么了呀?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杨应龙铁青着脸拂开田雌凤的手,对下人道:“你们是听不懂人话?还不动手是等着老子亲自来么!”

    哭哭啼啼的田雌凤被杨府家丁一路拉去了偏房,杨应龙一路跟了过去,身后是一直未歇息的肖容同闻声赶来的良‘玉’。

    “你是怎么说的?这效果比预计中的要好上太多了。”良‘玉’望着肖容:“想不到英雄不但领兵打仗是行家,连这如何使后院快速起火一事的技能都掌握的如此出神入化,当真教在下佩服!”

    肖容瞪了她一眼:“叔父生‘性’多疑,又喜权势,抓住这两点再将你我推测稍加润‘色’,后果说的再严重一些,事情定然可成。”

    再说田雌凤被人带到偏房之后,哭声有增无减,见杨应龙面‘色’着实难看,也不敢再抱着他的大‘腿’,只得跪坐在地上擦着眼泪:“应龙,傍晚时还好端端的,怎么转眼便成了这样,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

    杨应龙冷哼一声:“张氏是不是你伙同你姘头杀的?你好大的胆子!竟借我之手去杀人!”不待田雌凤争辩又道:“你不说也罢,明日我便将你送到衙‘门’审问,届时你勿要怪我不念旧情。”

    杨应龙见田雌凤双眼红肿,心中也滑过些许不忍,但他又觉肖容说的十分在理,眼下朝廷需要的是一个作案动机合理的凶手,将这人‘交’出去,自己仕途可保,且她们母‘女’二人去平越的那几日,田雌凤的确是日日不在家,是以凶手是她也不是没可能。

    良‘玉’并未进到偏房中去,攒了几口气,犹豫着开口:“这杨宛若要是来闹事怎么办?”‘舔’了‘舔’下‘唇’:“我们是不是太武断了?毕竟空口无凭的,若是冤枉了她呢?”

    话音一落,偏房紧接着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呼,因毫无防备,良‘玉’被吓得浑身一震,透过并未关严的‘门’缝处瞥见田雌凤身子歪倒在地,不住颤抖着。

    肖容将良‘玉’拉至一旁:“你先回去吧,杨宛若那里不必担心,眼下应当睡的正香。”

    肖容话一出,良‘玉’便知他定是对杨宛若动了什么手脚,不禁叹了口气:“好,那我先回去了。”

    良‘玉’走后,肖容推‘门’而入,此时田雌凤正受着夹刑,表情十分扭曲,整个人‘抽’搐不止,双‘腿’在地上‘乱’蹬一气。杨府家丁不得已,只能一左一右按着她的肩膀。

    屋中并未燃蜡,是以夜明珠照明,幽幽光亮下,杨应龙的脸瞧着十分人,他面无表情盯着已近晕厥的田雌凤:“你不说也不要紧,我已着人去拿你大哥,届时你们兄妹俩可要好好对一对话。”

    田雌凤额角青筋直跳,汗水顺着双颊落下,妆容也‘花’的不成样子,此时恨恨瞪着杨应龙:“你这‘淫’贼,定然不得好死!”

    见田雌凤换了副面孔,杨应龙一直提着的心反而落回了腹中,他微倾了身子,抬手示意施行之人住手,而后道:“怎么?终于要说实话了?”

    田雌凤一改起初被抓时的哀凄模样,嘴角斜挑,满面恨意,开口前,她狠狠朝杨应龙啐了口唾沫:“我委身与你十数年,你定然不知我夜夜同你共枕时,多想杀了你,但是时机未到,我不能动手。”说着吃力从地上爬了起来:“我日日见到你这张脸都想吐!你同张氏没一个是好东西,我杀了她又如何?”

    此时的田雌凤似已失去理智,仰首狂笑,眼泪却漫出眼眶:“我杀不了你是我田雌凤没有能耐,十数年的苦心付之东流,不过你放心,我死后,自会有旁人来找你报仇,你这‘淫’贼日后必受千刀万剐之苦,我在地狱等着你!”说罢不待众人反应,一头撞向身旁的墙壁,但听一阵闷响,田雌凤缓缓滑倒在地,猩红血迹在灰白墙壁上缓缓划出一条弯曲的红线,似是在诉说着主人的不甘。

    田雌凤死后连眼睛都未阖上,就那么蜷缩在墙角,没了气息。

    若说之前杨应龙对田雌凤尚有些情分,那也被方才田雌凤那一番意味不明的话给抹去了,杨应龙面‘色’铁青,猛一拍桌子,对着管家道:“还不去把认罪书拿来让她画押!”

    肖容见杨应龙面子有些挂不住,自知不应多做停留,开口道:“叔父,我去外面瞧瞧。”

    今晚变故太大,杨应龙也想静一静,从善如流挥了挥手:“去吧,顺便发个信号,瞧瞧孙时泰他们到哪了。”

    如杨应龙方才所说,他已派孙时泰赶去平越缉拿田雌凤的大哥田雌鹤,原本想着让兄妹两人当面对质,却不成想田雌凤自选死路。想起田雌鹤,杨应龙面‘色’更黑,这人没什么能耐,整日游手好闲,又极爱寻衅滋事,以往顶着他的名号在平越府横行霸道之事亦是屡见不鲜,他一早便想收拾他了,眼下田雌凤死了,想必他也不会善罢甘休,不如关进牢狱,也落得个耳根清净。

    孙时泰押着田雌鹤到时,天‘色’已微微泛白,众人进‘门’见到田雌凤的尸首皆是一愣,孙时泰在原地呆立良久,而后瞧了面无表情在书案前坐了小半夜的杨应龙:“大人,这是……”

    “将她埋了吧。”杨应龙眉眼俱疲,嗓音有些嘶哑:“怎么说也在我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

    孙时泰点头,将田雌鹤朝屋里一推,转身去打点田雌凤身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