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历史军事 > 继女荣华 > 第50章 我好像连个荷包都没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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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妃虽然对于黄氏的回禀不大相信,但卢以诚颇得太子倚重,黄氏跟她还是亲戚,没凭没据之前,她也不想给黄氏没脸。

    把人敷衍走后,寻思了会,方去禀告皇后:“今儿个不巧,恰赶着衡山王太妃不见外客。黄夫人想着,既然要让宋小姐回宋家出阁,那肯定得太妃出面表态,方能令众人心服口服,那这事还是当着太妃的面说的好!”

    毕竟,“衡山王府好歹抚养宋小姐一场,这样的事不先知会太妃或衡山王叔,反倒先告诉了宋小姐的生母韦王妃,难免显得不尊重王府了。若因此叫王府与宋小姐母‘女’生出罅隙,实在叫人扼腕,也非皇祖母与母后您之意!”

    却是绝口不提黄氏上的眼‘药’--储君之妻岂会城府浅到听身边人三言两语就信以为真,贸然结仇?

    苏皇后闻言微微颔首:“看来是本宫当日考虑不周了,倒忘记黄氏母‘女’与韦王妃的关系,碰了面难免尴尬。衡山王太妃向来体恤,黄氏母‘女’投帖没指明太妃,太妃自要避开。”

    太子妃忙道:“母后哪里话?却是儿媳粗心大意,只道王府那边既然允了黄夫人携‘女’登‘门’,一准能见到太妃呢!方才黄夫人过来回禀,儿媳才醒悟过来!”

    说着就要请罪。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这样见外做什么?”苏皇后因为不是太子的生母,对太子夫‘妇’向来宽容,见状忙让左右拉起太子妃,嗔道,“衡山王太妃是通情达理的人,这事只要跟她说声,她一准会答应的。今日黄氏母‘女’去得不巧,换个人改日再去不就成了?”

    “下个月正好是太妃寿辰,往年宫里都要派人去道贺的。”太子妃既然找好了借口,当然也想好了补救之策,这会就道,“说不得还要劳烦母后‘操’这个心!”

    虽然说到时候东宫也会派人去衡山王府道贺,但有太后、皇后派的人在,衡山王太妃可未必分得出太多功夫敷衍东宫的人了。

    再者,这事儿归根到底是皇太后在盯,之前皇后出了主意,因着太子妃在场,且东宫属官卢以诚与宋宜笑是亲戚,这才把差使‘交’给了她;如今太子妃办事失利,虽然皇后不计较,但想来想去还是把这个得太后夸奖的机会还给皇后的好。

    毕竟犯不着为这么点小事,叫自己的嫡婆婆记上。

    果然苏皇后没有丝毫推辞之意,爽快道:“到时候本宫让芳余走一遭!”

    芳余是皇后跟前的心腹大宫‘女’。

    这事就这么定了。

    ……可怜宋宜笑哪知道这番内情?

    算算时间,她从上巳宴归来都大半个月了,秋葵黄‘玉’佩虽然在怀,但提亲之人却迟迟不到,再怎么沉得住气,这会也不禁疑心事情有变了!

    “要是简虚白改了主意,或者他长辈不赞成这事,那也应该把‘玉’佩收回去吧?”宋宜笑一边飞针走线的赶寿礼,一边凝眉深思,“难道他家大业大,不稀罕区区一块‘玉’佩?”

    甚至,当成了悔婚的补偿?

    宋宜笑嘴角僵硬的牵了牵,觉得自己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当年重生归来,打算利用先知先觉在宋家大展拳脚--结果转眼就被接到衡山王府寄人篱下!

    汲取前世教训,决心自强自立且给身边忠仆们一个美好未来--没几天芝琴就为了救她落下终身残废还毁了容!

    好不容易长到说亲的年纪,才想着睁大眼睛挑份可靠的姻缘--先是亲娘为了异父弟弟的前途加以威‘逼’,后是简虚白不管不顾的强娶--兜兜转转,她做好心理准备去冒险做简宋氏了,结果!

    简虚白那边竟又没、消、息、了!

    这日子能过???

    宋宜笑越想越郁闷,看着已经七七八八的绣件,把针朝上面一‘插’,沮丧的掩了面:“以后,要怎么办呢?”

    谁想没郁闷多久,就有人踢踢踏踏的走了进来,笑嘻嘻的扯下她袖子:“表姐表姐!你看我刚去摘的‘花’,好看吗?”

    “如今海棠‘花’期都过了,你打哪摘了这一捧来?”宋宜笑转头一看,前两日被巧沁从韦家接来的韦七小姐、她的表妹韦婵正抱着满怀垂丝海棠‘花’站在她身后。

    韦婵是韦家大房嫡幼‘女’,比宋宜笑小一岁,容貌与韦梦盈有几分相似,算是个清秀佳人--当然跟宋宜笑是不好比的,就是年过三旬的韦梦盈,在美貌动人上,也能轻易把这豆蔻之年的侄‘女’比下去。

    不过韦婵‘性’格活泼,爱笑爱闹,却极有分寸,不会像锦熏那样冒失。

    宋宜笑对这表妹还是蛮喜欢的,虽然一直在揣测她过来小住的目的,这会也很给面子的惊叹她带来的‘花’,“真好看,你该不会叫人搬梯子摘的吧?我记得昨天出去时,只在‘门’外高处才看到零星没开败的‘花’了。”

    “搬梯子?”韦婵就势在宋宜笑身旁的绣凳上坐下,小心翼翼的注意不让‘花’枝碰脏了寿礼,方嫣然道,“那多大动干戈啊?是有人自告奋勇,替我爬上树去摘的!”

    宋宜笑眯起眼:“谁?”

    “好像是王府五公子?”韦婵偏了偏头,解释道,“我想着男‘女’有别,只让丫鬟传了几句话,自己可没靠近--表姐可不要误会,是他非要帮我摘的,我推辞不过才答应。

    ”

    “我怎么会误会你呢?”宋宜笑心想陆子渺是庶子,又资质平庸,在王府里地位向来不高,韦梦盈是根本没怎么正眼看过他的,应该不至于想把韦婵许配给他吧?

    就算韦梦盈考虑到韦家‘门’楣也不高,韦婵能嫁进王府,哪怕做一个庶子正妻,也算高攀了。但以陆子渺的处境,韦梦盈要把娘家侄‘女’许给他,他除了叩谢之外还能说什么?犯得着让韦婵特意来王府小住么!

    “莫非跟陆子渺没关系?他是偶然碰见的?”

    考虑到陆子渺之前调戏锦熏的事,宋宜笑觉得莫非陆子渺后来又懊悔了,想用帮韦婵摘‘花’的行为表示歉意?但他有那样的前科,就不怕自己误会他又在打韦婵的主意吗?还是,他确实当真在打韦婵主意?

    宋宜笑心念电转,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不过下次遇见这种事,你只管回头就走,他要觉得被得罪了,自有娘给你做主呢!”

    韦婵笑着应了,又兴冲冲的去找瓶子把‘花’‘插’起来--宋宜笑观察她举动神态,一派天真烂漫、没心没肺的模样,不似伪装,心头疑‘惑’更深:“这表妹到底来干嘛的?”

    垂眸看到手里的绣‘花’针,又苦笑,“****得了那么多心吗?我自己的事儿都顾不过来呢!”

    摇了摇头,继续绣下去。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她忧虑的事情在次日有了转机--袁雪萼以堂妹生辰为理由,邀她后日过府一聚。

    以袁雪沛与简虚白的‘交’情,去侯府那边怎么也能打听到些消息了。

    宋宜笑才松口气,还没笑出来,就惊闻韦梦盈代她拒绝了!

    “娘为什么不让我去袁姐姐那儿?”她满怀疑虑的去问缘故,“我这些日子赶工下来,已经绣得差不多了,正觉得气闷想出去走走呢!”

    虽然之前太妃说了不许她再去袁家,可韦梦盈可不是这么想的啊!如今太妃还没出来说话,亲娘怎么就先拆台了?

    “知道你跟袁雪萼关系好,但她哥哥如今年轻未娶,府里没有主持中馈的人,你又正当说亲之年,老是过去,难免招人议论!”韦梦盈和颜悦‘色’的放下茶碗,“再说你之前就不大愿意去--娘现在想想,云儿的前途固然重要,你可也是娘的心头‘肉’!为了他老是委屈你也不好!”

    ……开什么玩笑?笑笑多半是要去伺候太子的,名节上头怎么能不注意起来!

    宋宜笑看着一脸体贴的亲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之前她还怀疑这亲娘已经知道简虚白赠佩之事,现在却否决了--简虚白经常出入博陵侯府不是什么秘密,韦梦盈要知道真相,绝不会阻拦。

    “但袁家老夫人在呢!”宋宜笑默默吐了口血,争辩道,“再说这回是袁姐姐的堂妹过生辰,娘也知道,袁姐姐跟她叔父家是很生疏的,按说她堂妹的生辰,她最多自己去敷衍下,怎么还会带人去?如今邀请我,怕是有什么难处。这些年来袁姐姐没少带我出‘门’,现在难得她开口,我要不帮的话,实在说不过去?”

    “这……”韦梦盈沉‘吟’,‘女’儿说的也有道理--重要的是,袁雪萼虽然天真,她哥哥却是个能干的,还结‘交’了位深得上意的国公,要因为这次不去存下芥蒂,未免划不来。

    尤其这次还有袁家小姐生辰的正当上‘门’理由。

    所以她考虑了会,就点头,“不过你早去早回,凡事小心!”

    宋宜笑自是无不应允。

    她收拾了份贺礼,到了日子,乘车去博陵侯府,满以为袁雪萼又被为难了,故此写信喊自己来帮忙撑场子--谁知进‘门’后,被袁雪萼领到偏堂设宴的地方晃了一圈,连她堂妹的名字都没听清楚,就退了场!

    “我哥哥说过些日子就要打发我叔父一家搬出侯府了,本来我爹过世前就跟他们分好了家,那会他们就搬了出去。”看出她的疑‘惑’,袁雪萼解释,“但之前我哥哥在乌桓出事后,他们就打着安慰祖母的名义回了来,一住到现在--容我那堂妹在偏堂摆个宴已经给足了面子,还想我们怎么个祝贺法?”

    宋宜笑听了这番话才释然,也有点唏嘘:“自从侯爷回来后,袁姐姐你越发开朗了!如今说话也比之前畅快得多。”

    记得她第一次来博陵侯府时,袁雪萼在祖母跟婶母跟前那叫一个柔弱--不然她也不会因为不放心,冒昧的跟到涂老夫人跟前去。

    “你羡慕什么?”袁雪萼朝她回眸一笑,‘露’出促狭之‘色’,“我不过有哥哥撑腰罢了,护着你的那位才叫厉害呢--”

    宋宜笑听她这话不对,微微变‘色’:“姐姐这话我却听不明……”

    抬头却已看到路旁杏‘花’树下负手而立的简虚白,不由住了声。

    衡山王府的垂丝海棠‘花’期已尽,博陵侯府中杏‘花’自也衰残,零星的数朵迎风摇曳,枝头大抵已是浓绿浅碧的叶。

    他穿着与叶‘色’极为相近的淡青‘春’裳,襟口袖角绣着深绿竹枝,似要融入四周逐渐葳蕤的草木中去,但微扬下颔淡然投来的一眼,却叫人觉得刹那间似有漫天杏‘花’开放,如云如霞,如山如海。

    “闻说你最近夜以继日的赶工,为了给衡山王太妃献礼?”简虚白神情分明漫不经心,语气却温柔醇厚如‘春’酒,“我好像连个荷包都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