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都市言情 > 贵女娇宠记 > 第30章 命中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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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纷雪楼前的湖边柳卸下浓荫翠绿,偶有几只雀鸟立在枯枝上,叽叽喳喳叫唤着。

    刚跑了一趟漠北的陆青山风尘仆仆进了纷雪楼,将好不容易寻来的九叶灵芝送去给薛林涧配‘药’。

    这两个月,祈王府的名贵‘药’材都流水一般送了来,殿下还不停派人去外面寻找稀世‘药’材。

    雪白‘色’嵌银丝暗‘花’的轻容纱帐中,阿凝的脸‘色’和气息已经与常人无异,却还在昏睡着,毫无醒来的迹象。

    祈王殿下夜里歇息的地方从主屋换成偏厢,每日只要有空,便是陪在阿凝身边,时而给她弹琴,时而给她念书。薛临涧说,这样的刺‘激’有利于她苏醒,他便每日都践行着。

    不是没想过把她送回东临侯府,可是,东临侯府的调养条件自然比不得这里,而且,薛临涧医术高超,他须就近看顾阿凝,赵琰才能安心。

    当然,不论这些理由,祈王殿下潜意识里就是不愿意把人送回去。

    最近,清筠林里来来往往没个停歇,薛临涧冷眼看着,料想殿下是有大动作了。他也算是在祈王殿下麾下,但从不参与清筠林的权谋策略讨论,他只负责医病。

    现在只负责纷雪楼中那位姑娘的安危。

    祈王殿下并未亲口告诉他那位姑娘的身份,但他很快就知道了。祈王殿下为了把那姑娘留在祈王府,竟然以他的名义去糊‘弄’东临侯府的人。

    薛临涧是大齐朝的杏林高手,绝世名医。赵琰以薛临涧的名义,写了封信给安惠郡主,说是无意中救了身中剧毒的荣六姑娘,现在她正在灵虚谷养病,待病好后才能回荣府。

    灵虚谷就是薛临涧对外宣称的隐居之所。为了打消东临侯府和安惠郡主的疑虑,他还亲自带着阿凝身上的信物去了荣府一趟,因他过去在太医院时曾与东临侯有过数面之缘,东临侯才相信了他的话。

    只不过,安惠郡主暗中还是派人一直在找灵虚谷的所在。

    折腾这么久,只因为祈王殿下不愿意把人家闺‘女’儿送回府。薛临涧一直觉得这样不大地道,奈何祈王殿下对此十分坚定,就任由安惠郡主满世界找什么灵虚谷。

    这段时日,京里很不太平。平王赵玹不知为何忽然被派去蜀地办差,说得好听是办差,明眼人都知道,其实就是发配,没个一年半载的也回不来。宣王赵玠也不知是因为什么惹得圣上大怒了一场,罚了半年的俸禄。再加上殿下最近对宣王府的多番动作……薛临涧活得这么七老八十的了,自认看事情还是很准的,这些……多半都与纷雪楼中那位姑娘有关。

    纷雪楼前的梅‘花’林中,陆青山送了灵芝之后告退,薛临涧就坐在那里沉思着,眼帘中忽然落入一角云纹银线的月白袍角。

    “殿下!”他站起身来。赵琰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今日可去请过脉了?”他坐在薛临涧对面,神情疏淡,声音温雅,看不出喜怒。

    每日都要回答请脉的结果,这如今已经成为薛大神医最为头疼的事情。离魂之人,脉相哪儿能有什么变化?他每日变着‘花’样儿说,也算绞尽脑汁了。

    赵琰大约也晓得自己的问题有点可笑,没等他说什么,又淡淡开口道:“可有什么办法,让我的内力快些恢复的。”

    薛临涧一愣,思索良久,沉‘吟’道:“有倒是有。只不过……这种‘药’相当霸道,服用后‘胸’口时常剧痛难忍。以殿下的情况,少说也要服一年半载才能全然恢复。这……”

    “快些给我备来吧。”赵琰道。

    薛临涧观其神‘色’,轻声问道:“殿下,是想把西北的计划提前了?”

    赵琰一笑,“薛先生果然聪明。”三年,他没办法等三年了。他知道,现在这样把阿凝留在祈王府,总归名不正言不顺。他须得有一个合适的理由,能永远把她留下。

    他觉得自己无‘药’可救了,竟然会‘迷’恋上这么个小丫头。且如今还不知能不能醒过来的小丫头。

    要想留下她,这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那张脸,实在太招人了,寻常人也护她不住。

    他只能把计划提前,让自己能有留下她的理由,同时,也有保护她的能力。

    东临侯府纵然在意她,但在赵琰看来,委实不济了些,不然这次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安惠郡主虽是个聪明人,但毕竟是出嫁‘女’,哪儿能样样都给阿凝看顾好?

    方才他在清筠林议事,告诉几位先生他‘欲’把计划提前。他们大多都是持犹豫态度的。毕竟,现在景元帝还是能活些年月,他显‘露’实力的时机还不成熟。但他力排众议,一语定乾坤,并且历陈理由,也让他们不少人改变了立场。

    若是他们知道,其实他只是为了一个小丫头,不知要作何感想……

    赵琰‘唇’间泛起一抹苦笑来。

    “殿下无须为此苦恼,”薛临涧忽然开口道,“在老朽看来,男子纵是有天大的抱负,也要讲究‘阴’阳调和,如此,才能达到上佳。”

    赵琰一愣,失笑道:“什么都瞒不过薛先生。”顿了顿,他面上笑容隐去,缓缓道:“薛先生不要瞒我,依您看,她还要过多久才能醒过来?或者,以后……还能醒过来吗?”

    这么多天,这还是第一次,他有勇气问出这句话来。

    薛临涧笑道:“先前未曾告诉殿下,离魂之人,就是用再好的人参灵芝也难以长久续命。这位姑娘昏睡的时间这样久,气息非但不减弱,反而愈发平稳。老朽猜想,醒来是迟早的事。现在只是缺少一个契机,能唤回她的意识的契机。”

    赵琰一惯疏淡清隽的脸上透出明显的喜意来,又问道:“不知这契机,指的是什么?”

    薛临涧摇摇头,“这老朽也说不上来。”

    赵琰点点头,今日能得到这个答案,他已经非常满足了。

    告别了薛临涧,赵琰进屋后,将泛着几分寒意的月白锦缎外袍脱下来,掀开纱帐,俯身下去,在睡美人的额角轻轻一‘吻’。

    坐在榻边,念了一段《醉‘花’集》,握着她手的男子就有点心神不定了。

    他视线不自觉落到她的手指上。还小的可怜,白白嫩嫩,细细弱弱的,仿佛一点力量都没有。可就是这双手,却能画出连他都惊叹的画来。

    薛临涧的话让他燃起了希望,忍不住就幻想起小丫头生机活泼的样子。他想,她若是醒了,加以训练,以后必会成为大齐最有名的‘女’子画艺大师。

    他把她的柔软小手放在掌间‘揉’了一会儿,又举起雪嫩的食指在眼前看了看,心念一动,鬼使神差地将它含进了嘴里。

    他心口逐渐升起一阵燥火,却也只能让它烧着。将那可怜的手指仔细‘舔’舐个遍,这才放开它。

    “阿凝,宝贝,快点醒来。”他低低在她耳边唤着,又忍不住又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个极其克制的、珍而重之的‘吻’。

    他的‘唇’刚离开她额间,猝不及防,便看到她那双晶亮璀璨的眼,正瞧着他。

    仿佛夏日里弥漫了薄雾的碧湖水,干净纯真。

    绕是从容镇定如赵琰,也是从未有过的一阵呆滞。接着,便是骤然而来狂喜。

    他不可置信地捧住她的小脸,“你……你终于醒了?”

    男子的清隽容颜上,‘露’出了一个能让满园百‘花’都齐齐盛放的灿烂笑容来。

    可那双大眼睛,只弱弱地眨了几下,又缓缓地、缓缓地闭上了。

    赵琰心里急得不行,连声唤着薛临涧。

    刚离开不久的薛临涧又急急回来了,给她把过脉后,也是一脸惊喜,“既然醒了,好生修养一段时日就没事了。”

    而后又道:“恭喜殿下!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赵琰抑制不住心头的‘激’动,也不管有人在场,低头在她柔软的小脸上亲了好几下,在她耳边道:“乖乖的,很快就会痊愈了。”

    大约是被他的动作惊扰了,小姑娘一双大眼睛又睁开了一会儿,仿佛仍是支撑不住,又累得闭上了。

    “殿下,她此刻身体太过虚弱,只怕意识都是不清楚的,还应该多加休息才好。”薛临涧提醒道。

    赵琰点点头,一双眼睛就粘在她身上不动了。

    躺了两个多月后醒来的阿凝,真如刚出生的婴孩一般,只偶尔睁开懵懂纯净的眼睛,其余时间一律睡觉。只不过,睁开眼的时间总算是越来越长了。

    薛临涧开始给她配一些流食喂进去,虽然咽不了多少,但总比只用灵芝人参之类的汤汁吊着好。每次赵琰在时,便会亲自喂给她。

    阿凝觉得有人在喂她‘药’水,舌尖刚碰到‘药’汁,就苦得小脸皱起来,舌尖也缩回去了。

    如今有了知觉,却不愿意喝‘药’。亲手喂她的祈王殿下有些无奈,让染月把另一碗熬得柔软酥糯的莲子羹汤先呈过来,送到她嘴边。她乖乖咽了下去,眉间舒展开来。

    阿凝吃了东西后,全身都仿佛被灌入热气,一丝丝回暖。

    她很主动地张嘴吃,正吃得开心,忽然吞进了一口苦‘药’。

    “唔……”她不满地呜咽了一声,待再来一勺时她就把脑袋偏了过去。

    再怎么偏还不是在他怀里?赵琰的勺子追过去,非要喂给她,她只得乖乖咽下去了,又委屈地哼了几声。

    恍惚间,她耳边有男子低哑的笑声,“傻丫头。”

    *****

    阿凝觉得自己似乎睡了好长一觉。

    四周安静温暖,每一寸肌理都仿佛浸泡在松软的云端,舒适极了。耳边偶尔有脚步声、轻声说话声,还有偶尔开关‘门’的细响。她睁开眼时,觉得眼前的雪白纱帐,很陌生,又很熟悉。

    她似乎在这儿躺了好久,仿佛在这儿重生了一次。她的意识是逐渐恢复的,在这漫长的一段时间里,似乎时常有一阵冷梅香萦绕在身边。

    真正恢复意识的第一个瞬间,她竟然开始思考,这是种什么香。想了一会儿,觉得脑子疼,也就作罢了。

    慵懒的日光透过窗子照到榻上,她愣神良久,想开口说话却发觉喉咙干哑的厉害。

    “姑娘醒了?”染月看见阿凝睁了眼,便上前问道:“是饿了么?”

    “……”阿凝有点无语。这是看婴儿的目光吧?

    染月以为她就是饿了,便把一早就备好的甜羹端了过来,正‘欲’扶起她来喂时,听见阿凝微微嘶哑的声音。

    “这……是哪儿?”

    染月吓得手上的碗都掉了。她一直以为,这是个脑子有问题的漂亮姑娘呢,不然怎么这么大人了还跟婴儿一般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说话。

    阿凝细细回忆了一下,想起了昏‘迷’前的情形。锦‘花’台,黑衣人,雀华庵,然后……祈王殿下。她挣扎着爬起来,又问了一遍,“这是哪儿?你又是谁?”

    染月朝她行了礼,却什么都不答,只道让阿凝稍等,她去找人来。

    屋里安静下来。阿凝无力地靠在‘床’头,四处一打量,发现这房间摆设当真是清雅别致,又隐透高华,窗边的梅‘花’几上,摆着一只薄胎青‘玉’美人瓶,瓶身雕刻‘花’样繁复‘精’细,堪称巧夺天工。半开的窗‘门’映出满窗子的梅‘花’树,有些已经结了嫩弱的‘花’苞。

    须臾,房‘门’又打开,来的人是一个青衫白发的老者,清瘦的身形,目光十分有神。

    阿凝瞧他半天,“您是……”

    “姑娘大病初愈,无需起身了。”薛临涧说着,让染月放下了纱帐,又搬了个雕‘花’梨木椅子到榻边,他坐上去后,隔着纱帐道,“姑娘请伸出手来,老朽给姑娘看看脉。”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姑娘的身体已经大好了,但还得调养些日子方能出‘门’。老朽是奉殿下之命救下姑娘的‘性’命。此处是暂时给姑娘养病的地方,姑娘安心住下就好。老朽先退下了。”

    阿凝急忙掀开帐子,“薛先生!这……”她想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荣府。

    薛林涧却道:“姑娘别急,您现在的状况还不宜出‘门’,一切待身体痊愈后再做议论。”顿了顿,又嘱咐道:“前面那片梅‘花’林容易‘迷’路,进去后很难出来,千万别闯进去了。”

    这样一来,她就只能在梅林内的一方天地里活动了。

    薛林涧说完殿下‘交’代的话,就匆匆走了。

    她心中虽有疑虑,但人家对她是救命之恩,又只是个听差办事的,明显不愿意多说,她只得点了点头。

    接下来几日,出现在阿凝眼前的人,只有染月和薛临涧。她期待出现的那位殿下却一直没来。久而久之,连她自己都有些疑‘惑’,那个在她‘混’沌时弹琴、读书、喂‘药’的人,真的是祈王殿下么?

    或许只是自己做的梦?毕竟祈王殿下这样的高岭之‘花’,怎么可能这样屈尊降贵?

    这日,天下起了大雪,屋前的梅林中,‘花’开一片妖娆。

    阿凝觉得‘精’神极好,便征求了染月的意见,想去屋子外面走走。

    主屋前的一弯澄碧水已经结了薄薄一层冰,明镜一般发出耀目的光。穿过水上石桥,便是梅林了。

    东临侯府中自然什么都有,但独独梅‘花’,只在墙角处种了几株,显得十分小气,哪里会有眼前这美不胜收的旖旎景象。

    阿凝看‘迷’了眼,紧了紧身上的白狐裘,沿着梅‘花’树走了一会儿,脚步忽然一凝。

    灼灼绚烂的腊梅‘花’树下,男子一袭白衣坐在白石桌案前,正低头摆‘弄’着一盘棋。

    阿凝差点被这人的清隽仙气震飞了心神,心下一惊,朝他福了福身,“见过殿下。”

    赵琰抬起头,眸光倏然眯起。

    薄雾晨光,冰雪‘花’林中,亭亭立了个漂亮‘精’致到令人惊叹的瓷娃娃。乌发仍是挽着简单的双丫髻,发髻上缀了珍珠钗环,璀璨明亮的光芒仍抵不过那张雪亮容颜。

    她双眸清亮灵动,就那么眨一下,就仿佛一把刷子,刷到人的心头,一阵□□悸动。

    身上穿了染月给她买来的白狐裘斗篷,斗篷下隐约可见一袭齐‘胸’襦裙,鹅黄的底子,散了细小的缃黄‘色’茉莉刺绣‘花’朵,‘胸’口处系了黄‘色’绸带,顺着微微‘挺’起的曲线,垂下长长的流苏,随风飘‘荡’着。

    说起来,他已经好几日没看见过她了。当然,不包括晚上趁阿凝睡着他偷偷来看的时候。

    大约是晓得了自己的心意,如今祈王殿下瞧着荣家阿凝,怎么瞧怎么觉得好。只可惜……如今时机还早,她即便是住在祈王府,他也要与她保持距离。若是此刻就说破这里是祈王府,只怕这丫头定要闹着回府。

    其实他自己都有些看不上自己。这样强行把人留在这儿,哪里是他平时谦和有礼的行事风格?她没恢复意识时,他还能说,是为了她的病情着想。如今恢复了,他还迫使她继续留在这一方小天地中——与其说是养病,不如说是囚禁。

    这些日子之所以避着她,就是他莫名有些不敢面对她。她真正的心智从来就不是小孩子,比她那个姐姐也不差的。若是被她发现自己的意图,自己的心思……

    他觉得很抑郁。

    不管怎么样,既然认定了,他就不会放手。这日子,还是要细水长流地过的,这心意么,也是要慢慢儿地渗入的。

    想到此,祈王殿下削薄的红‘唇’勾了勾,笑得意味深长。

    这位殿下的笑容天生就带着几分疏淡,如今瞧在阿凝的眼里,阿凝也猜不准他这会儿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她想起第一回在九霞山,他杀人的前一刻还在朝她笑哩。

    “过来。”男子出声了,一如既往的颐指气使,发号施令。阿凝其实很不喜欢被别人这样指挥,然而每回被他这样指挥,她都有不得不听话的苦衷。

    这次,自然是因为他救了她,是她的恩人。虽然她更想把这份恩情归结给那位神医,但心里也晓得,若没有祈王殿下,也就没有神医。

    她小心翼翼地蹭到桌案对面的石墩上,准备坐下时,男子忽然轻哼了一声。

    阿凝立刻站直了,一双眼直愣愣瞧他。

    赵琰看见她那张清水出芙蓉的脸,眼中仿佛有着窘迫,不禁微笑起来,咳了一声,道:“那里太凉,你现在还不能坐。”

    其实他的原意是让她过去他身前,可她却以为是让她坐到他对面。

    哎……暂且就在对面好了。

    他站起身,吩咐陈匀再送一只软垫过来。

    阿凝受宠若惊,“殿下,一点凉没关系的。”

    赵琰已经再次坐下来,凉凉看她一眼,“好不容易才救回来,你这小命可得给我护好了。”

    阿凝不知该说什么了。

    陈匀的动作很快,拿了一只墨绿‘色’印水墨竹叶纹的锦缎座垫来,放在石凳上之后又退了出去。

    阿凝发现这座垫的纹样跟方鉴楼阁楼处的靠垫是一样的。

    阿凝坐下后,还在斟酌着要怎么问他,就听见对面男子清淡低醇的声音,“你和宣王可有什么过节?去年截了你一次还不够,到现在还不死心。”

    阿凝瞪大眼睛,一脸茫然,“宣王?”

    赵琰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你倒够‘迷’糊的,去年差点被劫走,都不知道查清楚的么?”

    小姑娘双眸闪了闪,“派人查过,可是没查出来。”

    “没查出来,出‘门’还不小心些。”赵琰一脸的不认同,仿佛她是自己故意出‘门’被劫一样,阿凝就不开心了。

    她皱了下眉,尽量保持应有的教养,声音轻灵道:“我这一年出‘门’极少,身边又跟了会武的锦珮,每每出‘门’都是万般小心的。此次是因我四姐姐……”

    说到这儿,她脑中忽然灵光一现,想起那日,荣宛忽然说想要去方鉴楼,路上又一个劲儿跟她扯‘女’工刺绣什么的吸引她的注意力,那黑衣人袭来时,她上来为自己挡的那一下……

    阿凝生出一个怀疑,但是还真是怀疑而已。皆因小时候荣宛那场苦‘肉’计给阿凝的印象太深,她忍不住就要怀疑她。

    阿凝顿了一下,才接着道:“四姐姐邀我去方鉴楼,事出突然,才没有防备。”

    赵琰当然知道,阿凝就算再小心也架不住宣王的手段。只是他喜欢看见她那双雾气‘蒙’‘蒙’的眼睛因为自己简单的话而泛起一阵灵活水润的光芒而已,这样让他觉得,她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言罢,阿凝又道:“我从未见过宣王,也不认识他,与他更无‘私’仇。若真如殿下所说,是宣王下的手,那我一时也猜不出原因了。不过,我记得在雀华庵,曾见到的一位师太,似乎知道的颇多,如果从她这里入手……”

    “你中的毒,就是她给你喂的。”

    这是个肯定句。阿凝猜想他已经查出许多,便又道,“我被绑着,当然是任人鱼‘肉’。”

    男子淡淡接到:“那日后不要轻易就被绑住。记住了?”

    阿凝点了点头,“殿下知道她是什么人么?为何要害我呢?”

    赵琰看她粉嫩的‘唇’红红的,一双眼睛因为急切的求知而瞪得老大,黑白分明,明亮如星子,‘唇’角就忍不住的勾起。他岔开话题道:“听说你同东临侯经常对弈,今日与我下一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