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武侠修真 > 天一录 > 35 一点糊涂,三成领悟,十分难忍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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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寒听话闭嘴,一面瞧着投影上空行羽慢慢靠近,一面气运周天自行摸索修行的方法。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忍不住问道:“还没想到吗?”

    宵露道:“啊?……哦,等我再想想。”

    星寒哑然,道:“你刚才在想什么?”

    宵露道:“想帮你结丹的事啊。”

    星寒忍不住骂道:“放……”却见宵露警告的眼神瞥来,未完的话只能吞进嘴里。却不肯就此罢休,道:“哼,你刚才到底在想什么?”

    宵露嘻嘻笑道:“我在想这空行羽虽然古怪,可长得很好看。”

    星寒道:“你!你……你见到他的长相了?”

    宵露道:“之前施展呐字诀的时候震散了他的轿子,所以看见了。”

    星寒指着投影说:“震散了他的轿子?那他这轿子又是哪来的?”

    宵露摊了摊手道:“没准他家是开轿子店的。”

    星寒板起脸道:“你到底帮不帮我想?”

    宵露若无其事道:“看心情吧。”

    星寒怒哼一声,一跃而起。

    宵露斜眼看去,却见他来回走动,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宵露咯咯笑了起来,道:“快来坐下吧,本姑娘要开坛授课了。”

    星寒一听,大喜过望:“我就知道藏玉阁里一定有记载。”

    宵露道:“我看你不仅是功体受损,连带人也变得浮躁起来了。”

    星寒道:“情绪也是气,功体受损因而影响情绪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宵露煞有介事地道:“闭嘴,哪有学生敢跟老师顶嘴的。”

    星寒瘪了瘪嘴,叹了口气,听宵露娓娓道来。这一番说明,说了一个时辰,直把宵露说得口干舌燥,好在星寒悟性高,许多复杂难明的关节也是一听就明,这才省下她不少口舌。

    宵露长吁一口气,道:“我连课都上完了,那只乌龟还没爬到。”

    星寒急于实践刚学到的理论,哪有心思去管空行羽,眼一闭,灵气立即运转起来。宵露百无聊赖,只有盯着那轿子,又过了半个多时辰,轿子才到岛上。

    宵露灵气运起,灵觉顿时扩大,只听轿中一个惊讶声音传来:“咦?人呢?人怎么会不在岛上?”继而痛心疾首道,“那位兄台明明与我在此相约找还零钱,怎可弃我而去。噫呼兮,人心不古,悲哉痛哉。”长叹一口气后又道,“罢了,罢了,兄台去得如此匆忙,定是家中有人仙去,像我这样品格高尚的人,应当以德报怨,念一卷《大光明经》助他超度吧。”话音刚落,竟然真的自顾自念了起来。

    宵露已然见怪不怪,也不去理会他真的是有异常人还是装神弄鬼,只管自己看戏。经文念至一半,声音渐渐小去,变得模糊不清,又咕哝了几句,轿中再没了声息。

    宵露哑然失笑,道:“睡着了?去看看。”

    头顶土块无声无息被切开,宵露不再掩藏身形,径自来到轿子前叫唤道:“空行羽。”

    轿中毫无反应。

    宵露口中“昂”地一声,音波冲口而出,前行扩散,轰然撞上轿子,轿身一分为二,裂作了两半掉入海中。只见空行羽并未像想象般地沉沉睡去,反而眼中精光闪闪,摇头晃脑,不知在陶醉些什么。宵露伸手在他眼前大力挥动,他却视而不见。

    宵露满面笑容靠近空行羽,直至他身前,伸手在他如凝脂般的脸上摸了摸,忽然手一翻,一把形似新月的弯刀出现手中,二话不说朝着他脖颈斩下。

    “喝!”一声怒喝从空行羽体内发出,同一时间,一把长剑架住了弯刀。

    “哈哈哈哈,终于露出马脚了吗?”宵露娇笑着飞身退后,那剑如影随形追来,宵露一刀斩去,刀身闪过一阵黑色雾气,“哐当”长剑应声而断。

    宵露这一下没有任何欣喜,反倒惊讶起来,空行羽既然是个顶尖剑手,佩剑毫无疑问应是把绝世好剑,怎会被自己轻轻易易斩断,再则即使他手持一把普通长剑,凭他的修为也不至于如此。

    空行羽虽然怒喝反击,但仍然是一副陶醉神色,手持半把断剑,悬浮半空摇头晃脑,那情景要多怪异有多怪异。宵露感觉自己脑子已经完全跟不上眼前情势的变化,仔细回想刚才那一声怒喝,忽然心生疑惑,脱口而出道:“你不是空行羽!”

    空行羽一言不发抛去断剑,双手掌心相对,狂风骤起,宵露眼皮一跳,挥刀前劈,“叮”地一声,正斩中迎面而来的风刃,念起意动,周遭百丈方圆霎时间陷入一片黑暗,只听得黑暗中叮当之声不绝传来,忽然“喀拉”一声,似是有什么被一刀劈成了两段,随即一阵气劲爆裂的声响传来,仿佛连带黑暗空间都是一阵晃动。

    “给我出来!”只听宵露一声怒喝,霎时黑暗中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凄厉鬼声中仿佛听见有人道:“夜星寒,你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咱们走着瞧。”

    “呔”,一声巨响惊天动地,正是混沌元功中的“呔字诀”,鬼哭狼嚎顿时变作凄惨叫声,一道绿光带着凄厉喊叫从黑暗中窜出,划破虚空,迅速远去。

    宵露收起神功,黑暗消去,只见海岛已然裂作两半。宵露摸了摸左脸颊上一道两寸长的血痕,嘴唇嘟起,愀然不乐。眼见空行羽仍在那摇头晃脑,气不打一处来,张口便骂,一直把自己所会的所有骂人词汇全用了个遍,这才一屁股坐下。

    空行羽听而不闻,仿佛天地万象都不存在一般。宵露很想试试现在再出刀他会是什么反应,但手握上刀柄后却又松了下来,眼前的空行羽竟好似散发着一种独特的超然气质,物我两忘,遗世独立。

    宵露心想:“假如空行羽真的是这样一个人,我这一刀下去岂不是杀了一个世间绝无仅有的珍稀动物?那也未免太煞风景了。刚才一刀没能斩死他,说明天意也不要他死。”这一刀终于没有再出手。

    月落日出,又是一夜,宵露心中暗自骂道:“神经病,也不怕脖子断了。”她昨夜跟着空行羽摇晃脑袋,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脖子便已酸痛,眼看空行羽晃了一整夜,终于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星寒的声音在身旁响起道:“你怎么擅自出来了?”

    宵露头也不回道:“哼,我出来需要你许可吗?”

    星寒听她语气不善,知道她一定又受了气,朝空行羽看去,问道:“他就是空行羽?”

    宵露道:“不然难道是羽行空?”

    星寒道:“他这是在干什么?”

    宵露突然大叫道:“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不许说话!”

    星寒莫名其妙被发了一通脾气,微微一笑,心道:“一个不可理喻,一个莫名其妙。”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笑容顿时敛去。

    宵露眼角偷偷瞟来,见星寒忽然现出黯然神色,虽然不明所以,却知道他一定又想起了那些伤心事,心中怒气更增,暗骂道:“真正是笨蛋,一百多年了还总是记着那些无聊往事,自找苦吃。”气上心头,忍不住狠狠朝地上一拍,“轰”地一声,海岛震颤。

    星寒讶然朝她瞧去,宵露一击之下心知失态,连忙装作若无其事,顺口就把空行羽体内还有一道元神的事说了。星寒听后半晌不语,心中暗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最关键是眼前明显有人在针对自己,却不知空行羽是不是其中一人。

    宵露道:“你说话呀,你有什么看法。”

    星寒正容道:“你刚才让我不许说话,现在又要叫我说,到底我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宵露瞪起双眼道:“叫你说你就说!再敢啰嗦,下一掌就拍你头上。”

    星寒笑道:“从小到大被你拍了无数次,再多一次也无关痛痒。哎呦,好痛。”随即做出一副茫然神色。

    宵露努力保持怒色,却终于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哈哈笑道:“你别提起你小时候那股傻劲,我看绝不在空行羽这个笨蛋之下。”

    星寒见她怒气消去,道:“我们少说两句,不然等他醒来又要夹缠不清了。”

    宵露赞同点头,二人一站一坐,目光不离空行羽,颇有种戏台看戏的感觉。空行羽似是感应到二人的目光,忽然脑袋急转了一个圈,重重一顿,然后抬起,像是做了个休止符。

    星寒鼓掌道:“好,好曲。”

    宵露心中嘀咕道:“什么狗屁曲,就光看到他在那摇头。”尚未开口说话,空行羽已然开始了个人表演。

    “哇,姑娘你又吼我了。”“哇哇哇,姑娘你这是干嘛,哇哇哇,姑娘,姑娘,姑奶奶!手下留情啊。”“哇哇哇,好痛,好痛,放手,快放手。”“不可,不可,不可逼我!”

    宵露乐道:“哈哈,这句倒是新鲜。”

    却见空行羽猛地一阵摇头晃脑,双手乱舞,大喝一声:

    “啊——”

    “不可逼我!”

    宵露眼前一花,空行羽身形消失,下一瞬间已在自己身前出现,双手作握剑状下劈,这一下快如电光火石,宵露未有任何反应,空行羽已做了个收剑的动作,抬起头来看她,仿佛吓了一跳道:“咦,你没死?咦,我的剑呢?”

    星寒更是远远跟不上空行羽的动作,此时才转头看去,只见宵露眉心渗出一道血痕,那非是任何实物或者气劲造成的伤痕,更像是皮肤绷得过紧而自行开裂一般,大惊失色,抢上前去扶住宵露叫道:“宵露。”

    宵露浑身一颤,摇了摇头。

    星寒顿舒一口气,道:“你受伤了。”

    宵露眼露恐惧之色,更带着三分茫然道:“是,是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