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武侠修真 > 天一录 > 第二十七章 降了甘露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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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如应可语所说,众人闪避不及,纷纷淋得一身湿透,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跑到廊下避雨。片刻前众人还在对应可语的态度不以为意,可此刻看她的眼神好似遇见了真的神仙一般,众人面面相觑,一时说不出话来,许主簿明知道她有如此本事,却没料到她说下就下,把众人都淋成了落汤鸡,别人倒也罢了,偏偏城主也在其中,心中不由得惴惴难安。

    言道长诧异道:“姑娘这一声雨来,干净利落,就是雨师亲至只怕也不过如此。敢问姑娘是何方高人?”

    应可语笑道:“我哪是什么高人低人,你看我很高吗?”

    云震天却不像许主簿担心的那样有丝毫不悦,反而心中欢喜,连忙道:“大家先不忙叙话,能姑娘,既然你不愿透露真名,我便这样叫你。我们去厅上坐下说如何?”

    应可语甜甜一笑,点了点头,众人眼前纷纷一亮,不由得又在心里赞叹了一声。

    云震天在前领路,除了应可语和他并排而行,其余人都自觉跟在其后,云震天一边不停赞叹这雨势,一边有意无意地打探应可语的来历。穆忠和那言道长二人却是盯着应可语不放,应可语一颦一笑都令他们心头一颤。许主簿眼见云震天如此高兴,一心所想的只是稍后要求些什么封赏。只有石牢面无表情,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不多时,各人已来到大厅,只见厅上早已摆好酒席,云震天哈哈大笑:“赤炎城大旱三年,今日幸得言道长和能姑娘先后做法,祁得这一场百年难遇的甘霖,解了我城燃眉之急,来来来,请入座,水酒粝食虽不成敬意,也是我一番感激之情。”

    众人一番推让,由云震天坐了主位,应可语将烈风在宴席旁的椅上安放后,坐在了右首,言道长几番推辞后坐了左首,云震天举杯道:“我代赤炎城全体百姓谢能姑娘与言道长祈雨的恩德,先干为敬。”

    众人举杯一饮而尽,只有应可语轻轻一抿,云震天放下杯道:“能姑娘,我来为你介绍。这位言由之言道长来自漫录山五惕院,乃是修道之人,此次听说我赤炎城旱灾严重,经由穆先生引荐,才特地出手相助。这位是穆忠穆先生,穆先生医道相法无一不通,来赤炎城三年,不但为我解决了诸多政事难题,而且时常祈雨义诊,惠及百姓,可算是我的良师益友。许闻许主簿我就不多介绍了。这位是我贴身护卫,石牢。”

    应可语微笑着听他介绍完,道:“云城主,我不会说客气话,开门见山地说,这次我来是有事相求。”

    云震天哈哈笑道:“能姑娘快人快语,说吧,只要是我力所能及,定当满足姑娘。”

    应可语道:“我想借你浮生台一用。”

    云震天一愣,道:“能姑娘怎会知道浮生台?”

    应可语道:“自然是听别人说的了。”

    云震天沉吟道:“能姑娘既然知道浮生台,可见来历并不简单,不知能姑娘欲借浮生台何用?”

    应可语指了指烈风道:“我弟弟被坏人所伤,肉身损毁,想借城主的浮生台还原肉身。”

    云震天起身来到烈风旁边,将烈风浑身上下捏了个遍,摇头道:“恕我直言,令弟的症状恐怕单凭浮生台难以治疗。”

    应可语皱眉道:“为什么?”

    云震天道:“能姑娘是赤炎城的恩人,我直言不妨,浮生台具有两大功用,其一正如能姑娘所说能够治疗肉体损伤,但浮生台本身并不具有疗伤之能,乃是依靠激发肉体最大潜能而使肉体自我修复或自我再生,令弟肉体损伤多年,早已失去了所有生机,纵是浮生台也无能为力。”

    应可语黯然点头道:“云城主你能看出他这是宿疾,所说的想必大有道理。”

    云震天连忙安慰道:“能姑娘不用灰心,虽然机会不大,但也不妨一试,何况浮生台尚有第二种功用,可令肉体与元神更加契合,令弟这么多年以来元神不散,必有其独特方法,但是他前几日元神受损,致使神体短暂分离,虽然不久后便再度结合,终究未能完全恢复,浮生台可帮助令弟除此后遗症。”

    应可语听他侃侃而谈,心中不住觉得诧异,良久才抿嘴笑道:“原来云城主才是真的深藏不露,这些情况就是真正的神医也未必看得出。”

    云震天笑道:“也是因为与浮生台有关,我才对神与体的关系略有研究罢了。”

    那穆忠先前听到应可语提起浮生台,早已留上了心,此时忍不住问道:“城主的意思是这人还没死?他的魂魄还留在体内?”

    云震天道:“对凡人而言那是魂魄,但是对这位兄弟来说那是元神,他现如今这般模样,要说他没死却也有些牵强,虽然元神尚在,但他也是像鬼多过于像人。”

    穆忠听得神色不定,想起前日里自己替烈风诊断时并未发现这些异常,此时忽然被云震天指出,只觉得烈风诡秘莫测。

    云震天再笑道:“既然能姑娘已经提了要求,穆先生,言道长,二位有何所求,这就一并说了吧,我也好一道备置。许主簿,你也一样。”

    许主簿大喜过望,道:“属下不敢乞求赏赐,只盼赤炎城旱灾早一日消弭,百姓安居乐业,属下便别无所求。”

    云震天失笑摇头道:“好啦,好啦,我赏你黄金百两,白银千两。本来再多赏赐你一些也无妨,但是能姑娘借完浮生台后恐怕马上就要离去,一场雨换这么多金银,那也够多的了。”

    许主簿一听,心里咯噔一下道:“是了,她本就是为浮生台而来,目的达成又岂有在城中长住之理,那这求雨也不过一场之功,哎呦,这下我可失算了。”脸上却不露声色,装作大喜地模样,作揖道:“谢城主赏赐。”

    云整天微微一笑,又向穆忠和言道长看去,道:“二位倘若还没想好,慢慢想无妨,我想言道长难得出山,势必要在城中多留一段时日,也好持续做法,让赤炎城摆脱旱灾之苦。”

    穆忠和言道长四目对望,眼神不住交接,似是有所交流,片刻后道:“言师兄既然选择了这一场功德,自然要有始有终,城主只管放心,至于赏赐,恕我二人斗胆,也想借浮生台一用。”

    云震天奇道:“穆先生也要用浮生台?”

    穆忠咳嗽一声,道:“对我等修道之士而言,神体契合自然事半功倍。”

    云震天道:“二位又是如何得知浮生台的存在。”

    二人对望一眼,穆忠道:“本来不知,只是刚才听城主所说才知道浮生台原来有这么大的好处,这才斗胆借用。”

    云震天道:“原来如此。好,诸位先宽心用餐,稍后我带诸位前去。”

    众人再度就坐,言谈欢笑,应可语心事已了,便也捡些没要紧的话和众人说笑起来,虽然云震天说浮生台未必能使烈风肉体复原,但她心内本就存的是何妨一试的念头,因而并不对此感到太过失望,反而因浮生台能治愈他前日里所受的伤而感到惊喜。

    酒足饭饱过后,众人动身,云震天看着打嗝不止的许主簿道:“许主簿你不必去了,留在城中照料。”许主簿连忙应是。

    众人踏出房门,雨势虽然较之先前有所减弱,但仍然哗哗作响,云震天笑道:“这一场雨下得够了,此地干旱已久,作物已渐渐适应,若是一次降雨太多反而不美。能姑娘,收了神通吧。”

    应可语望了望天,只见降雨多时,雨云的乌黑之色早已由浓转淡,便点点头,叫道:“雨停。”

    霎时间,雨霁天青,阳光透过淡淡云朵照射下来,却已没了平日那股热辣之意,房檐上水滴兀自连成一线不住流下,像是挂了一副副水帘。

    众人又是一番赞叹,这才跟着云震天朝浮生台而去。应可语手心一阵麻痒,摊开看时,只见烈风写道:“小心云震天,不简单。”

    应可语轻声道:“我看出来了,他能说出你现在的状况,肯定不是寻常人。”

    一行人走着走着出了赤炎城,云震天看着一路上湿润的土地,脸上满是笑意。应可语问道:“浮生台不在城内吗?”

    云震天道:“城内不安全,所以我将它放在城外某处保管。”

    众人恍然。一路行了二十余里,忽然转入一座深山之中,此地和赤炎城虽然只隔了二十里,却恍若两重天,全然不见干旱景象,荆棘丛生,林木茂盛,隐隐还有山涧水声传来。

    云震天不拣山路,却专走杂草丛生的小道,石牢走在最前方披荆斩棘,缓缓而行,如是又行了一个时辰,终于来到一座山壁之前。那山壁高耸入云,陡峭如削,势不可攀,眼见竟是一条死路。

    云震天大步向前,在山壁上一阵摸索,对着数十处敲了三至五下不等,片刻后,轰轰声传来,只见山壁上陡然出现一条石阶,石阶沿着山壁而设,左曲右拐,呈之字形蜿蜒而上,高不见顶。众人见这机关如此繁琐,又见这石阶高无尽头,无不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