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武侠修真 > 天一录 > 第十章 爱无期,忆难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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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到午时,已然来到金刚山山脚,星寒暗道:“老人家脾气不太好,我须是步行上山,免得她怪我失礼。”于是在信天翁背上拍了一记,道,“果然不凡,假以时日,天下争雄必有你一份。本宫乃摘星宫夜星寒,记着了。”信天翁长鸣一声,似是作了回应。星寒飞身而起,缓缓落向地上。

    金刚山脚人头攒动,成百上千人挤做一团,另有一条长龙向山顶延伸而去,目光所及已有三百余人,目睹星寒从天而降,那些凡人一个个目瞪口呆。

    人数虽多,但上山的道路并不拥挤,数百人井然有序排着长队,星寒从队伍旁走过,惹来一阵阵惊异的目光。转过山腰,抬头已能遥见山顶的草庐,星寒心中道:“当年也是这样,她受伤深重,妖界之中无人能医,我抱她上山求药王菩萨医治之时,她也不过还剩一口气而已,哈哈,我当时大哭不止,一面求菩萨,一面抱紧她不肯松手,磕了多少头如今却已忘了,她那时还微微睁眼,看了我一眼,唔,是看我还是看菩萨?”星寒顾自想着心事,身前忽然一道黑影闪现,想也不想,伸手挥去,一掌便将黑影横扫而飞,一阵骨裂声响,那人未吭一声便已毙命。

    “大胆之徒,胆敢来金刚山撒野!”数十个吼声一同传来。星寒微微抬头,只见有五六十人身穿银边黄衣,拦住自己去路,求医的队伍中尚有六人身着同一服色,其中四人肩扛一顶竹轿,轿中斜斜坐着一个贵公子。星寒仍在恍惚之间,身形一晃,已穿过众人。

    那贵公子原本黯淡无神的双眼突然一亮,只见星寒的身影尚留在众人眼前,而本体早已到了众人之后,暗想:“这人身法及其罕见,想来是残影身法不会有错,但他行功之际居然毫无气息流露,如此功法却是闻所未闻。不知是何方高人。”眼见手下诸人回头向山上追去,立马喝止道:“住手!”

    众手下转过身来愤愤地道:“少主,这等狂妄之徒来到金刚山也敢不守规矩,为何不好好教训他一顿,也为小谢报仇?”

    那贵公子面无表情道:“他人之地,不可多生事端。只要他身在凡间,总逃不过我法家的手心。”

    星寒上得山来,人龙也已到了尽头,排在最前方的是一条彪形大汉,离草庐约有百米远,见星寒低头走来,伸臂拦去,尚未开口,早已不见星寒身影,转头看时,星寒已身在草庐之前,推门而入。

    庐中药气扑鼻,主堂侧室摆满了各类瓶罐及药草,种类虽多却杂而不乱。堂前是一张半人高的竹榻,一名颇有姿色的女子一丝不挂地躺在榻上,双目紧闭,似是在昏迷之中,一个鹤发鸡皮的老妪一手持一根桃木拐杖,另一手持金针,不住向她身上扎去。堂角一名白衣女童手捧针囊静静侍立。

    星寒露出微笑,作揖道:“多年不见,您老身子清健。”

    这老妪正是以一手回天之术名满天下的金刚山药王菩萨,她与琉璃山药上菩萨本是凡间夫妻,机缘巧合下一同拜入佛门,却因二人不喜参禅,于是在金刚山与琉璃山分设“药王庐”与“药上堂”,行医积德。二人医术既高,又是分文不取,前来求医之人终年不绝。

    药王菩萨恍若未闻,不理不睬,直待三十二枚金针扎下,那女子胴体隐隐泛起金光,这才朝星寒瞥来。

    星寒走至榻前,道:“当年您老医治内子用了三十三针,今日只用了三十二针,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医术越见高明了。”

    药王菩萨不满道:“病症不同,用针自然不同,医术高低岂能视用针多少而定。你胡乱拍马,老身不稀罕。”说完瞪视星寒,目光中满是怨责之意。

    星寒苦笑道:“星寒又有什么惹您老不高兴了?”

    药王菩萨将拐杖往地上重重一跺,骂道:“蠢货,我早告诫于你,你家功法与凤凰之血不能互容,让你专注于本家功法,终有一日能到达十重天进境。孰料你仍是只顾眼前之利,解封凤凰,从今往后,功法修为要再求存进,可有多难?鼠目寸光,愚不可及,有辱九重天一世英名。”

    星寒任药王菩萨大发脾气,面带微笑,不做任何辩解,听她提及九重天,这才正颜道:“我也是为势所迫,情非得已,若不解封凤凰,眼前数件大事实在难以应付。何况山中百年我也并非虚度,如今我已能以凤凰之身施展屈神指,您老说它们相冲,这可不是相容了么?”

    药王菩萨脸色稍缓道:“你天生奇才却偏偏不走正道,哼,单看你往日的手段,不能修成十重天功法,对世人而言也不啻是好事一件。”说完又向星寒瞪了一眼道,“还自夸修为有多了得,怎么会伤成这样,元气匮竭倒也罢了,元神都伤重至此,若非有凤凰之力,你哪还有性命在此夸口。”

    星寒叹道:“大意了,中了崂山四朽的毒。”

    药王菩萨眉头微皱道:“什么毒?”

    星寒道:“只知中毒之初微微头晕,其后肢体逐渐软化,最后全身肌骨腐烂。要说是什么毒,我可说不上来。”

    药王菩萨道:“嗯,是长白山的噬肌草,普通得很,从中毒到毒发要四个时辰之久,只有见识短浅的蠢材才会着道。”

    星寒无奈点头,道:“您老教训的是。”心中叹道,“早听说噬肌草乃一等厉害的毒草,在她口中却成‘普通得很’了。”

    药王菩萨道:“你明知出山后会遇上各种各样的毒物,这一百年的时光也不学些解毒之道?”

    星寒笑道:“尝闻东海龙宫有一颗辟毒珠,我正有意去借来一用。”

    药王菩萨再哼一声,道:“贼性不改。”语气中已无责备之意。

    星寒知道药王菩萨火气已消,遂向榻上女子看去,道:“她伤势如此之重,竟能硬撑着独自来就医?”

    药王菩萨一面察看那女子伤势变化,一面道:“她自称是朱雀座下,年纪轻轻已有了三重天修为,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

    星寒听到“朱雀座”时眼中讶异一闪而过,笑道:“您老是要我先下手为强,杀了她一了百了?”

    药王菩萨淡淡道:“区区一个女子,你又怎会放在眼里。”说着,衣袖一挥,三十二枚金针尽收手中,白衣女童上前接过,一一放入针囊内。

    那女子缓缓睁眼,见药王菩萨正将金针收起,运转灵气,察觉伤势已然痊愈,连忙坐起道:“多谢菩萨再造之恩。”忽觉眼角有异,扭头看去,只见一陌生男子正冷冷地盯着自己,惊呼一声,蜷作一团,一张俏脸立时涨得通红,羞不可抑。

    星寒冷冷地道:“你是朱雀座下?”

    那女子恍若未闻,眼神四下游走,忽然发现堂东一张小几之上,端端正正叠放着一套女装,正是自己上山时所穿衣物,欣喜之下,伸出左臂,灵气释出,正要将衣物吸纳过来,忽然间手腕处一阵剧痛,冷不防哼出声。

    星寒微一运劲,折断她手腕,紧握断处,冷冷问道:“我问你是否朱雀座下。”

    那女子突然受敌,应变迅速,正要出手反击,却惊觉一条右臂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想要抽身后退时才发现,身体其他各处也都动弹不得,不由得又急又羞,叫道:“菩萨!”

    药王菩萨一面整理庐中药物,一面道:“你还是老实回答他的问题为好,老身可不愿一日之中医你两次。”

    白衣女童放下针囊,向药王菩萨施了一礼,轻声道:“我去领下一位进来。”转身走出庐去。

    那女子听得又有人要进庐中来,而自己仍是赤身裸体,不由大急,道:“菩萨,我……”尚未说完,落入魔爪中的那只纤纤玉手一阵抽搐,千针万钻般的疼痛刹那间钻心刺骨,冷不防倒吸一口凉气,紧咬下唇,鲜血从唇齿间渗出,却硬是一声不吭。

    星寒以“屈神指”心法驾驭灵气,消耗极大,虽然只是略施力道,已觉一阵虚弱,眼见她如此刚硬,冷笑道:“在这药王庐中你想必是不肯说的了,庐外却又如何?”

    那女子一声“不”字尚未出口,眼前一亮,已身在庐外,数十道目光齐齐投来,立时引起一阵小小骚动,其中不免夹杂了几声女子的尖叫。

    任她如何倔强,两行清泪已不由自主地由紧闭的双眼中流出,纤细的身躯禁不住微微颤动。

    白衣女童正于此时向药王庐走来,身后跟着一条彪形大汉。那大汉一见那女子美妙的背影顿时色授魂与,忽然接触到星寒冷冷的眼神不由打了个寒颤,低下头去,待走过二人身旁,却又回头用色迷迷的目光在那女子胴体上下大饱眼福一番,这才恋恋不舍地进庐去。

    星寒放开她手,淡淡道:“等这山上山下数千人一一治好了病症,你再答我不迟。”

    那女子猛睁开眼,左腕一扭,竟自己将脱臼之处接上,左手捻起散花诀,右臂舒展,五指张开,有节奏的律动着。星寒看也不看,一指向她右掌点去。那女子眼见这一指来势甚缓,正要将右掌翻转,谁知心念刚起已被食指对食指点了个正着。这种似缓实快的感觉,令她胸间顿生一股闷气,灵气的进退瞬间受阻。一愣之下连忙想将右手收回,却惊觉身体又已动弹不得。

    星寒划动右臂,以一指之力将她缓缓转动,她本是面朝药王庐,这一转动,便要转向求医的队伍。求医众人眼见这怪异之事发生在药王庐前,虽然不明所以,但药王菩萨既未干涉,他们也不敢多管闲事,更有胆大者嘘声不断。

    那女子终于忍耐不住,开口道:“我……”泪水已如断线般连珠而下,一时泣不成声。

    星寒道:“是也不是?”

    那女子强止泪水道:“你让我穿上衣服。”

    星寒冷哼道:“先答再穿不迟。”

    那女子抽泣道:“我是朱雀座下。”

    星寒微微一笑道:“你们首座的闺名可是叫做月胧?”

    那女子轻轻点头。

    星寒心满意足,转身走进庐内。

    那女子先是一愣,随即抢进庐内,举手披上外衣,转身以一双泪眼怒视星寒,道:“只为了这样两个小小的问题,你就如此折辱于我?”

    星寒冷眼回敬道:“你若是痛快回答,确是小事一件,偏爱自取其辱,却来怪谁。我话已问完,你不赶快上路,在这等死吗?”

    那女子又怒又恨,强咬银牙,道:“我朱雀座下不能任人羞辱,你有胆就来朱雀座领死,不然便杀了我,然后天涯海角逃命去吧。”

    药王菩萨冷哼一声道:“小小孩儿,口出狂言。”

    那女子气道:“菩萨,您是佛门中的得道高人,晚辈一向对您敬仰有加,可你今日非但眼看我无辜受辱,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护着这无耻恶徒,晚辈斗胆,要请菩萨给个说法。”

    药王菩萨凛然道:“老身是医者,并非行侠仗义,好打抱不平的英雄侠士。他若是伤了你,老身自会为你尽心医治,眼下你无病无痛,胆敢在我药王庐中指手画脚,简直放肆!童儿,请她出去!”

    那女子一指星寒道:“他难道不是也无病无痛?他还行凶伤人呢!”

    药王菩萨道:“他一条性命十去七八,还谈什么病痛。”

    那女子一怔,眼见星寒全无异样,怎么也无法想象他身受重伤,但药王菩萨所说又不能不信,一咬牙道:“好,无论如何,菩萨总不能见死不救。”左手探后,便要捻诀。

    药王菩萨森然道:“老身救人的手段尚不及他杀人手段的十分之一,你若真要动手,老身可救不了你。”

    那女子又是一愣,眉头紧蹙道:“他到底是谁?”

    星寒向那女子深深望了一眼,道:“本宫夜星寒。”

    那女子疑惑道:“没听说过。”随即双目一亮,道,“敢做不敢当吗?区区假名怎能骗得了我。”

    星寒一愣,哈哈大笑,一笑不止,笑声传遍整个山头。药王庐外等候就医的人群又是一阵骚动。

    药王菩萨也忍不住笑道:“夜星寒你没听过,‘八无阎君’你总该听过吧。”

    堂中立时响起两声惊呼,一是来自那女子,一是来自那就医的彪形大汉。

    那彪形大汉见星寒走进屋来,顿时浑身不自在,险些连伤病都忘了,就想夺门而出。恰又见那女子也赤身裸体地跟了进来,虽然掩上了外衣,仍是酥胸半露,令他看得心旷神驰,耳听得三人谈话与己无关,一颗心便定了下来,一面有意无意听着三人交谈,一面欣赏春光,乐在其中,险些连口水也流了出来。正当飘飘然之际,忽然听说身边之人竟是“八无阎君”,顿时如同遭了晴天霹雳般,不由自主地从榻上弹起。

    星寒脚步轻移,右手举起虚按在那大汉头顶。那大汉噤若寒蝉,膝头渐渐弯曲,随后扑通一身跪倒在地,脸上血色褪尽,浑身不住颤抖。星寒冷眼一瞥,那大汉忽地一阵抽搐,喉头蠕动几下,双目圆睁,直直地倒地而死。

    药王菩萨拐杖一拄道:“你怎么在我庐中杀人?”

    星寒双手负后道:“我又不曾出手,他自死他的,与我有何相干。”

    药王菩萨一杖朝他后脑挥去,道:“岂有此理,老身这‘药王庐’中从无死人,今日居然被你活活吓死一个,你让老身颜面何存。”

    星寒头一低,却听见身后风声响起,那女子已穿窗而去,远远传来声音道:“有胆就来奇花城。”

    星寒冷哼一声道:“脚底抹油之辈还敢大放厥词。”一边闪躲药王菩萨的手杖,一边左手捻个真火诀,右手食指一弹,一点火星爆起,转眼间将那大汉的尸首烧了个一干二净,叫道,“药王庐中并无死人,您老再不停手,可要成就一桩千古奇冤了。”

    药王菩萨拄杖道:“你这个灾星,尽会耍嘴皮子功夫。快快出去,老身一见你就心烦。”

    星寒道:“您老还未替我医治,怎么就要赶我出门?”

    药王菩萨哂道:“又不是中了什么咒毒,区区内伤,何必劳老身医你。”

    星寒叹道:“谁说不是中了咒毒,我中了迷心之咒,愚痴之毒。明明已在山中静坐百年,将那些大事小事想了千百遍,本以为总该淡忘了。可下山之后,仍是萦绕不绝,挥之不去。若非心神不定,我又怎会着了那四个老东西的道,弄得如此狼狈。”

    药王菩萨也叹道:“一过百年,你仍是执着于儿女之事,真是毫无长进。老身无能为力,你另请高明吧。”

    星寒道:“区区小事,您老切勿推辞,只须将那忘忧丹,绝情水什么的分些给我就成了。”

    药王菩萨冷笑道:“你说得倒轻巧,老身行医六百余年也没听过什么忘忧丹绝情水。”

    星寒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天下有八种奇药,有一味便是忘忧丹。”

    药王菩萨道:“老实对你说,医书上所载确实有十二种‘奇药’,其中一味‘千言覆’能令人从此忘记所有伤心之事,莫说老身庐中没有,便是有这味‘千言覆’,对你又有何用?”

    星寒道:“不论有用无用,您老先让我服了便是。倘若真是无用,我也只好作罢。谁不知药王庐中仙丹凡草无一不备,您老便大方分些与我又何妨。”

    药王菩萨不耐道:“没有,没有,岂止这庐中没这劳什子奇药,老身连见也未曾见过。”

    星寒笑道:“那烦请您老指条明路,我自去找。”

    药王菩萨道:“老身心痒了数百年,若是知道这些奇药所在,爬也要爬去采来,实在是不知。凡间有一门功法,叫做“止根术”,能叫人忘记所有记忆,你不妨去试试。”

    星寒道:“菩萨没由的胡乱打发我,我可从未听过什么‘止根术’?”

    药王菩萨哂道:“这是四十年前墨家所创的术法,你足不出山便想知天下事?这百年间天下的变化之大你连毫毛也了解不到。别的不说,光是这后起之秀,不到二百岁便修成五重天功法的凡间便有十几个,金蝉子当年名噪九州,若是摆在今日,也不过尔尔。”

    星寒道:“这何足为奇。大哥当年早有预见,他说今日的天地已不是数十万年前盘古所开的那个天地了,万生万灵滋生成长,又有日月光华山泽气息不断润饰,以致天地间蕴藉的生气年复一年地增加,同时这些生气又不住作用,创造新的生气,如今天地间蕴藉的生气比初开时无虞多了数百上千倍,这直接使得生灵修炼的进度加快,所以自古以来不断有人突破以往的功法极限,达到修炼的新境界。元始天尊修行数百万年功法境界才步入了九重天,成为古往今来达到九重天境界的第一人,可大哥以三百二十岁之龄便领悟九重天功法,名震天下,夺尽元始的风头,世人索性连大哥的本名也弃之不用,直呼他为九重天,又或尊称他为九重天尊,这是天地运行的规律使然。大哥说这种趋势将会越来越快,三百二十岁并不是极限,迟早有人会把他的神话打破。”

    药王菩萨横了他一眼,打断道:“他说的就是你,可他没料到你会蠢得去解封凤凰。”

    星寒提起九重天,不自觉地侃侃而谈,却不料竟然自掘坟墓,一怔之后兴味索然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您老怎能料定大哥是在说我。”

    药王菩萨不予回答,道:“总之,你要求方就该去世家,在老身这药王庐中呆上再一百年也是毫无用处。”

    星寒道:“世家中人我一来不识,便是认得,想必也不肯为我施术。走三家不如坐一家,您老若不给个方便,我便坐在这药王庐门口将求诊之人个个轰走,断了您老成佛之路。”

    药王菩萨举杖横扫,怒道:“速速滚去找你那‘百家第一’的酒友,别在老身庐中聒噪。”

    星寒轻轻巧巧避过,奇道:“什么‘百家第一’的酒友?是孔罗衣?”

    药王菩萨道:“七年前世家第一次公开比试,孔罗衣文才武略大出其采,最后虽败于韩非之手,却被公认为是百家新秀第一人,得了个‘百家第一’的名号。你来凡间必是未入城中,否则不消一盏茶的工夫,便能得知此事。”

    星寒笑道:“韩非好不知羞,论辈分,他比孔罗衣足足大了三辈,竟然恬着老脸和他动手吗?”

    药王菩萨道:“他人家事,又轮得到你来多嘴?”

    星寒欣然道:“菩萨既然一味推辞,我便先去百观城走走,若是世家功法徒有虚名,说不得,我转身再来拜会您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