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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一章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见七丫头站住,就见瘦公人又是几步上前,看定七丫头一张俊脸寻问道:

    “刚才你说疙瘩坨的人都是你杀的,那你又叫什么名字?”

    “七丫头啊!”七丫头毫不含糊答道。

    七丫头这样答,其实她,连同张树亭还有祁占奎都还不清楚,一早,前去报案的小罗在说到遇匪和杀匪经过的时候,第一个提到的就是正定分号鹿掌柜的女儿七丫头。

    或者说,正是由于她的随行和男女有别,在夜宿疙瘩坨大车店时,还多亏七丫头将就着睡在了大坑的另一头,以致在匪徒突然闯入,且将张树亭、祁占奎还有小罗牢牢捆住时,七丫头才有机会与匪徒撕杀,并在黑头瞎火中,干净利落地地将其中几个匪徒放倒,又将余下的匪徒吓跑。最终将张树亭、祁占奎还有小罗救下。

    小罗这话,让官府的人听上去本来就有些将信将疑,待将官府的人领到疙瘩坨,一实地查看,他们更不肯信了。你想想,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够在黑灯瞎火中一连杀掉好几个悍匪。

    于是,当下就把小罗捆了。不但把小罗捆了,回来之后,又是把候在道府的李掌柜给捆了。待将二人捆了,这才又派了瘦公人等来分号拿人。

    但这时瘦公人一见眼前这位七丫头,关键还是见识了刚才七丫头身手之快之后。又不得不有些信了。或者说,如果不是那个叫张树亭的人及时扑上,让七丫头及时扔了刀,说不定现在他的一只手早不在他的手臂上了。所以,本来不信,这时也有些信了。

    正因为有些信了,态度便更加地好起来。本来是要用铁链锁了他们去道府的,这时也临时决定不锁了。不但不锁了,见刚才张树亭腿上受了伤,走路不方便,又准许张树亭骑了马,由七丫头和祁占奎跟了走。

    而七丫头呢,一见瘦公人对他们的态度好了,尤其允许张树亭骑马,一时间,又是变得无比听话起来。

    待一行人进了顺德道府,刚被关进大牢,等待受审。没想到,事情竟又突然有了转机。

    不过,事情的转机当然又不是因为别的。或瘦公人替他们说了好话。而是又在豁嘴麻脸老勾一伙。

    这伙人见杀张树亭不成,反死了好几个弟兄,待逃回村之后,向豁嘴麻脸老勾,豁嘴麻脸老勾一听,自是无比气恼,当下就亲自带了更多的人来杀张树亭,但这时的张树亭却早骑了马,与祁占奎等往南慌张逃走了。

    豁嘴麻脸老勾见了,就不由一跺脚,之后又是担心事情败露,让官府来查抄他们的老窝。一时间,便一不做二不休,一把火烧了疙瘩坨的大车店和村庄,连夜带了一庄老小向山里转移。

    他们先是进到浅山区,打算在一个小山村落下脚,待事情平息之后再做打算。可哪里想到,这个小山村的山民却不欢迎他们。结果在争吵中就动起手来。你想想,豁嘴麻脸老勾一伙,本来就是一伙心黑手狠的匪徒,这一动手,下手自是格外地狠,结果一村人几乎被杀大半,最后又是一把大火点了山村,又向更深的山区逃去。

    之后,有哪逃出的山民,自是很快报了官。地方官因觉事情重大,又不敢善做主张,又是很快报进道府来。道府又是派人去查。这一查,才把疙瘩坨一事,与山民被杀山村被烧一事联系起来。

    再加上,李掌柜虽也同样被投入牢中,等待与张树亭等一同受审,但他却又是在牢中不停喊冤,并拍着胸脯做保,说张树亭与祁占奎,一位是安肃城有名的润泉涌烧锅东家,一位又是润泉涌烧锅大掌柜,再两位又分别是润泉涌烧锅正定分号鹿掌柜的女儿和烧锅上的伙计,四位决不是什么歹人,他敢拿颈上人头做保。

    最后才由顺德道首点头,暂且把张树亭他们放了,待将烧了山村那伙歹人捉拿归案后,再传来一同受审。

    待一场虚惊过后,大家重新回到分号,李掌柜又是在顺德城最好酒铺订下酒席,一定要为大家压惊,张树亭却死活不去。无奈,又只好把酒席办到分号。张树亭又是吃不下。

    这时候,大家也才注意到,张树亭不但满脸赤红,浑身上下也似乎在不停发抖。待祁占奎往他额头处一摸,又觉有些烫手。再看张树亭手臂和小腿处伤口,血虽然止住,但仍有大片血渍从包扎处浸出。

    大家见了,又是惊得不行,又是重新包扎伤口,又是去请郎中。待请来郎中,又是诊断为受惊吓发热。待开方抓了药,两剂汤药服下,到了夜上,烧倒是退了,但又开始拉肚子。还不到天明,已到茅房跑了都不下十次。

    李掌柜的家与正定鹿掌柜的家又有相似,也在分号铺子的隔壁,张树亭他们刚到的时候,李掌柜也是把他们往家里领,但但张树亭又清楚李家人口多,不便打扰,就执意留在分号。

    虽然只有一墙之隔,但这李掌柜平日又是很少在家里住的,见张树亭又决意在分号住,又是病着,自是更不敢离开了。这时见张树亭又一次从茅房回来,又禁不住打趣道:

    “东家说不想在我这里久留,看来这次是非要住上几天不可了!”

    张树亭听了,虽然早已拉得浑身没有了一点力气,却又是坚决说道:

    “明天一早就走,不然要误事的!”

    李掌柜一听,又不由发急道:

    “依东家现在这样子,还如何能走?”

    张树亭听了,便无力地笑笑,笑罢,愣怔片刻,又突然问道:

    “李掌柜这里年头最长的酒是哪一年的?”

    听张树亭这一问,李掌柜就不由为之一怔,不清楚东家这时为何又突然想起问酒的事。可也就在他正愣怔间,就听张树亭又突然问道:

    “五六年前的酒还有没有?”

    “要说年头最久的酒,十五六年前的酒,倒还存着几坛。”见张树亭又问,李掌柜便想了想,有些迟疑地答道。

    没想到,张树亭一听,竟高兴地差点从炕上坐起。

    “那就再好不过了李掌柜,烦你现在就取些来,我想喝上一碗。”张树亭急切道。

    “——怎么着东家?饭桌上劝你喝你不喝,肚子拉成这样了,你倒想喝了?!”李掌柜一听,就更加不解道。

    张树亭便无力笑笑,不过也不想多做解释,仍是催促道:

    “还是烦请李掌柜快去取些来让我喝罢!”

    也是担心张树亭在他这里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自己无法交待。所以,见张树亭催促,李掌柜仍是不动,不但没动,又是反过来劝张树亭道:

    “不是我不想去取东家,你现在这个样子,若再喝些酒,会伤了身体的!”

    说完,又道:

    “不如这样东家,等天明,我请了郎中,给你治好肚子,之后再摆了酒席,到时你再痛痛快快地喝一场如何?”

    张树亭听了,又是无奈摇头。这才告诉他想喝酒的原因。原来在他的祖上,就有一个治拉肚子的偏方。这个偏方又不是别的,就是在肚里拉得一点食儿都不剩的时候,然后喝上一碗陈年老酒,最好是储藏在五年以上的。等这碗酒喝下去,即便是郎中都难以治愈的拉肚子,这时也会很快好起来。

    也是想让自己的肚子尽快好起来,好在明天一早就能够出发,在老知事王琴堂五十七岁寿辰前赶到邯郸县,也是觉得这个法子毕竟只是祖上传下的一个偏方,并没有见谁真正试过,不知这碗酒喝下,到底起不起作用。所以,见李掌柜一副担心的样子,不愿去取。张树亭这才不得不说出。

    也正因为从来没有见人试过,听张树亭讲罢,李掌柜反而更加担起心来。所以仍是没动。

    这时候,屋里除了李掌柜,还有与他们睡在一屋的祁占奎和小罗。这二人一见天还没亮,张树亭已往茅房跑了不下士趟,也正躺在被窝儿里替他担心。同时又是和李掌柜的想法一样,准备天一明,就再去请郎中为他治肚子。张树亭与李掌柜的对话,二人自是也听在了耳里。

    “那酒在哪儿放着李掌柜?我陪你去取!”

    要是说起,最懂张树亭心思的,那还得说是祁占奎。一见张树亭执意要喝这碗酒,知道劝恐怕也无用。所以,见张树亭说完,李掌柜仍是一副担心的样子,迟疑着不肯去取,就不由从被窝中钻出,这样果断说道。

    李掌柜一见祁占奎也帮张树亭说话,就不由更加急切起来,但刚想句说什么,又是被祁占奎示意,意思是让他什么也不要说了,还是快快去取酒罢。这时又见小罗在被窝里躬着个身子,正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便又喊小罗。

    “走——小罗,我们同李掌柜一起去取酒!”祁占奎道。

    小罗又是多么精明之人,知道祁占奎这么做,完全是因为清楚张树亭的脾气,别看这东家说话和气,对伙计们也好,但骨子里却是有着一股倔犟和任性的。再说,对烧酒的人来说,一碗酒喝下去,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