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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章要喷出血来

    鹿掌柜说这番话的时候,还是昨天夜里,七丫头从里屋出去之后。

    鹿掌柜说,好在,他的七丫头自小就有些男孩子相,几岁上,就敢与一些经常在分号门前捣乱的男孩子打群架,当然又是经常被打得大哭着跑回家。

    后来,也是一气之下,也是担心自己没儿子,将来老了受人欺负,于是,不但把七丫头自小当男孩子养了,还请了师傅,教授七丫头武功。不但请了武功师傅,还请了私塾先生,教七丫头识字,实指望将来这七丫头能顶起鹿家这个门户来。

    还别说,这个七丫头,对读书识字兴趣不大,对练武却是格外上心,十几岁上,便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样样拿得起放得下,不但再没有男孩子敢来分号门前捣乱,即便遇了来打劫的土匪,也能被她打跑。

    但也正因为这七丫头自小就是男孩子性格和武功好,所以,尽管七丫头长得好和鹿掌家底殷实,却无人敢来提亲,即便有哪能把死人说活的媒婆来说亲,但经男方私下一打听,也急忙就打了退堂鼓。所以,如今七丫头都二十五六岁,却仍未找到婆家。

    不过,说到这里,鹿掌柜又是哈哈一笑道,找不到婆家又怎样?找不到婆家,我就拿她当老姑娘养一辈子……

    再说小罗,尽管此时已肯定对过马上之人,应该就是鹿掌柜的七丫头,但见她那一身葱绿色男儿装束,又不由疑惑道:

    “你不会就是鹿掌柜的七丫头吧?!”

    “我不是七丫头还能是谁?我都在这里等你们多时了!”见小罗问,就见对过马上之人又是微微一笑,然后脆生生道。

    脆生生说罢,一眼秀眼又越过小罗,望向张树亭和祁占奎道

    “昨晚我就说过,我要随你们一同去邯郸,看望我的姑姑,要东家和祁大掌柜临行前,一定要喊上我,当家人和大掌柜这样离开,可有些不够意思吧!”

    张树亭当然也早看出眼前之人可能就是鹿掌柜的七丫头了,这时听七丫头这样说,就不由一笑道:

    “敢问七丫头,你要去邯郸,鹿掌柜可曾知道?”

    “我爹当然知道,昨晚就同意了。不然,这马我也牵不出呀!”七丫头仍是笑笑地脆生生道。

    说完又道:

    “不过,我爹也说了,东家要不要我随行,他就做不了主了——所以,听你们今天就要走,我便早早来十里外这片树林等了。”

    张树亭听了,又不由摇头一笑,知道鹿掌柜也真是太惯这个七丫头了,或者说,这个七丫头可能早已经被鹿掌柜惯坏了。一时间,就不由拿眼看祁占奎。祁占奎见了,也是摇头一笑道:

    “既然鹿掌柜都知道了,我们总不能把人家姑娘再打发回去吧?何况人家姑娘又是去邯郸去看望姑姑。”

    说话间,一行人又是催马,快马加鞭继续前行。从正定到顺德,也就一百多里路,如果一路顺利,日落前,完全能够到达顺德城。

    但快到顺德境,有一条流沙河。沿流沙河往上游走,有石桥,可以行人,也可以过马车。但四人行走的急切,并没有再往上游行,而是就近直接等渡船,没想到等渡船耽搁了一些时候,待上了渡船,渡船又停靠在岸边要等客,又耽搁了一些时候,所以,待日落时分,四人行出也不过百里,距顺德城大概还有五十里的行程。

    可天说黑眨眼也就黑了下来,也是担心天黑怕遇了劫匪,不好对付,也是因为往前的路况大家都不熟,不知几时才能进到顺德城。所以,便决定在附近寻个地方暂且住下,待第二天一早再往前行。

    好在,又往前行出不远,就见路的西侧有一处光亮,近了,就发现竟是一处大车店。院门口挂着幌子,幌子旁亮着两盏马灯。借着两盏马灯光望去,就见幌子上写了“好再来大车店”。

    小罗不由催马先是往前,就见这大车店是由矮矮的土墙围着,院子深处又是一排溜坐西朝东的土坯房。待张眼往里细望,又见院中寂静无人,又只有靠南的房子里亮着灯光。

    “这大车店看去好是冷清。”小罗看罢,拨转马头回来对张树亭和祁占奎道。

    说过又道:

    “依我看,我们不如再往前行行?”

    祁占奎听了便看张树亭。张树亭却没有说话。

    张树亭没有说话,倒也不是因为别的,因为他知道大车店通常都是大通铺,他们中又有一个七丫头。一个女子与他们一起住这样的地方,无论如何都是不方便。

    所以,这样想过,就不由下意识地往西望,透过暮色,就见西边不远处,朦胧中仿佛还有一庄子,不大的样子。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要我说,就住这里好了。再往前,如果连个大车店都没得住,不还得往回来!”也许见小罗问,张树亭不说话,就听七丫头在一旁催促道。

    一时间,四人便打马往大车店的院里走。就见这大车店的院里确实连个人影都望不到,当然更不见有停下住宿的大车小辆。

    “有人吗?”几乎还离着很远,小罗便冲有着亮光的屋子喊。

    随着小罗的喊声,就见亮着灯光屋子的门帘一挑,在一片亮光从屋里泄出的同时,也见一个高大的汉子从屋里走了出来。

    “几位客这是要住店吧?”那高大汉子问话间,也急步来到最前面的小罗跟前,并伸手接了小罗手中的马缰绳。

    小罗应了一声住店,但他并没有细瞧这高大汉子,又是回身来接张树亭和祁占奎手中的马缰绳。但小罗没有注意看这高大汉子,高大汉子在接小罗手中马缰绳时,却是深深看了他一眼,看过之后、又是吃惊得为之一怔。

    就见这高大汉子怔过之后,又是张眼去瞅刚跳下马来的张树亭还有祁占奎。张树亭和祁占奎见了也没在意,他们甚至都没有拿眼去看这个高大汉子,而是借着朦胧暮色,看周围有些荒凉的景色。

    “这该是什么地方?”张树亭问。

    “不知道,不过这里距顺德成应该不远了。”祁占奎答着。又扭头问高大汉子,“店家,这里是什么地方?”

    “——疙瘩坨!”高大汉子答,答完,又看一眼张树亭。

    “你们看,那里有一座沙丘。”听汉子一说疙瘩坨,站在张树亭和祁占奎身后的七丫头,便一指西南方向道。

    就见西南不远处,又确实有一处小山似的沙丘——那应该就是沙丘。一时间,三人又不由停在那里朝西南望。当然,事后他们才清楚,也恰在此时,一种莫大的危险,也正像这越来越浓的暮色一样,在悄悄向他们靠近着。

    当然,我这么说话,你一定会以为他们马上就遇到匪了,或猜到这高大汉子可能就是土匪,这大车店又是土匪窝子。

    不错,这高大汉子的确是土匪,大车店也该算得上是土匪窝子。不过,这土匪与这土匪窝子又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土匪或土匪窝子。或者说,他们又不是别人,正是两年前被老孙带了烧锅众伙计进山擒住,又差点被砍了头的豁嘴麻脸老勾带领的那股山匪的余孽。

    要是说起两年前,老孙带了烧锅众伙计分藏在三辆马车内进山,一口气捉住包括匪首豁嘴麻脸老勾在内的十几个山匪一事,那在当时的保定地面可是轰动不小。

    当然,当时轰动最大的还是在豁嘴麻脸老勾被余匪救出县公署,老知事王琴堂一怒之下,从外州县借来刽子手,一口气砍了被抓的十几个山匪的头,保定道人人都知了,安肃境出了豁嘴麻脸老勾这样一股悍匪。

    后来,尽管逃走的匪首豁嘴麻脸老勾叫嚣着要杀老知事王琴掌还有张树亭为死去的手下报仇,但毕竟是大伤了元气,几次潜进县城,瞅准机会下手,但都因为身处繁华之地,担心即便杀了王琴堂或张树亭,也不好逃身,又几次做罢。

    但也正因为豁嘴麻脸老勾这股悍匪在全保定道的有名,以至有路人见了豁嘴和麻脸的人,都会以为是遇了从牢中逃出的悍匪头子豁嘴麻脸老勾而悄悄去报官,一时间,不但让官府几次抓错人,也弄得豁嘴麻脸老勾他们如惊弓之鸟和过街老鼠一般,在当地再无立锥之地。

    再后来,就不但在安肃境无藏身之地,在保定地面也呆不住了。按当时豁嘴麻脸老勾的意思,是准备带了剩下的土匪和所有土匪家眷下关东,但因为手下的反对,尤其遭了那些被砍了头的山匪家眷的反对,才又悄悄南来。

    待辗转来到顺德境的疙瘩坨一带,觉得太平了,再加上这一带地广人稀,荒着许多土地无人耕种,大家便准备隐姓埋名,一心一意种地,再不干杀人和打家劫舍的勾当。后来,不但在沙丘北形成了一个小村落,大家又凑钱在官道旁开了这个大车店,大家的日子清苦但也稳。

    但此时的情况似乎又有不同,这个高大汉子,不但是当时豁嘴麻脸老勾手下的得力干将,小罗第一次进山,被他们用绊马索绊翻在地,和第二次随老孙进山捉拿他们,他可都与小罗交过手。

    不但交过手,在第二次进山捉拿他们,也正因为有幸逃脱开,这位高大汉子才亲眼看到正是眼前这个小罗将他哥哥打翻在地,然后又用绳子捆了的。

    什么叫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时高大汉子见了来住店的竟是他的仇人小罗,还有后来几次悄悄进城欲动手要杀,没有杀了的幕后总指使——润泉涌烧锅主张树亭,那种压抑多时的匪性又突然充斥了他的全身,眼睛也一下红的要喷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