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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章两个警察趴在了地上

    可待张树亭敲了几家商户的门板,听了他要说的话后,老孙也就突然明白张树亭这是要做什么了。

    当然,为防备消息很快走漏出去,张树亭和刘乱子知会的又都是那些他们认为有可能参与行动的业主和商户,而那些与张连启关系密切的业主或商户,比如福和丰肉铺东家王秃子,庆春永饭庄东家张滚子,中和宣布店东家储万祥,梁双兴药铺掌柜范****,克已栈大车店掌柜连可信,他们当然不会通知。

    而第二天又恰逢县城集市,县城的集市虽然主要集中在北关和南关,但县城沿街商铺也是来赶集的乡民光顾的主要去处。

    但这一天情况却又与往日集市情况不同,不同还不同在,不但沿街铺子一早就没有摘下铺板,就连南关北关紧挨集市的商铺也都没有开门。

    有那昨晚接到通知,一早又想摘下铺板准备营业的,一见旁边的商铺没有营业,便也赶紧上了铺板。

    而在润泉涌烧锅的店堂上,张树亭当然一早也告诉了祁占奎,烧锅上的店堂也要暂时歇业,要他做好前来沽酒客的工作,待看看情况再营业。

    祁占奎一听,也是二话没说。祁占奎二话没说,还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老孙昨天晚上就告诉了他。所以,一早起来,他根本就没让伙计去摘店堂门板,而自己又是站在店堂前,好生与前来沽酒的客们解释去了。

    而刘乱子的信义诚钱庄当然也不例外。刘乱子也是和张树亭一样,坐在家中,静观事态的变化。

    因为城街上所有店铺都歇了业,有哪急需买东西便站在街上吵吵,有哪诳集市的闲人,一见所有店铺歇了业,知道可能有一场热闹好瞧,便也站在城街上等待着看一场大热闹。一时间,城街上几乎拥满了人。

    果然,大概半晌午的时候,城西街上首先出了乱子。就见张连启带着第二科姚科长还有刚刚成立不久的警察所原催办老马他们,首先来到中兴恒粮行,要中兴恒粮行的东家楚玉和立即开门营业。

    要说起这中兴恒粮行,不仅开在城西街上,更是开在县公署对过。再加上县公署厨子老赵与中兴恒粮行东家老楚关系非同一般,县公署厨房所需米面油盐皆从他这里购进。只是这两天,东家老楚因感冒发烧正在家里发汗,看铺子的便换成了他的儿子少东家小楚。

    今天一早,少东家小楚一见众铺子都歇了业,也是怕引起众怒,便又自作主张,赶紧让伙计将铺子关了。

    可事情巧又巧在,昨晚固知事就说了,要厨房今天中午做炸果子吃。可老赵早起一看,炸果子的油不够了,便当下拎了木桶,出县公署大门,来中兴恒打油。但老赵敲了半天铺子的门板,门就是不开,只传出门里小楚的声音。

    “赵老伯,昨晚有人传信,要集体歇业,反对增税,小楚不敢违抗,还是请赵老伯到别处瞧瞧吧!”老楚的儿子小楚道。

    老赵也是个急脾气,见敲了半天门板,小楚不但不开门,又要他到别处去瞧瞧。可他从来没有到别处去瞧过,一时间不由大怒,破口大骂小楚快快开门,让他把油赶紧打回去好炸出果子交差。

    小楚不温不火,仍是劝老赵到别处去睢瞧。但城街只有这一家中兴恒粮行,再到别处粮行去瞧,路可就远了,就只能是南门外了。

    也是担心中午没有油果子吃,怕固知事怪罪,便哪儿也没去,几步返回县会署,将此事直接说与了固知事。

    固知事一听,自是无比震怒,立即叫来张连启还有第二科姚科长,带了警察所老马他们,要“中兴恒”立即恢得营业,否则,就从他开刀,以革命军法处置。

    这个小楚也是倔脾气,一见来了好多官人,单单强制他恢复营业,而不强制别家店铺,一时间,脾气也上来了,不由与张连启他们争执起来。

    张连启也不多说,冲老马一挥手,老马他们几个警察所的人,便恶狼扑食一样,就将小楚摁到在了地上,捆了,然后拉起就往外走。

    因为满街道都是人,老赵敲中兴恒粮行的门板要打油,且破口大骂少东家小楚时,“中兴恒”门口就围了不少人,但一见老赵气愤愤离开,功夫不大,又引来张连启他们一帮人,“中兴恒”门前围得人就更多了。

    而见张连启和老马他们赶来,知道事情不妙。所以,后来围上的这些人中,更多地则是看事态变化,也是那些反对增税的坚决支持者。

    所以,见张连启和老马他们不捆小楚往外走还没什么,一见张连启带人捆了小楚就要往县公署走,这些人便呼啦一下围了上去,紧紧堵在了他们面前。

    “张会长,只因为人家不营业就抓人,恐怕有些不合适吧?”就听人群中一人高声喊道。

    张连启抬头一看,就见说话之人也不是别人,竟是南街信义诚钱庄东家刘乱子。

    张连启又是何等精明,一见刘乱子带头说话,心中就不由一动。一时间,就不由冲刘乱子,也是冲众人一抱拳道:

    “我们这是奉固知事之命行事。”

    说完又道:

    “固知事还说了,要我们劝大家还是快些回到铺子恢复营业,不然,接下来,县公署会像对待不听劝说的‘中兴恒’少掌柜这样,实行抓捕,到时……就是想营业恐怕都晚了!”

    张连启这话是冲刘乱子说的,当然也是说给众人听的,大概也是想借此吓唬住众人。

    可是这一次他想错了。因为这一次大水来得突然,大家防范不及,许多商户遭灾严重,交足营业附加税都困难,更不用说附加税增加的部分了。所以,张连启不这样说还罢,这样一说,人群中就更加愤怒了。

    再说这个刘乱子,因为无法预料事情会闹到什么程度,所以与张树亭说好,二人一开始可以不必出头露面,先暗中派伙计在城街上打探消息。自己在家中静观其变。待事情闹起来之后,再及时站出来,把这件事推向**。

    当然,按刘乱子的意思,借此机会最好将固知事赶下台,让张连启失去这个靠山。或者说,不闹则已,这一闹就必须成功,否则,以后他们就只能让张连启骑到脖子上拉屎了。

    张树亭一听,觉得刘乱子想得比自己周全稳妥和长远,一时间也完全同意下来。

    第二天一早,刘乱子派了伙计到街上打探消息,张树亭也派了伙计到街上打探消息。不过,他知道老孙脾气暴,弄不好会跟人打起来,所以,这样的事,他可不敢派老孙,而是暗中派了小罗,告诉小罗如此这般在城街上去走动,一有风吹草动,赶紧回家给他送信。

    这个小罗,又是何等聪明透项之人,一听张树亭如此说,就感到全城铺子歇业一事,肯定与东家有关。所以,二话没说,就悄悄去了街上。这时一见张连启带人进了中兴恒粮行,也就赶紧回来给张树亭送信了。

    而刘乱子派到街的上伙计也是一样,也是一见张连启带了老马他们去“中兴恒”抓人,也赶紧跑回家中给刘乱子送信。

    刘乱子一听,预感到要出事,便赶紧往“中兴恒”赶。刘乱子往“中兴恒”赶的时候,张树亭其实也快赶到了那里。

    他们一到,正赶上张连启一帮人捆了小楚往外走,刘乱子就首先说话了。

    人们一见刘乱子站出来说话,精神就为之一震,又听张连启用固知事的话威逼大家,便更加反感。

    就见张连启话还没说完,人群中爆出了愤怒的喊声:

    “少拿什么狗屁固知事唬人,我们不怕他,快把人放了!”

    “对,少废话,快放了中兴恒的少东家!”

    “赶快放人!”

    ……

    一时间,人群中人们的喊声越来越愤怒,人也几乎越聚越多。

    “怎么办张会长?”警察所长——原催办老马一见不妙,不由看一眼张连启道。

    张连启也是精明过人之人,早起一见许多铺子不开业,就猜到背后一定有人组织。他的脑子里也一时间闪过不少可疑之人的影子,或者说,这些人都有可能是这次闹事的组织者,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是刘乱子和张树亭。

    不过,要说他没想到刘乱子还有张树亭,那也是假话。但在他的感觉里,刘乱子老奸巨滑,不会明目张胆公开与官府干,而张树亭又是年轻不更事,哪里又会想到闹这么大的动静,再说,他也没有这样的号召力呀。

    正因为判断上的错误,听刘乱子说话,他倒并没有往心里去。而是见老马问,便挥挥手道:

    “冲过去,谁阻拦捆谁?”

    张连启的意思,倒是想看看谁闹得最欢。而老马一见张连启挥手让他冲,他清楚,现在张连启正是固知事眼里的红人。既然张连启说话了,他也毫不犹豫的冲手下的几个警察一挥道:

    “冲过去,谁阻拦捆谁,一起带回县公署去!”

    一时间,老马手下的几个警察举了枪往外冲。

    其实,“中兴恒”距县公署大门也就七八步距离,只要冲出人群,就等于进了大门。一旦进到大门里,人们也就不敢跟进去闹事了。

    所以,几个警察在前,张连启老姚老马在后就往前冲。见走不动,几个警察又举枪托往人身上砸,乱砸中,就有人被他们砸破头的,砸肿肩膀的。眨眼间,双方就起了大冲突。

    其中有两个警察见冲不过去,急切中便重新背了枪,拽了腰间绳索就要捆牢牢挡在他们面前的那个人。而这个人又不是别人,又正是护在张树亭前面的小罗。

    小罗一见警察要捆他,便下意识地伸拳脚抵挡,说来这个小罗又是会武之人,只几下,两个警察便趴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