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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章不清楚张树亭这是要做什么

    “我没有气糊涂,我就要造一造这个固知事的反!”张树亭毫不犹豫地点点头道,“不给他点颜色看看,恐怕以后张连启就要依仗他,骑到我们这些人的脖子上拉屎拉屎了!”

    张树亭不说这话,祁占奎张先生包括老孙还以为张树亭只是说说,但听他这样说,又听出张树亭这话不是说着玩的,大家又不由大吃了一惊。

    “东家,你可要记住,民不与官斗,斗来斗去,到头来吃亏的可总是咱老百姓呀东家!”张先生听张树亭说罢,只吓得一抖手劝道。

    “是呀是呀,张先生说得对,要说张连启这人可恶是可恶,但这口气咱能忍下还是忍下。再者说,钱没有了,咱还可以想办法赚回来,人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那可是用钱都买不来的。”祁占奎听张先生说,也着争地劝道。

    张树亭听了,便淡淡一笑道:

    “放心,我自有分寸。”

    见张先生和祁占奎劝不下,张树亭话说得坚决,老孙就不由后悔地狠狠一拍自己的嘴巴道:

    “你也知道东家,我老孙这张嘴向来没遮拦,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刚才也是一时气愤,随口说说,你可千万别当真!”

    张树亭见老孙急得不行,便又轻轻一笑道:

    “我都说了,我自有分寸,大家大可不必担心!”

    大家便又劝,劝张树亭千万不要冲动,这事大家还可慢慢商量。

    但最后,张树亭还是冲大家摆摆手,要大家该干什么仍去干什么。而他自己也没有去别处,又是去了甑口,也是该做什么仍是继续做什么。

    一时间,大家心里更加没了底儿,也闹不清楚张树亭如何地就自有办法。

    就这样一天过去,大家又都看到张树亭就在烧锅上,哪儿也没去,心里吊着的一块石头也慢慢落了地。

    可万没想到,待到了晚上,也就一更天的时候,就见张树亭却悄悄出门了。

    就见张树亭出了家门,便沿着门前的小胡同一直往北来,待走出一段,又折向东,又沿一条向东的小胡同向城街走,接着又是跨过城街,停在胡同对过的一处门楼下。

    再看紧挨此处门楼的铺子房,如果是白天,还能见到铺子房门眉位置一块宽木匾额,上写五个黑底金色木刻大字:“信义诚钱庄”。

    要说此处钱庄又不是别处钱庄,又正是刘乱子的信义诚钱庄,此处门楼又不是别处门楼,又刘乱子家的门楼。

    就见张树亭来到门楼下,紧接着便轻轻扣响了大门上的门环。随着张树亭轻轻地扣门声,门楼里也同样传出了一声轻轻地门话声:

    “谁?”

    “我!”张树亭答。

    “怎么这时候来了,张掌柜?!”随着大门一开,又传出一声有些惊奇地问话声。

    再听这个问话之人,又不是别人,又正是信义城钱庄的掌柜刘乱子。

    也听不清张树亭说了一句什么,就见随着张树亭走进门楼,两扇大门又紧紧地关死了。

    这一切,张树亭自认为做得人鬼不知,但让他万没想到的是,他一出家门,就被人跟踪了,当然,跟踪他的人又不是别人,又正是老孙。

    自从几人商量对策无果,张树亭说出一番要造反的话,老孙祁占奎还有张先生又太了解张树亭,知道他不说则已,即说出一定要想法做出的人,见此次话说得又是如此坚决。一时间,三人心里都没了底儿。

    所以,见张树亭说完便去了甑口,三人也没有该干什么还去干什么,又是偷偷一通商量,商量来去,也无更好办法,最后便决定要老孙来负责监视张树亭行动,一方面保护他,必要时,就想办法果断阻止住他。

    所以,见张树亭悄悄出门,早早躲藏在暗处的老孙便也悄悄跟上。但跟出不远,又见张树亭也没有去别处,竟去了距烧锅不远的刘乱子家,心里又更加没了底。想不出,张树亭这葫芦里要卖什么药。

    只是老孙哪里清楚,白日他在张树亭面前说的庚子年闹义和团那番话,确实给了张树亭很大启发。

    这启发还启发在,闹义和团那年他已九岁,他清楚记得,当时权理司以安肃城众烧毁洋教士所建福音堂、杀死洋教士为由,要罚安肃城众商户白银10万两,张贴告示限一月催齐。

    他爹张根茂为表示对这一处罚的极大愤慨,悄悄串联起城街众商户,在贴出告诉的第二天带头集体歇业,一时间,众商户纷纷响应。

    权理司一见众怒难犯,为避免再次发生冲突,加深矛盾,最后不得不妥协,撤消了这一决定。

    这时,虽然不是庚子年,但此时县公署的行劲甚至比庚子年权理司的行径还要可恶,可恶还可恶在,它不该在大灾之时再增加众商户税赋。即便是大清朝的皇帝在大灾之年也没有再加重百姓赋税的先例呀。

    张树亭所说自有分寸,就是想学当年他爹张根茂的样子,也想串联起各业主各商户集体歇业,直到迫使县公署固知事取消增加附加税为止。

    为此,他也想到了固知事的军法处治,或蹲大狱或被砍头。但张树亭更相信众怒难犯这句话。

    此时,尽管他明知道刘乱子是个老滑头,唯利是图的主儿,但他不找别人单单来找刘乱子,他也想好了。一方面从昨天上午的那番话,他清楚刘乱子也反对固知事这么做,还有就是,他会告诉刘乱子,如果这事成了,他会从刘乱子的“信义诚”贷一笔款子去境外收购高梁。

    所以,他想刘乱子即便没有这样的胆量,或反对他这样做,但他又想刘乱子也决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或将他们想法去偷偷告之固知事知道。

    没想到,待张树亭将自己的想法与刘乱子一说,刘乱子举双手赞成。这时,张树亭才知道,原来这刘乱子与北门外的张连启也有着很深的积怨。他之所以赞成这么做,又几乎与张树亭的想法不谋而合。

    原来几年前,张连启曾为同住北门外的老高作担保,从刘乱子的“信义诚”贷过一笔款子。

    这个老高,开着一家弹花铺,祖祖辈辈也是靠弹花为生,因为所用弹花机是一台老掉牙的木制弹花机,又费时又费力,一斤皮棉也弹不出多少成棉来。

    所以,到老高当掌柜时,老高思想先进,甚至比后来的史进财、汪麟生、刘殿荣、史金忠四个财主思想都先进,便想着购一台弹花的洋机,让一斤皮棉弹出更多成棉来。

    但一个靠弹花为生的人,手头也攒不下几个富余钱,买洋机又是一笔不小的款子,所以,老高便想到刘乱子的“信义诚”贷一笔款子,先买下洋机,然后再慢慢还贷。

    但刘乱子一看是老高来贷款,知道他家底薄,便要他找个保人来。一时间,老高找来找去,便找到了同住北门外的张连启。

    当然,张连启一口答应出面作保,也不会白做保,他与老高说定,洋机买来,他要算一个股份。

    可等洋机买到,一安装才发现,看着挺新的一台弹花洋机,竟是一台旧机器,不但是一台旧机器,还不能用。可等回头再去找卖家,又早跑得不见了踪影。

    弹花的老高一见,受了如此大一个骗,倒也来得干脆,当天夜里就把自己吊到了那台洋机上。

    老高一死,就凭老高家的那点家底,即便是砸锅卖铁也还不上一台洋机钱。老高家还不上,刘乱子自是找张连启还钱。但张连启连个钱毛都没捞到,就让他拿出一大笔款子来,自是感觉吃了一个天大的亏。

    但三方立下的契据在,张连启又抵赖不掉,最后万般无奈,也只好按契据约定,连本带利替老高还上了这笔钱,但张连启又是精明过头锱铢必铰之人,这口气又让他如何咽得下,所以,他与刘乱子的仇也就从此结下了。

    但张连启的为人,刘乱子自是清楚,所以,这次听说他攀附上了新来固知事,心里便早已在处处提防他,前几天,又听说这固知事要推举他为安肃县商会会长,又知道若张连启当了这个会长,更是不会有自己好果子吃的,所以,更是要串联大家一起阻拦。

    这时,一见张树亭主动找上门来,且说了自己的打算,刘乱子当然举双手造成。接着,二人就商定,连夜分头去联络那些参会的业主和沿街的商铺去,最好明天一早就举行歇业。

    也是担心人多心不齐,和为保险起见,接着,二人又进一步商定了一些具体细节,比如分头去联络那些业主和沿街商铺时,要尽量不与他们撞面;到时最好穿上黑衣脸上蒙上黑布,用手捂住鼻子等,在门外知会一声即可。同时又商定统一口号为:“明天一早集体歇业,务必一起行动,反对增税!”

    待这一切都考虑周全商定好,张树亭便又快速返回家中,悄悄换了夜行衣,就去通知划分给他的那些业主和沿街店铺了。

    这时,因为要多征收营业附加税的告示,早在昨天下午就贴满了大街小巷,各村镇街道上也有。所以,几乎所有业主和商户都知道了这事。他们见县公署在大水刚刚过后,还要增加什么附加税,正一肚子怨气呢。

    所以,一听张树亭和刘乱子在门外传话:“明天一早集体歇业,务必参与行动,一致反对县公署增税!”的嗡声嗡气地说话声,就明白已经有人站出来开始行动了,心里不由一阵兴奋。

    有哪个别好奇重的商户,想看看送信之人是谁,可待打开门来,只见一团黑影闪动,知道传信是不想让别人看清楚自己面目,也就一缩身子回房去了。

    这时候,老孙其实一直在悄悄跟踪张树亭。一开始,他见张树亭走出家门,又直接进了刘乱子家,心中好奇,待见他在刘乱家呆过半天,出来后,又是回家,接着又是穿一身黑衣出来,心中便更加好奇,不清楚张树亭这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