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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秉公办案

    就见那伙计去过功夫不大,就端了一瓢酒回来了。待伙计端着酒来到瘦弱女子近前,就瘦弱女子又一动不动。老孙见了更觉奇怪,不由问道:

    “你不是要喝好酒吗,端来了,你为何又不喝了?”

    就见瘦弱女子摇头,淡淡道:

    “这并不好酒,我闻得出!”

    老孙一听,更加惊讶,急忙抢过伙计手中的水瓢就尝。待尝过,又不由拿眼看伙计。老孙在润泉涌烧锅上一呆也近三十年,什么样的酒好喝,什么样的酒不好喝,他一尝也能尝出好坏。这酒确实不是烧锅上最好的酒,烧锅上最好的好酒,也只由东家张树亭说话才敢动用。但伙计端来的酒,又确属润泉涌烧锅酒中的上品。

    但瘦弱女子只闻不喝,就能闻出酒的好坏,不由令老孙更觉吃惊,一时间,心里又是“咯噔”一声响。因为据他所知,早在金章宗年间,润泉涌烧锅上就曾出现过一件怪事情,那时在润泉涌烧锅的店堂前,也曾出现过一个懂得酒好坏的女人。

    据说,金章宗三年腊月的一天,润泉涌烧锅店堂前就来过一位讨饭的老婆婆。就见这位老婆婆也有一大把的年纪了,瘦小身材,当时正值寒冬腊月天气,却见老婆婆只穿了一身破单衣,可待老婆婆到近前,一看,又发现老婆婆竟走的又是满头大汗。

    大家一见,都觉得这老婆婆怪怪的。但老婆婆怪还怪在,大家都以为老婆婆是个讨饭吃的老婆婆,可待走到烧锅店堂前,却发现老婆婆并不进来讨要,也不到别处去讨要,而是停在烧锅的店堂前不走了。夜里又是干脆睡在了店堂旁的一处短墙下,也不怕冷。

    张家祖上见了,也是怕夜里将老婆婆冻死在烧锅店堂前,影响烧锅名声,便让伙计给她送条棉被过去。谁知,待伙计拿了灯笼,到老婆婆睡下的短墙下一照,结果却发现老婆婆不但睡得正酣,且又是睡得满头大汗,被子也没有给她放就回去了。

    就这样,一连多少天过去,竟是相安无事。

    眨眼间,腊月过完,就是春节。春节过罢,待转过年来,又是烧锅重新开张的日子。开张这天,按润泉涌烧锅祖上的老规矩,都要拿出历年烧锅烧出的最好酒来祭祖。可等伙计到仓房去提好酒来祭祖,奇怪的事情也随之发生了。

    就见封的好好的一篓酒,等打开一看,篓却是空的。再打开别的酒娄看,同样是封得好好的一篓酒,里面的酒却都不见了。

    张家祖以为是谁做了手脚,从此后,夜夜与一名最贴身的伙计到仓房旁暗暗盯梢。一连几天过去无事。这天,却发现一个黑影钻进了储酒的仓房里。就见这黑影进到仓房里,先用一根竹管将酒篓捅破,然后对准竹管大口吸里面的酒。

    张家祖上和那名贴身伙计一见,自是不敢怠慢,扑上前去,就将黑影摁在了地上。待将黑影摁倒在地,这才发现,原来这黑影又不是别人,正是睡在店堂旁短墙下的那位老婆婆。

    待摁倒地上,却又发现,老婆婆竟仍呼呼大睡着。但张家祖上和帖身伙计也不管,干脆就地把老婆婆捆倒在了仓房的一条长凳上,准备第二天一早报官。

    可谁想,当天夜里,更加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就见刚到后半夜,就听老婆婆肚子里突然“咕咕”直响,如开了锅一般。待响罢多时,又见老婆婆突然一张嘴,一个血红活物也瞬间从老婆婆口中蹦出,直奔仍插在酒篓上的那根竹管而去。

    看守老婆婆的帖身伙计一见,不知血红活物为何物,急忙向那活物扑去。那血红活物一见有人向它扑来,又直直地向地上跳去,随后就再不见了踪影。

    第二天一早,待张家祖上听说这事后,只悔得连连跺脚。张家祖上告诉贴身伙计。他所见之物,应该不是别的,正是传说中当年黄帝手中的两个宝物之一——“酒蟾”。

    这酒蟾,也称炸酒酒蟾,极喜酒,又极能炸酒,而且被“酒蟾”浸过的酒,不但醇香无比,喝过能延年益寿;还有一样,只要将‘酒蟾’侵在其中,这酒就永远取之不竭。相传,就曾有人从奢酒人的口中,从能饮酒的牛肚、狗肚里捉到过此物……

    老孙这样想过。不由拿眼去看那瘦弱女子,看罢多时,眼前又是一亮。他叫过刚才那个去舀酒的伙计,如此这般与他说了一番。就见那伙计点头,然后转身快步离去。

    约莫过去一袋烟的功夫,就见那伙计又重新舀来了一瓢酒。不但舀来了一瓢酒,再看他后面,还跟来了东家张树亭。张树亭显然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待来到近前,也拿眼上下打量瘦弱女子。

    这时再看那瘦弱女子,本来一虚弱无力的样子,这时见伙计端着酒向自己走来,就见她眼睛不由一亮,又仿佛是渴坏了似的,又似乎是连想都没有想,就突然站起身,双手哆嗦着向伙计手中那把盛酒的瓢扑去。

    再看那端酒而来的伙计,见瘦弱女子扑来,竟是一转身,又将瓢递给了老孙。就见老孙在接过瓢的同时,也用另一条胳膊,很有力地向瘦弱女子作出了一个不要上前的动作。

    瘦弱女子一见,更加急切。这时,老孙却冲瘦弱女子一笑道:

    “不要急,既然我们把酒都端来了,就是让你喝的。”

    说着,略一停顿,又说:

    “不过,这里人多,让他们看到一个女子喝酒多少有些不雅。你若觉得这酒是好喝,不如到我们储酒的仓房去喝,那里有的是好酒供你喝!”

    说过,也不管瘦弱女子同意不同意,扭身就走。

    待走过张树亭身边,见张树亭想说什么。老孙又示意他不要管。

    果然,见老孙端着瓢一走,瘦弱女子二话不说,也乖乖跟上他就走。

    张树亭一见,又是欲言又止。

    说话间,老孙已引领着弱瘦女子来到了前院仓房里,待进到仓房,瘦弱女子刚欲接老孙手中盛酒的瓢,就见老孙已将那瓢酒转眼倾到在了眼前一个木盆中,这一倒,又是满屋顿时酒香四溢。瘦弱女子一见,更加急切,不由扑上前去,趴到木盆前就想去喝。

    这时,再看仓房负责管理储藏的师、田两个伙计,见老孙和瘦弱女子进来,先是将仓门“咣当”一关,接着,也没等瘦弱女子扑到木盆前,又用早已备好的绳子,将瘦弱女子七手八脚捆了,就像当年传说中捆绑老婆婆一样,捆倒在了一条长凳上。

    瘦弱女子一见,更加急切,且有些生气地大声向老孙问道:

    “你们不让喝酒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把我捆将起来?”

    说罢又说:

    “快放开我,让我走!”

    这时才见老孙冲瘦弱女子一揖到地,接着,又与瘦弱女子讲了早年在烧锅流传的老婆婆的故事,告诉瘦弱女子,从她馋酒的样子看,肚里说不定就长有传说中的那个宝贝,希望瘦弱女子配合,把宝贝取出来。到时,瘦弱女子不但不会再馋酒,身体也会慢慢好起来的。若烧锅上得到此宝贝,还一定会补偿瘦弱女子一大笔银子的,让她后半生衣食无忧,

    瘦弱女子一听事情原委,虽然一脸痛苦的表情,但还是勉强地点了点头,表示配合。

    说话间,转眼三天过去,师、田两个伙计轮流守在仓房,看守瘦弱女子。瘦弱女子一开始也无声无息,只是饭吃不下一口,水也喝不下一滴。待三天过去,就突见瘦弱女子开始痛苦地轻轻呻吟起来,肚里也“咕咕”响得有些吓人,但就是不见有活物从瘦弱女子口中吐出。

    只把个老孙急的抓耳挠腮,一点办法都没有。

    眨眼间,又是两天很快过去。就见瘦弱女子已再无力喊叫,肚里也不再“咕咕”响了,像死了一样,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老孙见了,也开始有些害怕起来。他是一早进到仓房,见到这一幕的,他准备再挨到中午,若瘦弱女子口中再吐不出活物来,他就给女子最好的酒好,若不行,再赶紧送‘济世堂’救人。

    可是,还没有等到中午就出事了。

    上午,老孙到保定城送了一趟酒,因为一些琐事,在保定城耽搁住了,待回到烧锅,已是掌灯时分。因为心里一直牵挂着仓房里的瘦弱女子,不知出去一大天,瘦弱女子的情况如何,所以,本来一回到烧锅,要先把马车赶往后院,交给喂牲口的老徐,这时也顾不得许多了,将马车直接就停在了店堂前,然后跳下马车,便直奔前院仓房而来。

    可他刚走进前院,就见前院的灯影里站有好多人。借着微弱的灯光一看,这些人也不是别人,都是烧锅上的伙计。再细一打量,东家张树亭也站在人群中。就听大家正七嘴八舌与一个人争论着什么。

    就见与大家争论的那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家住县城东街,大清时在县衙当捕头,民国了,又在县公署当催办的老马。

    这个老马,说来就是去年腊月二十八,张家遭匪时,张树亭逼问山匪头子豁嘴麻脸老勾,为何来抢张家?豁嘴麻脸老勾一开始不肯说,张树亭便让伙计去东街去喊催办老马的那个老马。

    见老孙进来,就见老马突然停住与大家争论,并随着手中“哗啦”一响,人也直奔老孙而来,且边走边向老孙说道:

    “怎么样?我说能够等得到老孙,就能够等得到老孙。”

    说完又说:

    “老孙这人。我别的不敢说,我就知道,敢作敢当!”

    说着,手中握着的一条铁链又是“哗啦”一声响道:

    “来吧老孙,跟我到县公署走一趟,咱们也不能让王知事等得太急了!”

    老孙一见,知道老马这是要用铁链拿他,不由下意识倒退两步,双拳也在胸前随之一晃,拉架势就要与老马决一高下,同时说道:

    “为何锁我?”

    老马鼻子里就哼了一声道:

    “为何?难道你做下的事你会不知?”

    老孙便很警惕地摇头道:

    “你不说我如何知道?

    催办老马:

    “你不知也不妨,等我把你锁进县公署,王知事会对你说的!”

    老孙便摇头:

    “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这时就听一人插话道:

    “马催办,还是我跟你走吧!我已说过,事情毕竟出在的我的烧锅上,无论如何我是脱不了干系的!”

    老孙一听,说话之人也不是别人,正是自己东家张树亭。

    就见催办老马又是摇头:

    “我老马从不随便抓人,况且,王知事一再要求我们秉公办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