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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比比皆是

    说完,又冲一手摁住儿子,一手举钢刀的土匪挥手道:

    “继续!”

    就见那个土匪再次举起钢刀,照准儿子的小脖颈再次劈来。

    张树亭一见,心中一颤,不由大喊一声:

    “等一下!”

    张树亭喊“等一下”,是想让土匪宽限几日,待他想办法凑足两千块银子再给他。也是眼见儿子命在旦夕,本来是条硬汉,也不得不想说软话的意思。

    可是已经完了,就见钢刀寒光一闪,“呼”一下就落了下来。可也就在钢刀即将挨到张树亭儿子张平安脖颈的一刹那间,又见钢刀“铛”地一声响,随着火星闪射,再细看那把钢刀,竟砍在了一根小茶杯粗细的铁棍上。

    可也就在土匪一愣神的功夫,再见这根茶杯粗细的铁棍,如蛇出洞一般,已隔着这个土匪,箭一样,直奔脚踩张树亭的那个土匪而去。

    在一铁棍将那个土匪戳倒在地的同时,铁棍又横着朝两个婆婆旁的土匪扫去。这一扫,又是“咕咚”一下,将两个土匪同时扫倒,待举钢刀的土匪回过神来,刚要举钢刀要砍,这根铁棍又快如闪电一般,横着扫了回来。再看举钢刀的土匪,又是“咕咚”一声,同样被扫倒在地上。

    话说起来啰嗦,这一系列动作其实也就在眨眼之间完成的。在把屋内四个土匪眨眼打倒在地的同时,就见他们手中的鬼头刀或钢刀,也“咣当咣当”同时被振落在地。

    这时再看堂屋门口,不但门口站着的两个土匪早不见了踪影,随着这根铁棍的出现,就见门口“呼啦”闯进来四五个好汉,为首一位,手里拿的恰是这根小茶杯粗细的铁棍,再细瞅手握铁棍之人,这也不是别人,正是烧锅上大伙计老孙。其他几位,又正是留下来看守烧锅的伙计。

    说来,大伙计老孙还有留下看守烧锅的十个伙计,都非等闲之辈,身上都有些功夫。尤其大伙计老孙,身上更是有一套孙家祖上留下的独创棍法,这套棍法神出鬼没,甚是有名。

    正因为孙家棍法有名,庚子年,老孙老家孙家庄闹义和团,孙家庄义和团众便硬是将他从烧锅拉走,并被拥戴为团首。后来义和团被杀到安肃的德国兵打散,老孙无事可做,又悄悄潜回烧锅。老孙原本是店堂伙计,由于当时德国兵搜查紧,张树亭他爹张根茂便让他离开店堂,到磨坊去当伙计。

    后来,由于二毛子告发,一天,德国兵就突然包围烧锅,要烧锅交出伙计老孙,张根茂不交。不但没交,还让甑口上的伙计将他埋进窖池,才逃过一劫。

    闲话少说,这时再看手持铁棍的老孙,在眨眼间放倒屋内四个土匪之后,又闪电一般直奔张树亭跟前的这个土匪而来。其他几个伙计,便纷纷解了捆绑张家人的绳子,将倒地的三个土匪一一捆了,不提。

    单说大伙计老孙,就见他手举铁棍朝张树亭跟前这个土匪奔来的同时,嘴里还喊了一句:

    “****娘的,胆子也太大了,到哪儿去抢不行,竟敢跑来南烧锅来抢,你这分明是来找死!”

    说罢,舞动铁棍就朝这个土匪头顶砸。

    张树亭一见,急忙喝住:

    “快住手,老孙!”

    见东家喊,老孙又急忙收住手,回头问:

    “东家,他们都想要你们的命了,你还对他们客气什么?!”

    张树亭便扭动一下身子道:

    “你先给我松了绑,让我起来再说话。”

    老孙又急忙先替张树亭松了绑,扶他起来。就手也将一旁这个看上去像土匪头子的土匪捆了。

    张树亭爬起,也没顾上家人,先扯下这个土匪头子脸上的破布,待蹲下身子拿蜡烛一照,这才看清,这个土匪头子原来竟是一个豁嘴,不但嘴豁,还长有一脸麻子。

    张树亭倒没注意他的豁嘴和麻子,而是看到这是一个陌生面孔,于是问:

    “你们从哪儿来?为什么就选中了我家?”

    土匪头子不说话。

    见土匪头子不说话,一旁的老孙便道:

    “我们东家问你话呢,不说是吧。”

    说着,便用铁棍猛捣了一下土匪头子的肩膀。

    张树亭摆手,示意老孙住手,然后又冲土匪头子道:

    “我们是买卖人,不想杀人,也不想与任何人结下仇怨。我只想知道你们从哪儿来?为何就选中了我家?”

    说完又说:

    “说了,我就放你们走,不说,我也只能送你们到官府,到那里去说好了。”

    说完,停了片刻,见豁嘴麻脸的土匪头子仍不想说话,张树亭便站起身,冲与老孙一起扑进来的一名伙计道:

    “小罗,到东街去喊催办老马,让他来一趟,他既然不说,就干脆让他锁了他们进县公署吧。”。

    叫小罗的伙计答应一声,刚要外走,就听趴在地上的这个豁嘴麻脸的土匪头子说话了:

    “等等,我说!”

    接下来,豁嘴麻脸的土匪头子不说,张树亭还不大吃一惊,待听他一说,只惊得张树亭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这股土匪,果真如张树亭所料,并不是当地土匪,而是来自太行深山。这豁嘴麻脸的土匪头子又是勾姓,人称豁嘴麻脸老勾。

    豁嘴麻脸老勾这股土匪,本来一直盘踞在太行山里,豁嘴麻脸老勾带着十几个土匪,烧杀抢掠也是尽在大山里折腾,从未踏出过大山半步。也正因为从未走出过大山,山外人也很少有人知道山里有豁嘴麻脸老勾这么一股土匪。

    不但山外人不清楚,就连山里也很少有人清楚有豁嘴麻脸老勾这么一股土匪。这也是豁嘴麻脸老勾这股土匪与其他土匪的不同之处。不同之处还在于,这股土匪农忙时在家种地,农闲时才聚到一处,用布蒙了脸,趁着夜色到处杀人越货。

    又因为他们“活儿”做的既干净又利落,很少落下马脚给人家,山里人家也只知有这么一股很厉害的土匪,却很少有人清楚这股土匪的底细。

    也正因为很少有人清楚他们的底细,才引来一人注意。这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北烧锅那个勾姓小伙计。

    这个勾姓小伙计,说来家也住大山里的勾家庄。半年前才讨饭来到安肃城。后来,又落脚在北烧锅,做了北烧锅后院一名打杂伙计。

    但这个打杂小伙计,又与其他小伙计不同。这个打杂小伙计,虽然只有十六七岁年纪,但自小就长了一颗大人心,人又格外机灵,不但靠着机灵,很快在北烧锅站住脚,还靠着机灵,很快引起张连启注意,由后院一名打杂伙计,很快进到前院店堂,做了一名店堂伙计。

    也正因为此,见这些日子,每提到南烧锅和南烧锅东家张树亭,张连启都是一副恨恨的样子。关于这一点,别人没有放到心上,勾姓小伙计却全都看在了眼里。

    就在几天前,张连启去南门外办事,路经南烧锅店堂前,恰好撞见祁占奎站在店堂台阶之上,正指挥一帮伙计,往一溜儿马车上装酒篓,一副顺风顺水的样子。张连启见了,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待回到北烧锅,便摔了茶碗。摔过茶碗之后,仍觉不解气,便又张口大骂祁占奎忘恩负义,大骂张树亭不知死活。

    这一切,勾伙计又全看在眼里,见左右无人,勾伙计便凑上前去,对准张连启的耳朵,悄然道:

    “老东家不必气恼,我倒有个法子,保准能解老东家心头之恨!又能做到人鬼不知!”

    张连启一听,眼前就是一亮,不由急切道:“你能有何法子?”

    勾伙计就如此这般说了一番。勾伙计的大概意思是,准他回山里老家一趟,设法找到这股土匪,来抢南烧锅一把。到时,若南烧锅肯出银子,南烧锅伤得便是财;若南烧锅不肯出银子,这股土匪又是杀人越货惯了,又是定会杀人。到时,若真能够杀了张树亭一家老小,南烧锅办得下去办不下去都料不定。

    张连启听罢,也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报复南烧锅张树亭的法子,精神不免就是一振。但张连启毕竟又是张连启,待听完,又是无不担心地问:

    “让南烧锅损失一笔银子还罢,若真杀了张树亭一家老小,一旦事发,供出你我,可就得不偿失了!”

    勾伙计一听,又是一笑道:

    “我能够向你说出这样一个法子,也就有法子从一开始不让我们卷入其中!”

    张连启:

    “你又有何法?”

    勾伙计这才说出,这股土匪的头子豁嘴麻脸老勾,就是他们勾家庄人。村里人人皆知豁嘴麻脸老勾暗地里所做勾当。但豁嘴麻脸老勾从不祸害庄上和附近庄子,便也无人把他说出去。说过,勾伙计又很有把握道:

    “我回村子一趟,找到豁嘴麻脸老勾,闲扯中,有意无意将南烧锅东家张树亭赚下的银子多,家中人口少等情况说给他,不信这豁嘴麻脸老勾不动心。”

    张连启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当下就准勾伙计回家。

    待勾伙计回到家中,也很快找到豁嘴麻脸老勾,便将安肃城南烧锅张家这些年挣下的银子成山,东家张树亭前些日子又因与北烧锅东家比赛喝酒,差点喝死,如今仍病歪歪的情况,一五一十或夸大其词说给了豁嘴麻脸老勾,言辞间都是在说南烧锅张家,绝对是一块肥得不能再肥的肥肉的意思。

    豁嘴麻脸老勾听过,一开始并未所动。豁嘴麻脸老勾有豁嘴麻脸老勾的做事原则:他的地盘在山里,山外人家再有钱,他也不想出山冒这个险。但这一年山里的情况,又与往年有所不同。

    民国一年这年秋,山外出现大涝,但山里却又是大旱,一年到头都未曾落一星雨雪。山里土地干裂如网,几乎家家绝收,跑到山外去讨饭的人家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