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武侠修真 > 仙源尘缘 > 第一百二十八章 班德文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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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男子听得有些呆了,半张着嘴直勾勾盯着目羽峰额头,甚至缓缓地伸手轻轻摸了摸。

    目羽峰满心戒备,只道他如有异动,便蟒言长剑出,四尺长的蟒言让他一剑俩窟窿。

    那男子却只是摸了摸,一脸的惊奇神色道:“这便是头顶一滴血吗?果然奇妙!这天下之大果然无奇不有,只可惜在下空活了这许多年,除了修炼便只在附近走动,却不得见这天下奇人异事,真是惭愧、惭愧,可惜、可惜啊!”

    目羽峰听了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也是情急之下,胡编乱诌,却见此人模样多半是信以为真了。

    那男子又道:“怪不得我只觉得你额间有一股阴煞气息,这便是天生犯阴煞吗?而你身上一股阴冷气息,若每日饮生血,一来血腥气重,二来杀生无数,自有一股子阴气,这便说得通了,只是辛苦了兄弟这许多年。”

    目羽峰赶忙将头上黑帛又包了。

    那男子却眼中一亮,拉着目羽峰的手道:“兄弟不必哀怨,我后平关旁边便有个土城,城中多有鸡犬,在下将其全买了来,送与兄弟,兄弟岂不是可以静心修炼,闲暇也可与在下说说这天下奇闻怪事。”

    目羽峰听了心中又叫苦,看来这人还真是热心的好人,可自己如今算是逃命,正躲避修者还不及,哪能和他一起去那什么后平关喝生血啊。

    那男子一拉之下却没拉动,转过脸看着目羽峰。

    目羽峰面有难色道:“不知阁下所说的后平关是个什么去处?而且在下一生自惭形秽,不愿与人接触,还请兄台见谅。”

    男子一听微一皱眉道:“我后平关是一处山谷险地,宗门所在以池阳为名。兄弟虽命途多舛,却自强不息,令愚兄钦佩,我与兄弟虽萍水相逢,却一见如故,恨不能把酒畅谈,同塌而眠,怎奈兄弟不愿,可惜可惜。

    既如此,兄弟先在此暂候片刻,愚兄我且去复了命,并抓些鸡犬,买些好酒,你我兄弟二人就在此处,对柴火而夜谈,你以为如何?”

    目羽峰只觉得头大,若在平时他倒是喜欢这人的性格,也觉得这果真是个好人,可如今却觉得麻烦得很。

    那人也不等目羽峰回话,踏上飞剑便疾驰而去。

    目羽峰见他行得远了,转身便跑,对着这么个家伙还真觉得有些发憷。

    边跑边寻思此事,二人只是偶遇,自己编了个弥天大谎骗他,他却似乎信了,还颇为关心自己,又要去为自己捉鸡犬,又要与自己把酒畅谈,自己就这么一跑了之,总觉得不太好。

    可转念一想,自己到底该不该信任此人呢?若他发现了自己的异状,故意装作信了,让自己等他,此去带了帮手前来,那自己岂不是危险?思来想去犹豫不决。

    跑出去一段路,心中总有些不痛快,他毕竟心性良善,别人对他如此热忱,他却一走了之,总觉得心里不得劲儿,一掉头又回去,将那大石处添了许多柴火,令火不灭,自己却远远地找了处地方,隐匿了身形,静观动静。

    天色渐渐黑了,那人许久不曾回来。

    目羽峰心中苦笑,枉自己还不甘心,不愿就此离去,那人却似不再回来了。

    刚要起身离去,远处隐隐传来呜呜声,目羽峰心中一惊,暗道怎会有如此古怪声音?

    没过多久,一道微光缓缓而至,落到了那大石附近,借着火光,却显出一个偌大的影子,只见一人身上连背带抱,前后六、七条狗,还有一个大包。

    目羽峰身子一震,心中涌起些酸楚,连忙御剑而起飞了过去。

    那人先见目羽峰不在,微微动容,却见一道黄光飞至,现出喜色,将身上一些东西扔下道:“还以为兄弟走了,愚兄好生失望,却是想错了。”说完朝目羽峰一脸真诚地笑了笑。

    目羽峰一见,那些狗被绑了腿,绑了嘴,还是活的。明白了此人为何如此久才回来,自己说要生鸡血、生狗血,那人便去抓了来,可活物是无法用储物器物携带的,便绑了生生背了来。

    目羽峰只觉得心中好生惭愧,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竟被此人感动,暗叹一句:这天下竟有如此正直,如此热心之人,怎不让人心中无限温暖。

    停了片刻目羽峰一躬到底道:“前辈之恩,晚辈实在是受之有愧。实不相瞒,晚辈方才说了假话,前辈请坐,且容晚辈慢慢道来。”

    那人有些惊异道:“哎?兄弟,你这是做什么,什么前辈晚辈的,你若不弃,便叫我一声哥哥,我给你杀狗取血,然后咱们将这狗烤了,边喝边聊。”说着一挥手,旁边草地上多了一排酒坛子,又挽了袖子过去抄起一条大狗。

    目羽峰一见,赶忙拉住他道:“哥哥你且坐,这些事让小弟来做就好。”说着将那男子拉到一边坐下,自己动手杀了那狗,也没留什么狗血,只是杀了放血,扒了皮,没几下就好了。

    他是什么出身,自小便学过这些放血扒皮的勾当,这些年又多吃野兽,这些活儿自然熟得很。

    那男子在一旁还犹自不解道:“哎?老弟,你怎么连这血也扔了?”

    目羽峰弄了架子,将一条大狗架在火上,也坐到了大石上,面色惭愧道:“哥哥且听我说,在下自小生于部落蛮族,靠打猎为生,后来,父亲和族人们不甘落后,我又天生强壮,精力旺盛……”

    目羽峰只觉得此人一身的正气,却又对自己一个初识的如此义气,一时甚为感动。他本是性格豪爽,修炼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如此人物,何况修为又比自己高不了多少,警惕心也弱了,便将自己的事情都与此人说了。

    从如何进了入云宗,拜师修炼,如何来这西南方向跑了一回,到了仙桥宗,回去后如何遇到魔修侵扰两国,一众修者如何与魔修对抗,自己如何被抓,在魔修巢穴被关了一年半,如何修炼魔气,被风尊者看中,如何被魅护法留了印记,又如何趁乱逃了出来,前前后后的事情讲了一遍。

    不过他还不算傻,有意漏掉了一些东西,比如老仙洞府的位置,自己功法相关的事,自己的厉害宝物,师父的一些事等等,这些私密是不能轻易讲出来的。

    那人只听得频频点头,颇有动容。

    目羽峰讲完了,那人却轻叹了一声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却经历了这么许多事,说是历经磨难,九死一生也不为过,更可贵的是,你宁可自己受苦、犯险也没有背弃道义,果然令哥哥敬佩。”

    讲了这么长时间的故事,此时狗肉也烤得差不多了,那人却冷不丁道:“师弟,你也过来吧。”

    目羽峰一听,惊得一跃而起,呆若木鸡。

    那人先是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随即笑道:“老弟不用惊慌,你说完了,该轮到我也说说了。”只见漆黑林中也行出一人,看样貌比那男子要老上许多,头发已经花白,修为却已经很高,在目羽峰感觉中应该已经达到了神海期。

    那师弟过来后向目羽峰一抱拳,也坐到了大石上。

    目羽峰这一惊非同小可,想不到自己被人算计了却全然不知,刚出来这人已经有神海期修为,却被那人叫做师弟,那么……

    不过看这两人模样,并没有翻脸动手的意思,虽然心中不甘,却也坐了下来。

    男子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沉稳,仿佛古井无波,缓缓道:“在下班德文耀,是此去北方二百里后平关池阳宗长老。

    近日出去寻些宝物,却不想回来时看到了老弟。

    开始也并未在意,却不料老弟的一躲引起了在下的注意,也有些怀疑,便过来看看。

    远远感知了老弟的修为,并发觉你的气息有些古怪,愚兄也稍稍压制了些修为,来与你聊了两句。

    只是你如此年轻,修为却不弱,而且身上自有一股邪魔之气,颇为古怪。

    老夫一时好奇,也怕你还有同伴,恐怕对我宗门不利,便随你演了一出戏,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若你不说实话,老夫必然要将你擒住,严刑拷问,却不想你有如此惨痛经历却依然可以保持一颗向善之心。

    老夫也不想难为你,更有结交之意,不知老弟意下如何?”

    目羽峰听了心潮起伏,想不到遇到了一位高人,先是被人算计,自己却不自知,还胡诌扯谎骗了人家,后来自己一时心中不安,说了实话却救了自己小命,真是可笑、可叹。

    目羽峰问道:“不知前辈到底是何修为?”

    文耀微笑道:“老夫初入元婴而已。”

    目羽峰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道:“已入元婴怎么还御剑飞行?”之前他便听说过,修者到了元婴期可以虚空而行,即便不用飞剑也可以上天,这是元婴期修者区别于其他低阶修者的一个重要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