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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父跟我谈起他是家族第二十代传人,照理应该将本事传给我父亲,奈何父亲大人戎马生涯,总不得闲,又觉得这套东西是封建迷信,嗤之以鼻。所以他打算趁着我爸妈不在,我又无所事事,把这门手艺传给我,全当作一门技术来学,倘若将来世事变迁,还能有一技傍身,不愁没有饭吃,指不定还能救命。

    对我这一代人而言,虽说从小接受的是马克思唯物主义教育,天天学习最新指示,要破四旧,反对封建迷信,但封建迷信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打一出生起就没接触过,都被灭光了。对于风水命理也就知道算命这个东西是属于风水一脉,其他的一概不知,一概不论。说真的,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算命先生长啥样。

    但听了老半天故事,我对风水堪舆也起了兴趣,心里琢磨学一学也无所谓,总比瞎混日子来得强,正好见识见识啥是封建迷信,怎么个不灵验法,便答应了他。

    祖父很是高兴,从床底拖出两口大木箱,我一看:这不是我们家用来装被子的么,大热天儿,把这玩意儿抖落出来也不嫌费劲。虽满肚子疑惑,还是上前搭了把手。

    只见祖父把棉被拿出来,对着箱底用力一踩,顿时塌了下去,原来箱子暗有夹层!

    看我满脸惊讶,祖父取出夹板,微微一笑,说道:“这里面都是诸位祖宗所遗之书,原来嘛,是线装本儿,几大口箱子,科技发达了,我拿自来水笔全部誊抄了一遍,不占地势。”。

    “这可都是宝贝,不但有祖宗的秘要,还有袁天师,李淳风,杨筠松的法藏,都是孤本啊,举世无双。”

    我随手拿起一本,没翻几页,瞠目结舌,字是勉强个个认识,就是连在一块,不知道说什么,“都是古文,我怎么看得懂?”

    “咳,年轻人不好好读书,整日价革命革命,嘿。”

    老实说,从我进初中开始,文化大革命爆发,学校形同虚设,基本上没怎么学习过,莫要说如此晦涩的文言文,就是随便拿一首唐诗给我翻译,只怕也是七零八落。

    “明天咱们从《易经》开始学。”祖父说完顺手扔过来一本书,上面是篆体,瞧着笔划,隐隐约约,依稀是易经俩字。祖父又从书架上扯下一本《古汉语辞典》,嘱咐好好学习古文,莫丢了祖宗的脸面。

    从那时起,我算正式入门,然而风水玄学是一门很艰深的学问:

    昔日文王拘而演周易,以八十二岁高龄,在羑里城中,忍辱负重,历时七年,潜心钻研,根据伏羲八卦:乾、坤、震、巽、坎、离、艮、兑,以自然界中的天、地、雷、风、水、火、山、泽为象;将八卦演绎成六十四卦和三百八十四爻,并把世间千变万化,纷纭复杂的事物,抽象为太极阴阳两个基本范畴,刚柔并济,变在其中,以为天地万物的根本。

    数千年来,后世学者不断完善,推陈出新,更有不少才智出众之士,开宗立派,穷天究地。诸般论述,涵盖山水,命理,阴阳,术数,五行、八卦、河图、洛书、星象、神煞、纳音、奇门、六壬。

    根据所长又分为:形势派、形象派、形法派、八宅派、命理派、三合派、翻卦派、飞星派、五行派、玄空大卦派、八卦派、九星飞泊派、奇门派、阳宅三要派、廿四山头派、星宿派、金锁玉关派等十七大派,再加上杂门小道,更是数不胜数。

    门派虽多,却是万变不离其宗,总得来说无非归属两大宗:峦头和理气。我家先祖文迪公便是属于峦头宗的形势派。但从长生子曾恭开始,历代先人,对于其他各门各派并不排斥,也是倾心研究,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兼容并蓄,所以学起来着实不易,过程痛苦非常。

    祖父的教学也别具一格,不仅要求我把祖传之书读懂,还要背得滚瓜烂熟,且不准随便问,问也白问,往往得到的是一句话:“读书百遍,其义自现,再读!”,有时有问题好多日子没弄明白,也只能靠多读几遍自己慢慢思索,或者翻查更多的文献资料,看能否得到答案。

    多年以后,我也养成了自己动手动脑的习惯,学会了深思,周全地考虑问题,尽量不麻烦别人。

    学习风水堪舆,总重要的莫过于知行合一,祖师遗有八字箴言:“堪山踏脉,风生水起。”,意思是说,风水学问,是要在实践中才能获得理解,学有所成。一定要出去跋山涉水,不是坐在那里,读书万卷就能够领会其中奥妙的。在行内,也有句玩笑话,不管你是属于峦头,还是理气,是明师,是伪学,一看腰围肚子就知道。

    北京既为五朝帝都,十一次建都于此,极尽天宝物华,古往今来,自是居住了无数的达官显要,宗室亲贵。数不尽的皇宫内院,亭台楼阁,聚合无数风水大师的心血结晶。在此地学习地理堪舆,确为上上之选。所以一有空,祖父便带着我满北京城跑,实地勘察,案例教学。

    黑子有空也过来凑凑热闹,可惜几年过去,他的学问照旧狗屎一堆,不过偶尔能念叨两句‘之乎者也’,也不枉耗费这许多时日。

    对于风水地理,他是全无兴趣,但对于画符摆阵,捉妖降鬼,却来劲得很,虽然从来没见他抓过什么精灵古怪。老头子拿他没辙,索性由得去了,只是见他把院里百年松树砍了做松木剑,着实心疼了半天。说实话,穿着绿军装,手持松木剑,疯疯癫癫地捏决作符跳大神,看起来非常别扭。当然,黑子做什么事情都是三分钟热度,新鲜劲儿一过,又蹿遛出去,整日不见人影。

    就这样,日复一日,理论结合实际,历时三年,我学完了箱子里的“宝贝”,算是略有小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