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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路17 - 第十七章 从公主到鸭子！刘镒华怀里抱着已经“晕倒”的蔡正华，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是唇亡齿寒还是兔死狐悲？好像都不是。应该是一种功亏一篑的感觉吧？毕竟自己的“官路”没上路就打住了，刘镒华相当之不甘心。
不管怎么说蔡正华对自己还是不错，不能因为他被停职自己就不理不睬。再一个刘镒华对于蔡正华“晕倒”还是有一定的疑惑－－蔡正华的身体可是非常的好，思想和精神非常坚强坚定……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就突然晕倒了呢？难道是“战略性晕倒”？
看到蔡正华都已经这个样子了，本来想痛打落水狗的李沐风、郭春年最后只得作罢！总要有一点人性吧？人家现在蔡正华晕倒了嘛！再去打落水狗，这种作为可就是落了下乘。
这时候市长陈荣盛想了一下，还是上前关心道：“老蔡，老蔡……你没事吧？小同志，赶快把蔡局长送到医院里面去。”
陈荣盛思前想后，觉得不管蔡正华怎么样，都算是自己的人。自己总要去关心一下。否则的话，今后还有谁敢投靠他这个市长？当然，陈荣盛现在关心蔡正华，纯粹是出于感情，没有政治方面的因素。因为按照现在的情况，蔡正华必须下课！就是省里没有处理他，韩江市总要找出一个替罪羊吧？在这种情况下，李沐风和郭春年能放过蔡正华吗？
陈荣盛关心蔡正华的时候，刘镒华感觉到蔡正华的呼吸一阵急促……刘镒华心里一震，有所发现的他用悲痛的语气说道：“书记、市长……蔡局长最近为了配合公安部调查小组审理两个大案，经常是废寝忘食地工作。这两大案公安部非常重视……这几天蔡局长得了重感冒，依然坚持在工作岗位上……我这就送他去医院！”
刘镒华的这一番话，让李沐风和郭春年心里一惊！不错！他们想到了公安部！就算省里和市里要处理蔡正华，如果公安部不同意或者支持蔡正华，形势可就微妙了。所以现在，还不到痛打落水狗的时候！如果有了公安部的支持，蔡正华是不会成为落水狗的！大不了调离到别的地方去，人家照样潇洒！在官场里面，在某些时候留一点面子是至关重要的！
想通了这点，市委书记李沐风和郭春年也上前表示慰问，安排人准备把蔡正华送往医院。不管怎么说，蔡正华同志是带病坚持工作，病倒在工作岗位上！这种好同志虽然犯了错误被停职，但是正面的部分总是要肯定的！
在刘镒华的配合下，扭转了一部分局面的蔡正华同志在关键的时刻“苏醒”了！
他慢慢睁开眼睛，茫然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看到有人要送自己去医院……他就大声说道：“我没事！我的身体没事！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虽然我被停职，但是我不能离开我的工作岗位！我要配合书记和市长调查好这件事情！书记，我愿意跟随您到省里负荆请罪！有些问题我是无法逃避的！”
看到蔡正华同志突然醒了过来，而且语气慷慨激昂强烈要求坚持在工作岗位上……大家“被感动”了！李沐风刚才还在发愁罪魁祸首的蔡正华晕倒了，怎么向省委交待？因为市委办公室副主任刚才补充说蔡正华虽然被停职也要到省里进行情况说明的。现在既然蔡正华苏醒过来，并且愿意负荆请罪，李沐风当然要顺水推舟了！
“哎，蔡正华同志，你让我怎么说你呢？你的工作能力还是有的，市委市政府对韩江市公安局还是基本满意的。但是发生了这一次殴打上访者和记者的恶性事件，充分暴露出了你在管理方面的欠缺……算了，这些都不说了，既然你愿意到省里负荆请罪，那准备一下一起去吧。你先去了解一下整个事情发生的经过。对了，你的身体真的没问题了吗？”
反正蔡正华已经被停职，李沐风也不吝啬几句肯定的话，就算是赞美一番蔡正华又能怎样？一大箩筐好话抵不上一个公安局局长的职位！
“谢谢书记、市长的关心，我现在的身体真的没问题了。我立刻就展开调查工作，弄清楚整个事件发生的前前后后。书记、市长……我有个建议：公安局的工作不能停啊，我现在被停职了，我觉得是不是让郭春年书记辛苦一下，兼职一下公安局局长？”
蔡正华提出这个建议之后，李沐风和郭春年就有点摸不着头脑了……难道蔡正华真的是一个大公无私的人？本来李沐风觉得现在让郭春年兼职公安局长不合适，有点趁人之危……他是想让郭春年的手下李大岳先代理公安局的局长，李大岳现在是公安局副局长。
但是蔡正华既然建议让郭春年兼职公安局局长，李沐风当然也用不着矫情，他转过头去对市长陈荣盛说道：“陈市长，你觉得蔡正华同志的建议怎么样？”
现在无论如何政法委书记都不会成为自己的人，陈荣盛也不想从中作梗，他点头道：“不错，这个建议很合理。”
李沐风微笑道：“那这样，郭春年同志就辛苦一下了！在我们去省里汇报期间，韩江市的社会治安一定要稳定。”
郭春年现在非常得意，公安局局长的位子一到手，蔡正华再想抢回去那就很难了！看起来自己这个苦肉计收获是巨大的！只不过省电视台记者被打的事情他还是有点疑惑，这好象不属于自己计划当中的一部分，具体还要回家问老婆。
刘镒华看着蔡正华苏醒之后的言行，感觉大有深意！具体这里面包含着什么深意刘镒华一时之间想不明白。但是刘镒华知道，蔡正华好像并不是不堪一击。难道，这个事情还可以逆转吗？
在蔡正华的调查之下，殴打上访者和省电视台记者的整个事情很快就清楚了！
原来公安局的信访小组和上访者产生了冲突，扭打起来……这时候几个记者跑过来录像……公安局信访小组的人当然要去制止，这个要是让媒体曝光，他们的工作全部就丢了！但是那些记者态度非常强硬……就这样一来二去冲突升级！记者也被打了！
了解清楚事情之后，市委书记、市长、蔡正华、陈大召等人启程到省里汇报情况。
刘镒华开着韩江市一号警车头前开路，车后面是市委书记和市长的车。
警车内此时只有蔡正华一个人。他正在闭目养神。从他的神情上面，看不出他已经被停职。
良久，蔡正华睁开眼睛说道：“小刘，今天感谢你了！你今天的表现证明－－在关键的时刻，你是靠得住的！”
…………
下午，蔡素颜正在上班，突然接到了黄跃玲的电话：“你好，请问是蔡素颜吗？哦，我是韩江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的黄跃玲……对，上次我和刘镒华在医院里面一起照顾过你。嗯，我和你说一件事－－我们这里公安局信访小组发生了一起殴打上访者的事情，蔡局长中午去处理了。但是现在还没有回来。下午政法委郭书记突然到公安局，宣布由他兼职公安局局长。这个……我们现在也找不到蔡局长，所以只好打电话给你了……”
蔡素颜放下电话久久发呆……最近这一段时间对她来说各种各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这让蔡素颜一下子成熟了很多，特别是上一次在刘镒华的帮助下，她克服了严重的心理障碍，这可极大地增强了蔡素颜的自信心。
刚才黄跃玲说的事情，如果放在以前，蔡素颜早就急急忙忙跑回家去找蔡正华或者妈妈了。可是现在蔡素颜冷静下来一直等到晚上下班才回到家。
看到自己的妈妈刚刚回来，蔡素颜平静地问道：“妈妈，我爸爸呢？”蔡素颜的妈妈现在停薪留职在外面搞了一家公司，不过最近生意不是太好，所以她基本上没心情管蔡正华和蔡素颜。
喝了一大杯水，蔡素颜妈妈说：“我这几天比较忙，下午你爸爸给我打了电话，好像要说什么但最后又没有说。他只是说今天晚上不回来了，他和领导一起去了省城。”
蔡素颜听妈妈这样说，就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情。要不然政法委书记郭春年不可能跑到公安局说他兼职局长……难道自己爸爸的职务要变？这也说不定，最近在刘镒华的帮助下，自己爸爸连续破了两个大案，现在公安部的工作小组还在韩江市，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说，各方面形势对自己爸爸应该是有利的。再说政府和上访者发生冲突这个经常有，不会对自己爸爸产生多大影响。
看到蔡素颜眉头紧锁，蔡素颜的妈妈吴雯霞道：“小颜，怎么了？我看你今天好象有心事？是不是又在想那个刘镒华？小颜，我早就和你说了，那个刘镒华虽然救了你，但是他家是农村的，又是外省人……和你不合适！啊，听妈妈的劝……你可千万不能犯糊涂！等妈妈给你介绍一个有钱有势有身份的小伙子！”
“妈妈……你说什么呢！谁想刘镒华啦？就算我在想他，也是在想我哥哥！什么农村人、外省人……你这个人也太势利了！那些什么有钱有势有身份的花花公子你自己留着吧！我可不要！”蔡素颜现在有点心烦。按照综合形势蔡正华应该没有问题，但是蔡素颜老是觉得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喂……你这个丫头怎么能这样对你妈妈说话？什么叫我自己留着？就算我答应，你爸爸还不答应呢！我可对你说，下星期我给你介绍一个男朋友，这一次你可一定要去看！人家可是从省城回来的。”吴雯霞一边打开冰箱准备做饭，一边唠叨着。
蔡素颜不耐烦道：“到时候再说吧！饿死了！吃完饭还要去电视台，今天晚上有《韩江警讯》节目。妈妈，你等下做菜可不要放辣椒，人家脸上这几天都长痘痘了。”
蔡素颜的妈妈眉开眼笑道：“呵呵，那是证明我们家女儿长大了，成熟了！”
蔡素颜哼了一声，跑进自己的小屋。
吴雯霞看着自己女儿的背影笑道：“这丫头……真长大了！嗯，她刚才说了势利？以前她可比我势利多了！根本看不起穷人！怎么就一下子变了呢？”
蔡素颜进屋之后就躺在床上，她侧过头来看着桌子上的一件防弹衣和一个军用钢盔发呆……良久蔡素颜喃喃道：“哥哥呢？是不是他开车一起和爸爸去了省城？”
想到有刘镒华在自己爸爸身边，蔡素颜突然觉得安心了不少。在她的潜意识中，刘镒华就是她的保护神，也是自己爸爸的幸运神！想到今天晚上的《韩江警讯》节目里有自己爸爸的专访，里面有刘镒华的很多镜头……蔡素颜就迫不及待起来！想立刻吃了饭去电视台。通过今天晚上的节目，自己爸爸和哥哥的光辉形象，一定会进一步印刻在广大韩江市市民的脑海中！
在这种迫不及待思想的催促下，蔡素颜匆匆忙忙吃了晚饭，来到了电视台。
刚刚走进候播间，电视台新闻部的主任就说道：“小蔡，你来了？刚才台长说今天晚上的《韩江警讯》停播。”
“为什么？”蔡素颜大脑一下子有点呆滞，她潜意识中立刻预感到自己爸爸出事了！否则的话，不会停播这期节目！当蔡素颜的脑海里蹦出这个结论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这要在以前，自己肯定会傻傻的认为停播就停播呗！现在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厉害了？这一切好像都是哥哥带给自己的吧？
新闻部的主任其实也很奇怪，他是知道蔡素颜和蔡正华之间关系的，以前电视台的余台长和蔡正华关系很好，对蔡素颜也非常好。但是刚才余台长过来提到蔡素颜的时候，表情非常不满甚至是生气！
摇了摇头，想不清楚的新闻部主任说：“这个……我也不清楚。对了，台长说你来了让你去他办公室。”
“哦。”蔡素颜答应一声。此刻她神情很低落。知道肯定有事情发生了，要不然台长早就下班回家了，不可能晚上还在办公室里面。
“要坚强！”大脑里面突然蹦出来刘镒华曾经对她说过的一句话……蔡素颜立刻昂起头，敲响了台长办公室的门。
余台长看到蔡素颜进来表情很冷漠，没等蔡素颜说什么，他就道：“从今天晚上开始，《韩江警讯》栏目停播！你本身是公安人员，长期呆在电视台也不合适。明天开始，你还是回公安局去吧。”
没等蔡素颜反应过来，余台长抓起内部电话道：“保卫科吗？叫一个人过来，帮忙收拾一下东西。”
余台长现在很生气，公安局的人竟然打了省电视台的记者，那个记者还是自己的亲戚！省电视台台长非常震怒，已经通过特殊的关系让蔡正华停职了！要不是觉得蔡素颜对自己很客气，余台长真想父债女还向蔡素颜发火！
…………
韩江电视台大门口，蔡素颜抱着一个大纸箱，纸箱里面是自己在电视台办公室的东西。
一阵秋风过来，纸箱里面一张新闻发言稿随风而起翻滚着飞向马路中间……然后撞向了一辆飞驰而来的大货车！
纸片在挣扎一番后，终于被狠狠地碾压在马路上，尽管它扑腾了几下翅膀，但是再也飞不起来了！
蔡素颜此刻心如刀割，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一样一串串滑落下来……映着远处肆虐扫视而来的汽车灯光，她的泪珠显得是那样的晶莹剔透！
此刻，蔡素颜蓦然感觉自己从高傲的公主一瞬间蜕变成丑小鸭！而且就像那张断了翅膀的纸片一样－－是一只也许再也飞不起来的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