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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路16 - 第十六章 蔡正华被停职！刘镒华看到蔡正华要和信访科的领导谈话，他就起身道：“局长，我先出去了。”一般情况下，领导在谈事情的时候，下属应该主动地告退，这个是基本常识。
“小刘，你拿一个笔记本来记录一下。”蔡正华道。
刘镒华一愣：“好的。”
看着刘镒华离开的背影，信访科的陈大召瞳孔收缩了一下。若有所思。
接下来，黄跃玲麻利的给两位领导倒了茶。当她看到刘镒华出去拿了一个笔记本再次返回落座的时候，黄跃玲不敢怠慢，立刻给刘镒华也倒了一杯茶。
黄跃玲这个动作可以说是非常冒险，甚至是在赌博！按照一般常识，在局长的面前哪里有刘镒华喝茶的份？可是黄跃玲大脑高速运转之后，果断地倒茶给刘镒华，这让蔡正华和刘镒华对她有点刮目相看。
黄跃玲的这个动作，同时让信访科的陈大召立刻对刘镒华重视起来！蔡正华是什么人？最近风头正盛早晚要进步的人！他会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公安如此看重，可见这个年轻人有多么了得！
陈大召可不认为刚才黄跃玲的倒茶动作是她在自作主张！没有蔡振华的默许，黄跃玲敢这样做吗？
黄跃玲离开之后，刘镒华打开笔记本，做好了记录的准备。实际上刘镒华不知道，蔡正华是不想单独和陈大召在一起。这个信访科的陈大召可是出了名的老磨叽……被他缠上，就像口香糖一样粘在你的身上让你十分难受。
看到蔡正华低头看着茶杯里面的乌龙茶，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陈大召就知道这件事情不能指望蔡正华主动开口。市委书记李沐风亲自交代自己一定要和郭春年配合好，让蔡正华答应成立一个专门处理上访事件的公安小组。这个任务可是必须完成！
“那个……蔡局长，你看，我还没等开口仔细说什么，你就一口拒绝了……总要让我把话说完吧？”陈大召同志表情很委曲的样子，让蔡正华身上立刻起了鸡皮疙瘩。
刘镒华拿着笔装模作样，实际上他也搞不清楚什么话才可以记录。
蔡正华喝了口茶，吐出里面的一小片茶叶，苦笑道：“谁不知道你陈大召一开口就是要命？你说说，韩江市市委市政府哪一个部门看到你头不疼？有你这样的口才，死人都能给说活了，还能搞不定信访工作？话又说回来，你陈大召都搞不定，我们公安局那些干警一个个木讷的要命，也根本帮不上忙嘛！所以，昨天晚上政法委郭书记和我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就认为不妥当。”
看到蔡正华没有任何的商量余地，陈大召眼珠一转故伎重施，开始诉起苦来：“我说蔡局长，信访工作非常复杂，不是我会说就能解决的！你看看我们信访科职责：要处理群众来信、来访、来邮等和日常信访事项，还要保证信访渠道畅通。这一点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处理信件等资料这没有问题，但是要保证上访者渠道畅通这就头疼了！”
陈大召说到这里，端起茶杯，借着喝茶的机会翻着白眼用眼睛的余光观察着蔡正华。不过令他很失望，蔡正华同志正拿着一份不知什么资料正仔细地看着。
陈大召早就看到蔡正华手里的那份资料根本没有多少字！一分钟看完的资料，十几分钟过去了，蔡正华依然爱不释手。倒是旁边的那个年轻的公安，拿着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不知道记录些什么。
一咬牙，陈大召继续诉苦：“蔡局长，我现在真的是两头受气呀！按照信访工作的要求，必须要保证上访群众的渠道畅通！可是，这样做能行吗？如果渠道畅通了，什么人都跑来市委市政府，那市委市政府还要我们信访科干嘛？如果渠道不畅通，上访群众就会越级上访！跑到省里甚至是中央！那样一来，我们同样会受到严厉的批评！蔡局长，兄弟难呀！这不，市委领导关心信访工作，建议公安部门配合我们信访科共同做好韩江市的信访工作……我觉得我们一定不能辜负市委市政府的期望吧？”
陈大召先是诉苦，然后说出了如果不做好信访工作会带来的严重后果，最后搬出了市委市政府这面大旗，这是标准的立体进攻软硬兼施了。
蔡振华咳嗽一声终于说话了：“小刘，好好记录一下，回头好好研究一下。老陈，你的话说完了吧？那个……今天我还要去下面分局检查工作，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
呃！
陈大召晕了！自己好说歹说就换来蔡正华这样一个表态？陈大召感觉非常郁闷！
蔡正华起身道：“老陈啊，如果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和我的助理刘镒华说一下吧，他会把重点部分记录好的。”
陈大召现在才知道旁边这个年轻的公安竟然是蔡正华的助理，名字叫刘镒华。仔细看了看刘镒华，陈大召突然想起来这不就是那个解救人质的小伙子吗？
看到陈大召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刘镒华微笑着向陈大召点头示意。
这时候门声一响，走进来一个人，差点碰到刚想离开的蔡正华。
蔡正华眉头一皱，刚刚想责备不敲门进来的下属，赫然发现这个人竟然是政法委书记郭春年。
郭春年脸上堆起了微笑：“啊，老蔡，很忙吧？那个配合信访部门的公安小组研究好了没有？你看市委市政府多么重视，信访科的陈大召同志亲自过来协商……这件事情我们没有理由不做好嘛！”
郭春年毕竟是政法委书记，如果他决定的事情，蔡正华也不可能硬顶！毕竟韩江市公安局不是蔡振华一个人的！局里面有几个副局长和政法委书记郭春年关系比较复杂。
“呵呵，郭书记。关于如何配合信访工作，我们是不是再研究一下？仓促之间，找不出熟悉信访工作的同志啊！如果随随便便就安排一个小组，我生怕会帮倒忙！”蔡正华现在知道，这个小组的成立应该是无法避免了！蔡正华刚才之所以一口拒绝陈大召，他是想不通对方在玩什么！这件事情蔡正华想和市长陈荣盛汇报一下再说。
看到郭春年一来，蔡正华态度就发生了变化，陈大召及时上前补充道：“蔡局长，不熟悉信访工作这个没问题！我们可以找一些相关的资料给这个工作小组，再安排熟悉信访工作的一个同志来配合，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陈大召知道现在必须一鼓作气和郭春年里外夹击，让蔡正华就范。
蔡正华大脑里面思考一下，说道：“要不然，开会讨论一下吧。我出去通知局里领导开一个党委会。”
郭春年亲热地拍了拍蔡正华的肩膀说：“好的！我和陈大召同志一起参加会议。”
蔡正华眉头一皱，点点头走了出去。他现在需要立刻和市长陈荣盛通一下气。这件事情好像是市委书记李沐风提出来的，凡是李沐风提出来的东西，蔡正华都不敢麻痹大意，因为这些东西有可能对市长陈荣盛不利！
蔡正华走出办公室之后，黄跃玲进来给政法委书记郭春年倒了一杯茶，顺便给张大召杯子里面加满了开水。而刘镒华的那杯茶还一口没喝，在领导的面前是不能随便喝茶的。这也是一种低调。
此时刘镒华已经向郭春年打了招呼，自己现在属于公安人员，不可能对政法委书记视而不见。
令刘镒华感到奇怪的是政法委书记郭春年对自己非常热情！这种热情超出了正常的范围，让刘镒华觉得有一种很不安全的感觉。
“小刘啊，最近你可是韩江市的名人喽！现在很多人崇拜你这个英雄啊！我的一个亲戚是一个学校的校长，她很想请你去给学生们做一个报告。这个面子，你可要给我。”
对于郭春年这个莫名其妙的邀请，刘镒华觉得真的是莫名其妙！去学校作报告？这个事情有这么简单吗？有没有背后的什么目的？
郭春年看到刘镒华犹豫，继续道：“怎吗？不会架子这么大吧？蔡局长那别你放心，他不会反对的！”
“哪里，只要郭书记吩咐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好！刚才我只是觉得自己所做的那点事情，值不得做什么报告。”刘镒华现在必须表态，一个政法委书记如果指使不动一个小公安这不是国际玩笑吗？
“这就对了！具体时间我再通知你！现在我出去开会了，蔡局长肯定准备好了！”郭春年现在心里很得意！刘镒华这种小公安，自己给一点好处应该可以拉过来！至于那个工作小组一成立……蔡正华可就要倒霉了！
刘镒华看到郭春年转身离开之前眼里的那一丝阴狠目光……心里就咯噔一下！什么意思？会发生什么吗？
…………
韩江市公安局终于成立了一个信访工作小组，专门配合信访科做好信访工作。
经过几天的熟悉，刘镒华慢慢的适应了公安局特别助理的工作。这几天蔡素颜每天都来看刘镒华这个哥哥，现在刘镒华基本认可了蔡素颜这个妹妹，但是仅此而已！刘镒华可没有其他想法，好像蔡素颜也没有，这让刘镒华放心了不少。
这几天刘镒华大脑里面一直想着郭春年眼里一不小心流露出来的那一丝阴狠目光……思前想后，刘镒华决定今天中午要向蔡正华说一下。也许蔡正华会想到什么。
蔡正华听完刘镒华的汇报，沉思一会道：“小刘，既然你几天之后才和我说这件事，这证明这几天内你想到什么，说一下吧。”
刘镒华没有犹豫，直接说：“局长，我觉得会不会是关于那个信访工作小组的问题？信访工作可是可大可小，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抓住了一些把柄……这可是对局长相当不利。”
蔡正华震惊地看着刘镒华！那一天自己向市长陈荣盛汇报的时候，陈荣盛也表示过这方面的担心。但这件事情是李沐风提出来的，再加上政法委书记的极力赞成，陈荣盛还是让蔡正华成立了这个小组，只是让蔡正华留心一点。
这几天蔡正华总是感觉会发生点什么，现在刘镒华说出来他心里就猛跳了一下……难道是工作小组的事情？
摇了摇头，蔡正华说：“他们能有什么把柄，一般的小事情根本无关紧要！就算他们要小题大做，难道就可以为难我了吗？”
刘镒华看到蔡正华如此有信心，好像有了防备的样子，心里就轻松了一些。既然蔡正华把自己当成亲信，自己给他提醒之后就行了，难道你还能教公安局局长如何工作？
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黄跃玲跌跌撞撞跑进来惊惶失措道：“局……局长……不好了！信访工作小组那边发生了大事！”
看到黄跃玲惊慌失措跑进来，刘镒华就知道坏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而且极有可能是信访工作小组那边的问题！
果不其然，黄跃玲的话打破了蔡正华和刘镒华的心理侥幸！他们最担心的问题还是发生了！
“不要慌张！信访工作小组到底出了什么事？”关键时刻蔡正华迅速冷静下来，这一点让刘镒华非常佩服。自己两世为人见过了大世面现在都坐不住，蔡正华能迅速地稳定下来实属不易。
黄跃玲喘了一口气，道：“刚才值班人员接到电话，说我们公安局的信访工作小组打人了！而且比较严重！刚刚好被市委李书记和政法委郭书记看到，李书记现在非常生气，让局长立刻过去！”
黄跃玲说完，蔡正华和刘镒华不由自主对视了一眼，知道这件事情很不简单了！这明显就是一起针对公安局的人为制造的事件！
出了这样的事情，来不及想对策，蔡正华和刘镒华立刻赶往现场！刘镒华第一次高调拉响了警笛，韩江市一号警车哇哇叫着飞奔着向市委市政府办公大楼飞去！沿路的车辆和行人纷纷避让！
到达市委市政府大门口之后，蔡正华一下车就遭到了市委书记李沐风迎头痛击：“蔡正华，你们公安人员是干什么吃的？你们的指责是打击犯罪，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可是看看你们这个信访工作小组都干了些什么？打人？打上访者？这还叫人民公安吗？”
蔡正华早就做好了挨批的准备，他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爱莫能助的市长陈荣盛，低头说：“对不起书记，我们公安局的工作没有做好！在这方面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一定会严肃调查处理此事。”蔡正华一上来就承认自己有责任，主动坦白交代总比被动要好。不过蔡振华现在觉得有点奇怪：不就是打了一个上访者吗？用得着市委书记和市长一齐出马？看起来如临大敌的样子？
李沐风本来想批评蔡正华领导和管理不力，但是刚才蔡正华已经承认了错误……他就绕开这个问题继续道：“看起来，你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你的重视程度还不够！你是不是认为打了一个普通的上访者问题不大？好吧，那么你这个信访工作小组，打了政法委书记郭春年同志的爱人，这件事情大不大？”
“啊？”李沐风说到这里，蔡正华当场惊呆了！没想到郭春年竟然玩出了苦肉计？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这件事情是蓄意而为！但是，你没有证据，就算明明知道别人耍诈阴你你又能如何？看起来这件事情大了！最起码自己的政法委书记泡汤了！总不能今天把郭春年的老婆打了……明天再夺了郭春年的政法委书记位子吧？那样可真就是没天理了！
远处车内的刘镒华听到这件事情里面竟然还有郭春年的老婆，头就大了！看起来，蔡正华前景不妙！
郭春年看着呆若木鸡的蔡正华……嘴角里面露出了一丝奸计得逞之后的得意笑容……但是这一点笑容马上就被郭春年收了起来，他的脸上立刻挂满了无比悲愤的样子！一看他就是受害人！
刘镒华眼睛一直盯着郭春年，郭春年刚才所有的表情印证了刘镒华心里的猜测。
李沐风刚才有一种出了一口恶气的感觉！这段时间，陈荣盛活动频繁，自己压力很大。今天能打一个翻身仗，打击一下陈荣盛手下的新贵蔡正华，李沐风觉得这是对陈荣盛的一次巨大的打击！
既然要打击，就要到底！最好是一次打死！
看着有点惶恐的蔡正华，李沐风再出重拳：“真是了不起呀！连政法委书记爱人的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那普通人民群众会怎么样呢？今天打了政法委书记的爱人，明天是不是轮到我的爱人了？嗯？”
蔡正华现在一言不发，低着头挨骂！现在事情发生了，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这时候，市委秘书长吴凤霞跑过来惊恐地说：“不好了……书记！这一次我们韩江市可是闯了大祸！刚才那几个拍录像时被打的人竟然是省电视台的！其中一个记者伤势比较严重！那个……断……断了骨头……”
一阵天旋地转……蔡正华感觉自己差点摔倒！现在不是考虑政法委书记的问了！现在是考虑自己公安局局长位子能不能保得住的问题了！
省电视台的记者被打了？这不是造反了吗？媒体是无冕之王，得罪了他们你还能有好果子吃？南粤省上了级别的领导，谁不知道南粤广电厅厅长兼省电视台的台长有个弟弟在京城中组部？
去年好像就发生过省电视台记者挨打的事情，虽然那个记者受伤不重……但结果那个地级市前前后后拿下了7个领导！市委书记和市长全部调走降级使用！自此，南粤省官场谈“记”色变……没想到，今天这个大奖竟然从天而降砸在了自己的脑袋上，蔡正华现在连死的心都有了！说不定市长陈荣盛也会被自己连累！
“什……什么？省电视台记者？你有没有搞错？”韩江市市长陈荣盛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任何的官员所谓的沉稳大气，那只不过都是在装逼！真正遇到了威胁到他权利的大事，哪一个不是上蹦下跳？
市委书记李沐风也狠狠地看了看郭春年，这么大的事情，郭春年竟然敢擅自做主不向自己汇报？看到郭春年一无所知一头雾水的样子，李沐风就知道这件事情应该不是郭春年搞鬼。
看到市长陈荣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市委秘书长吴凤霞再次补充道：“市长，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信口雌黄？现在那个被打的省电视台记者扬言要把现场的录像播放出来！让我们韩江市好看！”
“录像带呢？录像带在那里！有没有在我们的手上！”陈荣盛几乎吼了出来！在南粤省谈记者色变的情况下，韩江市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一个省电视台的记者打断了骨头？这不是要命吗？自己这个市长的位子恐怕是不保了！
想到这里陈荣盛愤怒地瞪了一眼蔡正华……看到市长陈荣盛那个眼神，蔡正华心里一抖……这一次的事情彻底让陈荣盛对自己失望了！
李沐风现在也非常关心录像带在哪里！不过就算录像带在韩江市人的手里，你又能怎么样！敢毁灭证据吗？那样欲盖弥彰只会更加糟糕！
市委秘书长吴凤霞苦笑道：“现在最麻烦就是录像带不在我们手里！当时现场混乱，省电视台的一个记者趁乱跑了！而且拿走了录像带！我们在被砸坏的摄像机里面并没有发现录像带！”这句话说出来，在场的众人浑身上下一下子冰凉了！完了！看来厄运就要降临了！
在一号警车里面听到这个消息的刘镒华好久才反应过来……他喃喃道：“靠，谁说历史可以改变？我看那纯属扯淡！老子刚刚当了几天公安局局长特别助理……这就要下岗了？”在以前的历史中，韩江市公安局的局长就是被迫下岗了！刘镒华现在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
“书记……书记……刚才省委书记打来电话，让你和陈市长立刻去省里，向他汇报韩江市公安局公安人员殴打省电视台记者的事情！”市委办公室副主任跑过来喊道。
这么快？
李沐风和陈荣盛有点发呆……省委书记这么快打来电话处理这件事情，这表明了省委书记的态度！这件事情，省委书记是高度重视的！
李沐风苦笑道：“老陈，那我们就走吧。立刻出发！”
这时候，市委办公室副主任看看蔡正华，又补充道：“书记，省委书记说立刻让韩江市公安局局长蔡正华停职接受调查！”
蔡正华最近连日劳累关系公安部大案……现在闻言头一晕……他突然灵光一闪，真的“晕了”过去！身体摇摇晃晃眼看就要摔倒！
刘镒华迅速从车里冲出来抱住蔡正华说：“局长……局长，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