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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的意思，那些大食商人还有周边的国家，每年将大量的铜钱输送出去，运回国内，是造成大宋境内钱荒的一个根本原因。”见赵祯一脸期待的神情，杨景宗继续复述着，“二来就是达官显贵埋钱殉葬，使得大宋内部流通的铜钱占比减少，导致更进一步的钱荒产生。”
“如何解决钱荒的问题？”
“用白银或者黄金回购那些大食商人和各国使臣手上的铜钱，同时让范仲淹、富弼之流，主导庆历新政失败被迫外放的几位试着发行大宋普通国债债券。”
“国债？大宋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都要举债度日了？去将明镐找来问问！”
杨景宗料到赵祯会有这个过激反应，所以继续复述，“官家，之前大朝会一场大型赌约就撬动了多方利益，使得京城内那些达官显贵埋藏的银钱尽数取出，用大王的话来说，就是洗牌，再分配。”
“赌约，皇室也赚的盆满钵满，朕自然是知道的。可这与大宋国债有何关系？”
深知今天一开口就要把事情捋直，杨景宗让内侍去请来三司的明镐来，有些东西他这个皇城司都知也是一知半解的。
明镐来的时候，连带着宋庠一起跟了来，让赵祯也是一头雾水。
我们说金融的事情，你一个战忽局的来凑什么热闹？
但是宋庠摆明就是有备而来，甚至他的理解比作为三司使的明镐更加透彻。
一个个显而易见的事例被举例说明，一个下午两三个时辰就没了。
“启禀官家，莫州急报！”
“莫州？”
“文彦博知莫州。”
杨景宗出言提醒了一句。
宋庠和明镐听到文彦博三个字的时候，表情也是各异的。
难不成这个老家伙又搞事儿了？
“何事？直说！”
赵祯还没从宋庠详实的介绍中回过味来，忽然被实时消息打断了思绪，说不气恼是假的。
那是他涵养好。
“启禀官家，莫州知府文彦博下令严查辽国密谍，私自将城中百姓驱赶上街，老弱妇孺无一幸免...”
“荒唐！简直荒唐！几个辽国密谍就让他这个知府失了分寸了？如此扰民举措，他是想要北境不宁吗？”
“官家，微臣觉得文宽夫这般做，可能是想要让官家以为他勤政爱民。因为雄州和霸州都将那些辽国密谍的首级砍下，悬挂示众了。”
“正臣，你去办！去把政事堂的几位相公，吏部尚书，枢密院的，都给朕喊去福宁殿！简直是混账东西，王八羔子！这是在掘大宋的根基啊！”
宋庠倒还好，明镐已经傻眼了。
这是大宋皇帝陛下，素以仁德着称的赵祯？
“宋爱卿，明爱卿，随朕移步福宁殿！”
“微臣遵旨！”
两个人走在队伍后面，用眼神交流着。
文彦博这么一搞，国内就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这是自毁城墙的愚蠢行为。
此刻莫州城内骚乱还在继续着。
那些城卫军才多少人？
但凡有人鼓动，一闹腾起来，别说是城卫军，连府衙门外的文彦博都会倒霉的。
“文大人，这么下去不行，得把人驱散回去！”
“为何？辽国密谍此刻定然就在这些人里，驱散了，万一混在人群里躲藏起来，这个责任你来负吗？”
我负？我负的着吗？
行，你这么说的话，我也不管了。
守备示意手下人不要太拼命，慢慢的朝着中心区域聚拢，布阵就行。
反正这些老百姓都知道，是谁在给他们找麻烦。
“我们不去干预吗？”
“干预？如何干预？他文彦博这是要激起民变，民变你知道吗？一旦民变出现，很多人都要因此丧命。我们才几个人？”
“若是我等干预了，最后死了，皇城司会给予我们家人抚恤。若是我等干瞪眼，出了事情，我们也要陪着他文彦博担责。孰轻孰重，你们自己选择！”
“那个守备一看就很滑头，他这么做等于直接将府衙和暴怒的百姓直接接触了！”
这边老百姓手里抓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死死盯着府衙上跳的正欢的文彦博。
那边城门外，来了一队人。
“应该是顺安军的人到了，下去打开城门，接管城防！”
顺安军就在莫州附近，来的不会慢。
事实上连保定军和雄州都派遣了一支轻骑兵赶来。
莫州城卫军哪里是皇城司的对手？
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战斗。
自然不会下死手，除非有不开眼的。
来的是一名顺安军的都虞侯，带着五百多人的轻骑，大概是安顺军可以短时间内集结起来的所有马匹了。
大宋缺马，谁都知道。
看着那些骑兵催动马匹入城就可以发现，好些都是拉车的驽马，被阉割过的。
“末将没有来迟吧？”
“将军客气，如今莫州城有些失控，还请将军尽快接管防务，维持治安。”
“我等已经传信回京，应该不久就会有消息传来了。”
府衙外面蠢蠢欲动的百姓，看到两翼来了数百骑兵，刚才的气势都有些一滞。
“所有人，回去！不得停留在街道上，回去，都回去！”
“你等是何人？为何干预莫州府衙的决断？”
“你决断了什么决断？差点激起民变，你还是等着对官家解释吧！”
“诸位百姓，先回去吧！朝廷很快就会给予大家满意的答复，今日所为皆是莫州知府文彦博个人行为，请大家不要继续逗留，快快回去！”
人群里马上就有人认出这喊话的人，只是没想到，这些平素里地痞无赖，居然可以调动军队？
“那个不是补牙匠吗？怎么也在其中？”
“那个说话的小子，上回看他打人打得凶残，还以为是泼皮无赖，难不成是军中之人？”
“我听说最近一带有官员微服私访，好些府县的乡兵和弓手都被挑选去了京城，不知道真假？”
有人出声解惑，其余人恍然大悟。
居然还有这种好事儿？
“我先前刚从大名府回来，路过河间府的时候，商队里好些人都见到了，那些原本耍钱的乡兵和弓手，一个个踊跃报名的模样，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