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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短暂的课堂时间并没有留下什么，为没有更多时间可以让他来和周围的人熟悉起来。同桌是一个乡下来的女生，名字叫刘玉珍，腼腆，胆小，整整一节课，都没有敢看李乘欢一眼，李乘欢主动跟她说了两句话，她都会有些慌张和局促。
班上除了刘轩轩和叶子皓以外，还有三个同学是小学一个班上的，都是女生。
接下来，前后左右的同学都是互相不认识的人。
到目前为止，这一天的收获就只有这么多了。
但是李乘欢挺满意的。
他左望右望，这个班上的同学大都是那种老实单纯的学生
毕竟是小县城，那么学生的素质相比大城市肯定要差一些的，打架辍学之类的事情也时有发生，这些年倒是极少听到一些诸如“学生动刀捅伤人”一类吓人的事情了，但偶尔还是会发生打群架、学生和早早辍学的未成年瞎混惹事一类的事情。
而一些端倪，是能在小学阶段就预见到的，那些注定人生与自己不在一条轨道上相交的人，在这个班上没有见到过。
不过想想也合理，毕竟是尖子班。
一中有两個尖子班，这两个尖子班的学生除了个别从市外转学来没有参加过小升初统考的学生，按照成绩交错分班……比如，第一名进一班，第二名进二班，第三名又进一班，以此类推。
当然，两个班都是留了几个名额是不看排名的，毕竟还有类似刘轩轩这样全靠关系但“想进步”的学生呀。
刘轩轩和叶子皓一如既往地当他的跟屁虫，不过相比于小学要好多了……倒不是说粘糊他的频率，而是不再时不时做出一些让他无语的事情了，毕竟人总是会长大的嘛。
看着他们能一点点成长起来，他有一种老父亲的欣慰。
而两人之间，刘轩轩和叶子皓的情况还不尽相同。
相比之下，当然是更了解刘轩轩一点，毕竟算起来，是从嘴里喊着乾坤大挪移的幼童时期，一点一点看着他长大的，那么感情就会相对更深一点。
后来的叶子皓，因为有爷爷和叶开爷爷这一层关系，虽然认识得晚一些，但也不能厚此薄彼……叶开爷爷和自己的亲爷爷关系可以说是好到穿一条开裆裤了，那么未来自己无论是和叶子皓，还是跟叶凝露都要搞好关系的……嗯，关照好他们。
没那么长时间的友谊没什么问题……毕竟，一辈子的事情嘛。
第一天有过互动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了。
除了学生，便是名为黎阳的女老师了。
她在自我介绍的时候说，今年已经三十岁了，还没有谈过恋爱……真惨。
除此之外，性格方面来说，不能说是笨吧，但在处理人际关系方面，的确给人一种不怎么灵光的感觉。
但毫无疑问，黎阳老师是一个一心把教育当成是事业来干的人，这一点很难得了，这种人现实里很少见，有点理想主义，三十岁的人了，还这么有激情，怪不得上一届的学生对她的评价都很高。
听叶子皓说，黎阳是一个住校的学生发烧时，能深夜去学校背学生去挂急诊的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自己的运气是真的不错。
他不追求自己的老师教学技能有多么高超，但希望对方真诚善良。
他想，这一世一路走到如今，真是幸运，遇到的人都是很好很温暖的人。
当然，关于黎阳，都是自己的片面印象，还有待确认。
放学之后，李乘欢让刘轩轩和叶子皓先回去，因为黎阳已经说了要去他家开始家访，所以自己要等她一下。
“黎老师？”
李乘欢来到了办公室门口。
黎阳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朝门外的李乘欢笑了笑，“乘欢同学，稍等一下。”
片刻后，她提着个小包出门了，门锁上以后，才笑着对李乘欢说：“我们走吧。”
下了楼，黎阳问：“不会给你们家添麻烦吧？”
李乘欢摇了摇头，笑着说：“不会……我的父亲你应该认识吧，也是老师。”
黎阳顿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也是老师？呃……不认识呢。”
李乘欢沉默了一下，暗想是自己的老爹太不出名了，还是黎阳神经太大条了？
不由得泛起嘀咕，这样的老师真的是刚刚过去的中考中，班上成绩最好的老师之一？
就在这样想着的时候，黎阳却是笑了起来，“李临岸李老师的孩子嘛，怎么会不知道呢？逗逗你嘛。”
李乘欢干笑一声，说：“哈……就说嘛。”
不怎么好笑啊……
黎阳随意夸了李临岸几句，然后话锋一转，笑着说：“这一次过去家访呢，目的很单纯，刚才也在课上说过了，就是简单地了解一下你的家庭情况，家里的学习环境，所以不要紧张。”
李乘欢点点头，“嗯，好的老师，我不紧张的。”
黎阳咳嗽了两声，一时间话题中断，气氛有些尴尬。
李乘欢跟她以前见到过的学生都有些不太一样……怎么说呢，他太淡定了。
说淡定还不太准确，应该说是，他的情绪太内敛了，根本不能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而她希望看到些什么。
开学家访这件事，她坚持了很多年，而起因是因为一个悲剧。
那一年，她还是实习生，在市里最好的学校，实习的那个班也是全区最好的班，但就在她实习的第一周，一个成绩优异的学生自杀了。
原因据说是因为学习的压力太大了，长期生活在压抑之中，并没有人关注到那个孩子。
事后无论是家长还是老师都很悲痛，很自责。
那件事对年轻的她冲击很大，她也就是在那一刻确定了自己的教学风格。
这些年来，她了解的学生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能发现那些孩子们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一个看上去成绩很好很听话的孩子，可能有一个极端严厉的母亲，一点错误都不能容忍；一个看上去自暴自弃脾气暴躁的孩子，可能家里只有一个奶奶守护着他脆弱的自尊心；一个看似阳光的男孩儿，可能刚刚经历了父母离异的悲痛……
他们平静如水，他们行走在悬崖旁边，他们是少数中的少数，可能多年不曾遇到一个，又或许熬过三年不会爆发，但她是老师，她不要侥幸。
而只有了解他们，才能真正帮助到他们。
相比之下，成绩重要，但没有那么重要，她只希望自己的学生都能健康快乐地成长。
或许有些理想主义，但她乐意，而且……目前来看，自己的教学方式效果并不差。
当然，了解学生，这个过程很漫长，不是说一两次家访就能看出来的。
李临岸她当然知道，身材高大，相貌端正的美术老师，他的神童儿子也在前几年时常被传颂。
但她跟李临岸不熟。
所以，她希望通过其他的方面来了解李乘欢。
而刚才的短短接触，黎阳的心里却有了一丝隐隐不安。
根据以往的经验，李乘欢这样成绩遥遥领先的学生，除了极个别天生神童，或多或少都有严厉的家长在背后推波助澜。
这是一种先入为主的印象，可是黎阳并没有更多依据来做出更多判断了。
迟疑了一下，黎阳假装不经意地问：“对了，你平时在家里会打游戏吗？”
李乘欢愣了愣，摇摇头：“嗯……不怎么会。”
“咦？不打游戏吗？你这么大的孩子……少见呢。”
“呵呵，没什么时间。”
“没时间？呃……怎么会没时间？”
“嗯……每天的事情还挺多的。”
黎阳目光微动。
这几句话是旁敲侧击。
一个小学生，为什么会没什么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