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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掌大的小厨房，冷婉转来转去的摘菜忙活，身边还跟着傅九澜和顾小相公两个尾巴。随手拿了一个簸萁装着要洗的菜，冷婉转身看着两人。
「你们能不能先出去？厨房太小了，两个大男人待在这里转身都困难。」
她摇摇头，哭笑不得的说。
「我帮你洗菜，你身子刚养好了些，碰不得凉水。」
傅九澜拒不回答，直接拿过了冷婉手里的簸萁说道。
「哎……」
容不得冷婉拒绝，那男人便径直朝着小院的井边走去。
「那个……我能干点什么？」
兴许是来了这个小院不自在，顾小相公说话总是柔声细语。
「没什么要干的，你出去歇着吧。」
对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冷婉是真没什么指望。
「那怎么能行呢？吃饭的事，我多少要帮帮忙的。」
顾小相公还十分固执，说着就坐到了灶台旁边。
满身雪白的绸缎，和这黑乎乎的灶台实在不搭。
冷婉本想阻拦，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最终只能摇摇头，随他去了。qs
洗了菜端进厨房的时候，傅九澜一眼就瞥见了正在炉子旁费劲生火的顾小相公。
看那模样，也知道他是从未做过粗使活计的人。
炉子里被塞了一膛的柴火，愣是没留一点空隙。
那些柴不好燃，于是就飘了黑烟出来，呛的人直咳嗽。
「你会不会生活？」
傅九澜皱着眉头，看着被熏黑了一张脸的顾小相公问道。
十分诚实的摇了摇头，顾小相公回答：「我不会，但我可以学。」
「不必了。」傅九澜语气不善，「你起开！」
他一点都不怀疑，如果再不把这人赶出厨房，或许这房子就要被点着了。
被赶到一旁的顾小相公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嫌弃过自己，他怎么会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书呆子呢？
好不容易到了吃饭的时候，顾小相公还是扯着袖子，亦步亦趋的跟在冷婉身旁。
「你先去洗个脸，洗个手，准备吃饭吧。」
扯出一丝笑容，冷婉对顾小相公说道。
「洗脸做甚？」
他还有些不明就里。
「你这白净的脸都快叫厨房的烟寮成花猫了。」
捂着嘴，冷婉忍不住大笑出声。
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顾小相公也跟着笑了起来。
「是吗？那我去洗洗。」
吃饭的桌子上，张秉儒不停的感慨。
「今天算是这几日以来，吃的最好的一顿。」
前些天忙着照看孩子，每每到了饭点，他便是米粥胡饼随意糊弄一番。
今天终于吃上了带烟火气的饭菜，心中感慨一时难平。
夹了一筷著菜到顾小相公碗里，张秉儒跟着劝她：「多吃点。」
「嗯！」顾小相公一边往嘴巴里塞，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这菜还是以前的味道！」
「你娘子这次怎么没同你一起来京都？」
冷婉并不搭话，反倒是将话题引到了另一个方向。
正吃的开心的顾小相公蓦然顿住了，一脸沉重的放下了筷子。
见状，傅九澜和张秉儒也来了兴趣，众人皆放慢了自己的进食速度。
「我同她……已经合离了。」
苦笑了一声，顾小相公开口说道。
「合离？这是为何？」
冷婉尚且记得，自己离开清水村之前，顾小娘子可是对她充满了防备。
由此可见，这位顾小娘子还是很在意这个夫君的，既如此，他们又怎会合离？
「若是旁人问起，这些事我定然会咬死了不开口，恨不能让他烂在肚子里。可若是你，我便还是要解释清楚。」
顾小相公看向冷婉，一字一顿的说道。
」要说便说，卖什么关子！」
傅九澜对今日的顾小相公格外不满。
「我与娘子有过一个孩子，那孩子长到四五个月时，因她自己气血不足，随时可能流产。」
「如若真是命里和那孩子没缘分也就罢了，可她竟在得知保不住孩子时，设计陷害了一个丫鬟，故意让人家冲撞她，害她滑胎流产，甚至她还差了下人，将那丫鬟杖责至死。」
「蛇蝎心肠至此，我是多与她待一日也觉得恶心。」
顾小相公说到这里时，众人更沉默了。
一条人命，就这么生生的变成了牺牲品。
冷婉真不知自己该感慨这顾小娘子不聪明，还是该骂她蛇蝎心肠。
末了，她只是轻声说道：「各有各的缘法，强扭的瓜不甜。」
「嗯。」
低头应了一声，这顿饭接下去吃的异常沉默。
「你来京都到底是为了念书，还是有其它原因？」傅九澜对这个突然出现的顾小相公总是带着几分敌意。
「当然是……念书。」
偷偷瞥了一眼冷婉，顾小相公心虚的说道。
真是个不会撒谎的人，冷婉在心里默默感慨。
「那你现在哪家书院？」傅九澜继续咄咄逼人。
待顾小相公报了书院的名字，这下倒是轮到傅九澜吃惊了。
「这不是和你同一家书院吗？搞了半天，你们竟是同窗呢！」张秉儒看起来比几人都要激动。
从小生活在虚与委蛇的权势斗争中，傅九澜总觉得一切巧合都带着故意。
「但愿真是巧合。」
冷哼了一声，傅九澜回道。
「我看你瘦了许多，这次从清水村来，我带了好些特色美食。晚些时候请人送过来让你尝尝，也可增些食味。」
不理会傅九澜，顾小相公只是一个劲儿的同冷婉说话。
「不必了，离开许久，并不觉得多怀念清水村的吃食。」冷婉摇摇头拒绝了。
她从前在清水村时，竟是些不好的回忆，所以对于那里的吃食，也没什么惦念。
「这样吗？」顾小相公的表情有些失望，「我还听说京都有家戏班子，唱黄梅戏唱的极好，不如……」
「饭吃完了，你该走了。」
傅九澜皱着眉头，显然是嫌弃他喋喋不休太过聒噪。
「现在便要我离开吗？」顾小相公支支吾吾的，眼神时不时的看向冷婉。
见她没开口挽留，便只好起了身，一步三回头。
傅九澜干脆挡在冷婉身前，彻底断绝他看向身后人的视线。
他还没死呢，就当着他面勾搭他媳妇儿，想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