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玄幻魔法 > 万族乐园 > 第七十三章 得鞍辔抵达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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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次早,行者起来道:“师傅,那庙祝老儿昨晚可是许赠我们鞍辔的。

    你可记着问他要,莫让他装傻贪没了去。”

    朱小杰轻咳一声,上前对悟空就是一个暴栗,言道:“你这猴子,先前看着乖巧懂礼,可这野性却为何依旧隐现?

    人家身份底你一些,本事弱你一些又怎么了?

    眼下情愿白白送咱东西,便是施恩,不是责任。

    咱不感激也还罢了,又怎能撺掇着玄奘,一起去做那厚颜强索之事?”

    话未了,只见那老儿果擎着一副鞍辔、衬屉、缰笼之类前来。

    悟空跳出去细看,其中凡马上一切用的,果然无不全备。

    待将这些悉数放在廊下,那庙祝擦汗笑道:“师父,鞍辔依喏奉上。”

    三藏见了,赶忙作礼感谢。

    朱小杰也微微点头,觉着不错。

    悟空亦欢喜领受,走上前,一件件的取起看了,果然是些好物。

    有诗为证,诗曰:雕鞍彩晃柬银星,宝凳光飞金线明。

    衬屉几层绒苫迭,牵疆三股紫丝绳。

    辔头皮札团花粲,云扇描金舞兽形。

    环嚼叩成磨炼铁,两垂蘸水结毛缨。

    行者是做过弼马温的人物,自然明白这些器具的用途与好坏。

    于是心中暗喜,将鞍辔背在马上,果似量着做的一般。

    三藏在一旁看着,便更觉过意不去,于是再次拜谢那老人。

    老者见他多礼,遂慌忙搀起他道:“惶恐!惶恐!何劳多谢?”

    其后老者也不再客套,只请三藏上马试试。

    于是长老出得门来,攀鞍上马,行者搬出行李牵出其余两马。

    那老儿复袖中取出一条鞭儿来,却是皮丁儿寸札的香藤柄子,虎筋丝穿结的梢儿,在路旁拱手奉上道:

    “圣僧,我还有一条挽手儿,一发送了你罢。”

    小白龙看见这鞭子便两眼发直,恨不得一蹄子踹死这老贼。

    那三藏迟疑一下,却依旧将之接了下来,其后便就再谢道:“多承布施!多承布施!实在过意不去……

    悟空,悟空!还不将钱钞取……”

    正吩咐间,眼前却忽不见了那老人身影,再回看那里社祠,却也变成了一片光地。

    只听半空中有人言语道:“圣僧,此番简慢你了。

    我是落伽山土地,蒙菩萨日前差事,在此送鞍辔。

    汝等可努力西行,却莫因为些许外物有所怠慢。”

    闻言,悟空朝那方向冷哼一声,便没说什么。

    朱小杰微微拱手,以示感谢。

    却慌得三藏连忙下马,望空礼拜道:“弟子肉眼凡胎,不识尊神真面,望乞恕罪。

    烦转达菩萨,深蒙恩佑。”

    此后只管朝天礼拜,不计其数。

    路旁边孙大圣先是捂嘴偷笑,待被朱小杰瞪了一眼,才上前来扯起唐僧道:“师傅,你快起来罢,他已去得远了,听不见你祷祝,看不见你磕头。

    再弄下去,岂不白费?”

    长老道:“徒弟呀,你总如此可不太妥当。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我这等礼拜结善,你却不理不睬,立在旁边只管哂笑,是何道理?”

    行者道:“师傅哪里知道,像他这类藏头露尾故作玄虚的,本就该狠狠打上一顿,也好多长记性。

    只因看着菩萨与你的面子,昨晚俺才说了些软话,你看他可敢领受?敢奢受老孙之拜?

    想当年,俺汇集天下妖族,竖反天旗帜。首战,便硬是打服了那些地痞鬼仙。

    其后也是俺约束部众,才没有恃强凌弱,与他们为难。

    终于收看他们降表诚心,此后鬼仙见我,因恩皆需礼拜。

    此事,就是玉皇大帝也寻不到错处,哪怕太上老君,当年也只佯做不知。”

    三藏道:“胡吹大气!莫说这等空头话!

    当时你有那般势力,人家才会惧你怕你。

    此刻你才脱牢狱,又没有什么帮手下属,怎好如先前那般肆意妄为?

    此刻落难,你才正该处事低调,为人客气,少惹仇怨,免征麻烦。”

    悟空听出些弦外之音,遂连忙弯腰拜了拜,回道:“师傅,你的好意俺知道。

    可之前老孙莽撞,已经将事情驱赶到那一步不归之路。

    此刻仿似凡夫骑虎般难下,一旦露怯客气,反道成了示弱表现,此后便愈会沾染更多麻烦。

    此等鬼仙多欺软怕硬,断给不得什么好脸。”

    玄奘略一思忖,便明白了悟空意思,只道“如此,此番便是为师不明真相,有些浮躁了。

    你快快起来,莫误走路。”

    于是悟空才装置行李,投西而去。

    玄奘骑着龙马,原先他的马儿便空了出来。

    本欲让悟空骑乘,可惜猴子生性跳脱喜爱跑跳,惯不骑马匹。

    于是众人商议后,便将分担在两马上的行李汇集起来,而后悉数安置在那匹空马上,多少也算减轻些两匹凡马负担。

    此去走走停停,相遇的都是些虏虏、回回,狼虫虎豹。

    队伍中因混有悟空这个“言出法随”的家伙在,遂又享两个月太平之路。

    光阴迅速,又值早春时候,但见山林锦翠色,草木发青芽;梅英落尽,柳眼初开。

    师徒三人在春光中前行,只见太阳西坠。

    三藏勒马遥观,恍惚中见山凹有楼台影影,殿阁沉沉。遂道:“皇兄,你看那里殿宇楼阁,不知是什么去处?”

    朱小杰抬头远望了望,方笑道:“此处该不是殿宇,想是间寺院。

    咱们赶起些,到那里借宿去。”

    三藏欣然从之,也不管悟空,只放开龙马,任其与朱小杰坐骑并排疾驰,径奔前去。

    待到三人策马到前,至门首观看。果然是座寺院。但见那:

    层层殿阁,迭迭廊房。

    三山门外,巍巍万道彩云遮;

    五福堂前,艳艳千条红雾绕。

    两路松篁,一林桧柏。

    两路松篁,无年无纪自清幽;

    一林桧柏,有色有颜随傲丽。

    又见那钟鼓楼高,浮屠塔峻。

    安禅僧定性,啼树鸟音闲。

    寂寞无尘真寂寞,清虚有道果清虚。

    诗曰:

    上刹祗园隐翠窝,招提胜景赛娑婆。

    果然人间净土少,天下名山僧占多。

    二人下了马,行者牵了绳,正欲进门,却见那门里忽然走出一众僧来。你看他怎生模样:

    头戴左笄帽,身穿无垢衣。

    铜环双坠耳,绢带束腰围。

    草履行来稳,木鱼手内提。

    口中常作念,般若总皈依。

    三藏见了,便侍立门旁,道个佛号问讯。

    那和尚连忙答礼,笑道:“高僧登门,失瞻,失瞻。”

    礼毕又问:“不知法师一行是那里来的?”

    三藏道:“弟子乃东土钦差,上雷音寺拜佛求经。

    至此处天色将晚,欲借上刹住宿一宵,不知可否接纳。”

    那和尚行礼道:“既然是东土钦差,我等自没有怠慢之理。

    请进里坐,请进里坐,容我禀院主接待。”

    三藏见大唐名声果然远扬,遂拉着朱小杰,唤上行者牵马进来。

    可那和尚却忽见到,后面冒出来的悟空相貌可怖,遂有些害怕,便迟疑小声问前面和尚:“不知那牵马的,又是个什么怪物?”

    三藏赶忙制止道:“慎言,慎言!阿弥陀佛……

    出家人四大皆空,皮囊外物好似红粉骷髅,断不可乱咱们平静之心。

    这是我的徒儿,你提怪物之语便是以貌欺他,倘若再说便是逐客,我等径离便是。

    一路行来,哪怕寒冬雨夜,露宿也无挂碍。况此时开春朗晴。”

    那和尚愣了愣,依旧有些不服,咬着指头又嘲:“这般一个丑头怪脑的,好招他做徒弟?”

    三藏闻言,二话不说,只一转身,甩袖便要离开。

    反是悟空乐呵呵跑上来拉住师傅,呲着牙对那和尚笑道:“你这娃娃看不出来哩,俺丑自丑,却甚是有用。”

    那和尚见这钦差真的生气,才吐吐舌头没敢再说,只得引着扯住三藏的行者,与目光冷冷的朱小杰一齐前行。

    山门里,屋舍前,便见那正殿上书有四个大字,正是“观音禅院”。

    三藏见此名字,脸色才有少许缓和。

    对正殿牌匾行礼道:“弟子屡感菩萨圣恩,未及叩谢。

    今遇到您的禅院,就如见着菩萨一般,刚好拜谢。”

    一旁那和尚闻言,不屑撇嘴,心道:你就搁这吹牛吧!我拜了一辈子菩萨,却也没见到她老人家真面。

    你们一个护短和尚、一个富家公子,带一个毛脸雷公相的怪物,能有幸见着显圣?还大言不惭说大士对你们有恩?咋不直接说佛祖也给你三分颜面呢?

    可想归想,人家毕竟是大唐天朝的钦差,倘若怠慢怕会惹上麻烦。

    于是他只好命沙弥开了殿门,请三藏朝拜。

    那丑恶行者想了想,便拴了马,丢了手上行李,伴三藏上殿。

    那俊俏公子也没犹豫,四下望了望,便也随着他们两个一同而入。

    进去后,三藏展背舒身,铺胸纳地,望金象叩头。

    那行者,双手作揖,拜了三拜。

    那公子,左瞅右瞧,不知在寻摸什么。

    那引路和尚依照规矩去打鼓,行者揖毕也去撞钟,朱小杰开始绕场溜达。

    三藏俯伏台前,倾心祷祝。

    祝拜毕,那和尚便住了鼓,可行者依旧管撞钟不歇,或紧或慢,耍了许久。

    那和尚语气不善问道:“拜都已拜毕了,你这怪……你还撞钟怎么?”

    行者丢下钟杵,拍了拍手笑道:“你哪里晓得,我这是做一日和尚撞一日钟的。”

    此时动静却已惊动寺里的大小僧人、上下房长老。听得钟声乱响,一齐拥出道:

    “哪个家伙在这里乱敲钟鼓,是想受罚不成?”

    行者跳将出来,咄的一声道:“是俺,是俺,是你孙外公撞的!”

    朱小杰闻话就是一愣,心说:孙外公?孙子的外公?亲家?我这师侄是啥意思啊?

    玄奘心说:坏了!那猴子果然记仇,这么骂人家,一会可不要挨打嘛!

    但那些和尚见行者跳出,却被唬得跌跌滚滚,都爬在地下道:“雷公爷爷赎罪!雷公爷爷饶命!”

    行者见他们胆小,挥了挥手笑道:“雷公?那才是我的重孙儿哩!

    起来,起来,不要怕!

    他们两位,可是东土大唐过来的王爷,我便是随行的徒弟。”

    朱小杰继续懵逼,心想:啥叫重孙?辈分咋又降了?

    雷公真惨啊!做你曾孙也就罢了,还得给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做晚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