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玄幻魔法 > 万族乐园 > 第三十六章 实力为尊它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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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b>                  听他竟然要为自己卜算阴晴,于是龙王点头言道“卜算此事也可,那么就请先生赐教吧!”

    那人随即将手伸进袖子中摸了摸,不久便抽出一张卦签,断曰

    “云迷山顶,雾罩林梢。

    若占雨泽,准在明朝。”

    龙王听他说的模糊,于是便又追问“近来长安多雨,我观天象,亦觉明日似还有雨降。

    先生此刻说我已知之事,可算不得卜。

    也不是我有意为难,请问明日甚时下雨?雨水又能有多少尺寸?”

    这人见龙王已经中计,于是哈哈一笑便使激将

    “公子此番追根问底,可是要自取其辱?

    既然如此,那我便明言罢!

    明日辰时布云,已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足,共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

    不知此事,你可知晓?

    不知此言,可为卜算?”

    泾河龙王是八河都总管,也是司雨大龙神。明日降雨本就该由他而定,此刻还未回宫决策,又怎有旁人敢先他胡言。

    于是龙王遂也大笑,问曰

    “先生此言不比邻里闲谈,你即以卜算为业,自不可儿戏妄语。

    如是明日之雨,果依你断的时辰数目。那我送课金五十两奉谢。

    若无雨,或不按时辰亦或数目……

    呵呵,我不怕告诉你,那时我定要打坏你的门面,扯碎你的招牌,即刻将你赶出长安城,不许你在此地惑众伤生!”

    也不知是龙王心慈手软,还是胆小怕事。哪怕到了此刻,面对此等奸邪仇人,他却依旧只想着让他吃个苦头,将其赶出长安了事。

    可他未曾想过“以德报怨,怨何以消。以善纵恶,恶以何止。”

    这人闻言果然点头答应“这个一定任你。

    请了,请了,明朝雨后你再来会。”

    龙王辞别这藏头露尾的家伙后,念及臣僚焦虑,故也没心思久留人世,于是便出长安,径回水府。

    大小水神此刻在水府中等得也自心焦,接着龙君后便纷纷开口寻问“父王访那坏人如何?”

    “大王此行可顺?”

    “龙君,此番真是有人故意相害?”

    “主上,后面我等该当何如?”

    ……

    龙王压手止住众水族喧哗,而后点头环视,连道“有,有,有!”

    其后见大家不解莫名,于是便再补充“我去了那间,果见了那厮。

    可他却是狂妄自大,信口开河的家伙。前后非要与我这龙君赌斗阴晴。

    哈哈,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我问他几时下雨,他就说明日下雨;

    我问他甚么时辰,甚么雨数。

    他就说辰时布云,已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足,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

    听他说得信誓旦旦,于是我便与他打了个赌赛;

    若果如他言,我便送他谢金五十两;

    如略差些,便就打破他门面,赶他起身。多少让那些鬼祟仙神知道些厉害,此后不许他在长安惑众。”

    众水族闻言方随之心安,又有鲥军师笑曰

    “大王是八河都总管,司雨大龙神,有雨无雨,惟大王知之。

    他即便是个神仙,可在此大王专长前又算得什么,怎敢这等胡言?

    那卖卦的定是输了!定是输了!”

    于是大家皆以为是龙王威武英雄,已将此劫化解。

    周围龙子龙孙与那鱼鲫蟹士尽皆欢颜相贺,谈笑未毕,却忽然只听得半空中有仙差高喝“泾河龙王接旨!”

    于是众水族抬头向上看去,半空中却有一个金衣力士,手擎玉帝敕旨,径投水府而来。

    慌得龙王忙整衣端肃,焚香礼拜,而后才敢俯首接旨。

    金衣力士看他恭敬,于是也懒得废话,交付玉帝旨意后,便升空而去。

    在这个时刻,突然接到玉帝旨意,龙王难免有些发慌,可事已如此,他也只盼是自己多虑误会。

    于是谢恩后,他便迫不及待拆封旨意去看。只见上面写着

    “敕命八河总,驱雷掣电行;

    明朝施雨泽,普济长安城。”

    细看旨意上注明的时辰与数目,竟与那算命的判断毫发不差,唬得龙王瞬时差点魂飞魄散。

    过了好一会,龙王才从茫然中苏醒,叹了一长串泡泡,方对众水族说

    “怕此事此劫,非我等所能抗衡。

    天下之大,四海之广,河泽众多,不可胜数。

    玉帝事忙,少管此等微末细支,多任我等司雨龙神依情况定夺。故人间求雨亦多拜祭我等。

    可此时此次那家伙却非比寻常,不知用了何种神通竟可以上达玉帝,传书下命。

    此等灵仙,真个是能通天彻地,却是我等惹不起的。

    今日始,所有水族如要出宮,则需分散,十米之内不可有五个以上聚集。

    凡家中独子,凡族中老幼,凡身怀有孕,凡有功老臣,即刻收拾行装,持我书信散往河泽避祸。

    所属龙族皆退到宫中以死守节,无命不得擅出一寸……”

    龙王话声越来越无力,不觉已经黯然回过身去,哽咽中难以再说。

    闻听龙王所言,群臣与众龙子龙孙也纷纷掩面抽泣。更有许多即将妻离子散的,即将离开父母的,即将背井离乡的,即将以死报族的,面露愤愤似有不甘。

    鲥军师也是龙宫老人,见到主公与众同僚伤悲也是心有不忍。

    俗言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值此危难窘困之际,他身为龙宫谋主,往日多得主上礼遇,此刻即便再难,他也想要顶上。

    于是绞尽脑汁后,军师神光一闪,激动奏报“大王放心!

    他虽背景强大,可咱们却占据地利天时,要赢他又有何难?

    臣有小计,管教那厮吃了哑巴亏后无话可说。”

    听鲥军师所言,龙王激动回身,顾不得抹泪便连吐几个泡泡。

    而后似又想到什么,顿了顿才道“尊信守诺是我龙族根本。

    天庭虽然依靠威胁,强迫我龙族俯首听命,可我龙族既然已经承诺,今日便自无阳奉阴违,私下反悔的道理。

    倘若您的计策是更改时辰,增减点数之类,就请莫要开口了。”

    听闻泾河龙王所言,军师也是一愣,而后施礼禀道

    “大王高义重喏,微臣佩服。

    此计不需咱们更改时辰,更不用调整点数,您明日降雨依旧照计划而行便可。

    长安广大,飘降亦有先后过程。

    哪有人不谈具体地点,便能将时辰说得那么清楚?

    俗夫工具简陋,且雨水随风散落。

    哪有人不看测量位置,便能将降雨精确到点数?

    泾河在北,明日雨云由北方进入长安。不若您前往长安极南,摆设下测量器具。

    想来,其后实测与真实降雨也定有些误差。

    怪就怪那厮狂妄,将卜算说得太死。依照凡人规矩,您携证据上门,怎怕赢不了他?

    其后咱们如约捽碎招牌,赶他跑路。哪怕他是玉帝分身,可在长安人族大阵也得讲些道理。

    且此事一旦闹大,也是他居心叵测,暗害我龙宫水族在先。

    最终让他吃下这哑巴亏,又有何难?”

    龙王听军师所言觉得有理,可却亦有隐隐不安。实在是天庭势大已久,实力之下,却哪还有许多道理可讲。

    可身为龙主,他也实在不忍家国分崩离析,更不忍龙族、水族随自己受这无妄牵累。

    于是他将龙牙一咬,将龙胆一横,便依鲥军师所奏行事,心中果然畅快许多。

    至次日旨意时辰,他便会同风伯、雷公、云童、电母,直至长安城九霄空上。

    其后果然依旨,待到辰时布云,已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足,共降下雨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

    信守诺言之中,自然分毫不差,众随同小神皆可以作证。

    待到差事毕,他便别了众神按落云头,依旧变作昨日那个白衣秀士,到那西门里大街上,撞入袁守诚卦铺。

    不容奚落,反率先开口称赞“

    先生果然大才,今日降雨与你昨日所卜果真极为相似。

    可我却是个喜欢较真的性子,昨日入夜我便摆放好测量器具,在院中等雨。

    雨云自北而来,可我家却远住城南。待到我家雨落,却比你预测迟了小半刻时光。

    我那接雨器具中,却也只接得雨水三尺三寸零四十七点,也不知是被风吹走了,还是被日头蒸发了,最终确比你所卜数字少了一点。

    先生有大神通,怀大本事,自然光明磊落行端重喏。

    我也不与你为难,这里是一千两金票,权当做路资盘缠。

    只请您如约离开长安,放我等家人亲眷些生机,可行?”

    说罢,龙王便一揖及地久久不起。

    可听了这公子的肺腑之言,那算命的却一把打飞桌上那被叠得整整齐齐,捋得平平整整的十张百两金票。

    而后仰面朝天冷笑道“胡搅蛮缠!不知所谓!

    还痴心妄想赶我走?

    呵呵……你完了,你彻底完蛋了!

    你欺负别人也就罢了,怎有胆量欺到我头上来?

    我认得你!你不是秀士,乃是泾河龙王。

    此番你违了玉帝敕旨,改了时辰,克了点数,就是犯了天条。

    其后在那剐龙台上,定有你一刀!

    想来龙君之肝该更有滋味,龙君之骨该更有效力,龙君之筋该更为坚韧,龙君之鳞该更为坚固,龙君之角该更为漂亮,龙君之血该更为养颜!”

    龙王见说,心惊胆战,毛骨悚然,急丢掉最后那点体面,整衣伏礼,向这人跪下道

    “先生休怪,前言戏之耳!

    老龙依旨而为,所降时辰雨水实则与旨意分毫不差。

    望先生救我一救!

    不然……不然,我虽死,亦绝不放你。”

    那算卦的却依旧不为所动,只是冷笑说

    “你欺瞒玉帝之事已经亲口承认坐实,此刻即便抵赖却也是无用。

    况且我一个区区算命,又哪有本事救得了你。

    回去你只需吃好、喝好、睡好,明日便要遭邢了,可莫使诸多‘天材地宝’有了损耗,失了光彩!”

    龙王闻此,一下便没了力气。浑浑噩噩踉踉跄跄,便来到西大街之上。

    他恐牵累族人,所以不敢跑。

    他恐伤及无辜,所以不敢怒。

    他恐家人伤心,所以不敢归。

    他恐群臣冲动,所以不敢回。

    其后他像是个行尸走肉般,双眼空洞在大街上游荡。

    直到他肩膀忽然被个渔人重重一拍,才恍然回身。

    “哈哈,公子有礼了。

    我与好友恰有个争论迟迟未决,与你碰上也算有缘。

    于是冒昧打扰,想拉你评评理。不知你可否赏脸,给我二人做个判别?”

    此时,龙王却仿似个空壳木偶,只干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一旁随即闪出了个笑吟吟的樵夫,可他说话却很是不客气“张稍!你找他评理可着实过分了啊!

    倘若他偏帮你说那水好,我可是不服的!

    这有首《沁园春》可以……”

    可这次,那渔夫看着那老龙凄苦眼神,却没了兴致,伸手便止住好友话头。

    咳嗽了下方才说道“李定,小师叔曾说过‘不要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我觉得很有道理。

    这位公子神思恍惚恐遭遇了危难。细细算来,他与我也是邻居。且我的那营生,也全指望他照拂周全。

    眼下即便是看我面子,你也不该张扬卖弄。”

    那樵夫看同伴说的认真,于是赶忙收了脸上嬉笑。而后拱手施礼,给眼前公子郑重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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