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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天驰怎么都不会想到祁镜会这个时候回来，回来后也没给自己消息，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不过这本就是祁镜的风格，袁天驰也很有自知之明，相比对方正在做的事儿，自己就是个不足道哉的小人物而已。袁天驰很清楚，自己能有今天，全拜祁镜所赐。要不然别说继承家业，能不能好好生活下去恐怕都得打个大大的问号。
所以对于祁镜的要求，他向来没什么怨言。
之前让他帮忙经营药厂的时候如是，现在亦如是。
现在是凌晨4:48分，三点刚唱完歌喝完酒，他到家也没多久，甚至洗完澡这一身的酒气都还没散去。他看着挂掉的电话，眼皮重得不行，可还是翻出自己的通讯录找到了老爸袁玉舟一家网络公司里的人。
这个时间正是那些夜猫子睡得最舒服的时候，两三点休息，四五点睡得正香。
所以这通电话，让袁天驰颇费了一番功夫，电话铃响了半天才被被对方勉强接起。而这边的袁天驰甚至因为一直听着耳边简单的铃音节律，自己都睡着了。
看着来电显示，电话那头的姑娘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儿：“喂，怎么这个时候打给我，怎么了？”
“嗯？”袁天驰听着这声音，睁开了眼睛，轻哼了两声，找了个不太舒服的姿势靠着，这才恢复了点正常，“额，你终于接电话了。”
“我才刚睡没多久。”女生打了个哈欠。
“那个......”袁天驰刚要说事儿，忽然发现脑子一片空白，“嗯？我要说的是什么来着？怎么想不起来了......”
女生眉头一皱，又打了个哈欠，直摇头：“要是没事儿，那我就先挂了。我3点才睡的，现在困死了。”
“别，你等等，让我好好想想！刚才是谁打我电话的来着？”袁天驰用手指轻轻敲着自己的脑门，考虑再三才想起事情的原委来，“对对对，我想起来了。瞧我这脑子，才喝这么点就不行了。”
“说吧，什么事儿？”
“帮我找个人。”袁天驰看着自己刚记下的ID，说道，“暂时只知道他的QQ昵称，叫‘温之清’。温度的温，之乎者也的之，清澈见底的清。”
“找人？”
“对，这人很重要，我需要拿到他所有的资料。”袁天驰吐了口气，想到刚才祁镜的语气，自己说话态度也跟着严肃了起来，“明天......额，不，已经是今天了，今天下午能不能给我？”
“下午？不需要，给我点时间，马上就能给你。”
“那么快？”
“这年头有几个人上网懂网安的，他们上网在我们看来就和啥都没穿一样。只要在数据库搜到这个ID，再给点限制条件，结果很快就能出来。”
......
袁天驰这里还算顺利，以他的影响力，找个人问题不大。
以前只要人在丹阳，他就有办法把人挖出来，就是时间上会有很大的变数。因为都是靠两条腿去跑，用嘴去一个个套消息，所以有的快，有的就会很慢。
但现在不同了，网络普及后，社交慢慢从线下搬到了线上，聊天方便了，找人也跟着方便了。本来祁镜预留给他找人的一天时间，最后被单纯地用在了睡觉上。
早上5点拿到的【温之清】具体信息后，他就一直睡到了中午12点，等吃好午饭才叫上人准备一起上门。
宿醉让他很不好受，同样的，在上京国际机场，睡眠不足也同样在折磨祁镜。从挂掉袁天驰的电话开始，民警们的第二轮问话开始了。
这次的矛头，或者说话题已经不仅仅局限于收入水平、工作和社会地位，而是从这些实质性的东西转移到了更为虚幻的地方，比如近些年祁镜的动向，以及去往这些国家的具体动机。
因为背后有靠山，祁镜以静制动，基本是问什么答什么。
他的收入来源基本都是查学术不端后的奖励，所以自己的动机自然也得往这方面靠。只要动机和金钱划了等号，那一切的一切也都能说通了。
反正原则就是一个，让对方怀疑自己，但明面上又得把自己全摘干净，所以有些问题不太好回答。
“你当初为什么去米国？”
“这......”祁镜叹了口气，“国内不是混不下去了么，就想换个环境。”
“说说你在米国的一些事儿吧。”
祁镜看着手表，离黄兴桦起床没多少时间，便说道：“要不让我先睡一会儿？我可是快30个小时没闭眼了，本来想着来VIP休息室好好休息休息。等上了飞机再睡一觉的，没想到生出这堆事儿来。”
“睡觉？睡觉没关系，跟我们回警队睡去吧。”
“对，去警队，不会亏待你的。”
祁镜知道去警局会有多麻烦，虽然人不会有事儿，可各种手续都得一一填过，还不算路上折腾的时间，稍稍想了想就摇头说道：“算了算了，你们要知道什么？我都说......”
“当初为什么去米国？”
“之前说了，这儿待不下去。”祁镜又解释了一遍，“想去米国发展，准备先搞个执业医师证书，然后持证工作，反正米国医生的收入高嘛。”
“去米国做医生？”两个民警面面相觑，“你在国内都做不好，跑国外去做？”
祁镜长叹了口气，知道都是纪清搞得局，也没想反驳他们，只是说道：“我有西雅图医疗中心考恩特教授的推荐函，同时还认识NIAID所长，靠我身上的底子，考试十拿九稳，一个执业医师证没多少难度。”
“好好好，那你拿到了么？”
“没有。”祁镜说道，“中间出了点小问题，我离开了米国。”
“为什么后来又离开了米国？”
刚才的出门，让两位民警掌握了些证据，证明祁镜现在正在为米国工作。虽然不能说不合法，但持有华国国籍的人到头来接触的都是些米国高层，比如CDC的所长、NIAID的所长，还有教育部等等zf职能部门，这就很有深意了。
他们不是想为难他，只是该有的警惕性还是得有，所以才促成了这样一次对话。
至于之前聊的【温之清】，在这种时候反而变得不重要了。
而且两人也是在一线工作过一段时间的，稍微看人两眼就能认出个三四成。从刚才聊天时的言行举止不难发现，祁镜根本不是那样靠欺骗感情赚钱的烂人。
所以整个问话的核心彻底变了模样。
被问了如此有针对性的问题，祁镜没办法再躲闪：“要说为什么离开米国......我只能说，当时算是看透了些东西，所以就想去第三世界国家逛一逛。”
“你这一逛倒是逛得挺远的。”民警笑着说道，“那问题来了，既然去的是第三世界国家，既然他们那儿都那么穷，你这些收入又是从哪儿来的？”
“是米国方面给的咯。”祁镜也不藏，有什么说什么，“新闻看过么？米国北卡罗来纳大学的学术不端事件，我帮忙调查让他们赔了好几千万。因为帮忙收到了赔偿金，所以事后我也会拿到一笔奖励。”
“既然为米国工作得那么舒服，看你银行里存了不少钱，那你回国干嘛？”
“看看爹妈。”
“你家不是在丹阳么？”
“家是在丹阳，可他们这次来上京开会了。”祁镜见他们步步紧逼，及时断了这个话题，“具体是谁我就不说了，你们应该一查就能查到。”
其实他们早就已经查到了祁森和肖玉，对两人的工作也很了解。唯一不确定的就是面前这位叫祁镜的医生，或者应该说是曾经的医生是谁？又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祁镜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旅行箱和背包，“我前天刚来的上京，一共就打了十来个电话，今天我人就要走了，你们觉得还能多复杂？真要不信，我这儿有手机，有旅行箱，你们随便查。要是觉得还不够，我也能提供电子邮箱和之前说过的QQ号......”
祁镜态度相当到位，民警们当然也希望无事发生，可追根究底，这事儿太大他们做不了主。
“你们做事儿我管不着，但我也不会跑，就想休息会儿行不行？”祁镜解释道，“就在vip的沙发上，一推门就能看见。”
民警二人简单交流了下意见，许久后才发了话：“那你回vip室休息吧，门口有我们的同事，整座几次也没几没有我们的允许不要离开。”
“没事儿，只要能让我睡会儿就行，岁数上来了这么熬夜身体有点吃不消。”
祁镜没什么心理负担，很快就在就睡着了。五点到6点半，他睡了整整一个半小时终于等来了新消息：【你别急，我已经找老徐说了，你尽管放心，马上就让你走】
【我不急，这样反而看着真实，米国那儿也能放松警惕】
黄兴桦看着短信，笑了笑：【我看不行的话，你就接受那边的提议，把国籍改了吧。这样你还能拿到不少钱，在那边的生活和工作条件也比国内舒服得多，大不了......】
【别别别，唯独这个不行，这国籍一改还怎么改回来？况且上次又不是没问过，不还是不行么。】
黄兴桦其实也不想旧日重提，见他如此，也不会强求，毕竟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那行吧，你继续睡，我去上班了】
就在和黄兴桦短信结束后十分钟，有人敲开了祁镜的VIP休息室大门，正是刚才两位民警。现在两人脸上全是尴尬，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实在对不住，祁先生，刚才误会你了。我们查过了，那个QQ号不是你，耽误你休息时间了。”
“没关系，大家都是为了工作，我能理解。”
“那你先休息吧，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祁镜想了想，还是对袁天驰不太放心，临关门之前便说道：“那个叫【温之清】的应该还在丹阳，你们从丹阳跑来上京也不容易，休息休息，回去把案子结了吧。”
“要有那么简单就好了，这家伙滑头得很。”
“我们网警太少，对方经常去那种小网吧上网，不需要身份证，他还会切换其他的QQ号，实在不太好定位。”
“慢慢来吧......”
......
祁镜这声安慰，也算是宣告了那个骗子的末路。徐家康背后是整个袁氏集团，公司里人才济济，要个人的资料易如反掌。唯一让祁镜不放心的恐怕就是袁天驰这些年慢慢养成的阴狠，怕就怕到时候他下手太狠，万一搞出事儿会不太好收场。
但看着自己的照片被人连续薅了好几年的羊毛，祁镜心里不舒服，所以也就管不上那么许多了。
下午1点，袁天驰带着两个小弟来到了【温之清】的“办公地点”，一家小高层公寓。
“袁哥，地址没错，人就住这儿，15楼。”
“还挺肯下血本的。”袁天驰抬头看了看街对面的高档小区，猛抽了两口烟，然后回头看了另一位手下的手机，“怎么样？人在不在家？聊上了么？”
“嗯，聊上了，应该就在家里......这货还挺会的，说话贼tm好听。”
手下憨憨笑了两声，觉得非常有意思，但没想到脑门却被袁天驰赏了一巴掌：“你笑什么？你gay啊？莫名其妙，赶紧聊着，别给我搞出岔子。今天这事儿要是出了岔子，你们明天就得卷铺盖滚蛋！”
“放心，袁哥，你就是我们俩的再造父母，这事儿绝对给你干得漂漂亮亮的。”
两人以前也是扒手，和袁天驰这种兴趣使然的不同，他们完全是为了不干活吃白食。就这样进进出出局子好几次，最后还是被袁天驰给保了出来，丢到自己老爸一家商场当巡逻保安。
专业上也算对口了，因为主要工作项目就是盯扒手。
袁天驰虽然在丹阳地头熟，但论底层的三教九流还是需要点门路的。而且不管他偷了多少钱包手机，骨子里还是大户人家的儿子，和感情骗子聊天这种事儿他实在下不去手。
“聊得怎么样了？能见面了么？”
“暂时还不行，这人挺能拖的。”
袁天驰看了眼时间，还是做了决定：“人既然在家，那就不等了。走，一起去把这个害人的毒疮给我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