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玄幻魔法 > 最终诊断 > 第686章 685.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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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卡罗来纳大学不是一所单独的学校,而是个非常庞大且复杂的教学系统,里面涵盖了北卡16家著名大学。其原址所在的教堂山分校是全米最早成立的公立大学之一,与坐落在罗利的北卡州立大学、达勒姆的杜克大学一起形成了科研三角区。

    三所全世界顶尖的高等学府,所创造的价值根本无法用简单的金钱来衡量。

    如果考虑北卡罗来纳的生物实验室,那首先想到的一定是那块科研三角区。二十一世纪是生物科技的时代,三所学校都竭尽所能在这条道路上狂奔。

    但勒恩小镇离他们有些距离,相隔了三百公里,就算真是他们实验室出了问题,那也是罗利、教堂山和一旁的达勒姆先出现yi情。

    而那些人群聚集地一旦出了问题就是大问题,绝不会压到现在。

    线索看着到这儿就断了,北卡罗来纳那么多实验室,祁镜手里没内部资料根本没有追查的方向。他不可能逮着三所学校的实验室一家家上门去问,更不可能去查。

    但他既然和西弗夸了口,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

    现在的勒恩已经彻底躺平,放弃了抵抗,包括医院在内的整个小镇完全和yi情出现前一样。无非是把感染的重病人送去医院,轻症就尽量待在家里休息。

    这种做法对传统流感还算有效,因为流感症状很明显,很少有人能顶着39以上的高烧出门。

    换到了H1N1就不一样了,会有不少无症状病人,有相当一部分人的体温只在38度徘徊,想拦住他们的自由可没那么容易。再说就算民众肯待在家里,日常物资也得靠自己去采买。

    众多因素纠缠在了一起,让祁镜拿来唬人的特殊顾问也完全不起作用。

    甚至会后三点多的时候,祁镜准备拿上报WHO作威胁,西弗也依然表示无能为力:

    “你这么做没意义,因为金融危机还在,国内不能再出现新问题。上报who也就是朵小浪花,我早就写好了上报材料,里面有H1N1的所有信息。这些信息证明了新病毒的危害性很低,根本没必要积极防御。”

    “真高明啊,通过WHO来传播这种想法,其实根据的来源就是你们自己。”祁镜笑着说道,“这样一来,就算真的出问题,责任也有一大部分会落在WHO的头上。”

    西弗被戳了一记肺管子,不想再聊这个话题,马上强行画了个句号:“我不会让它出问题的,这就是个大号流感。”

    “......好吧好吧,大号流感。”

    祁镜知道他动了气,很识趣地调转了话题的方向:“那这样的话,大号流感的源头还要不要找了?”

    “找,当然要找。”

    “好,那让我先睡一觉,等睡醒了再行动。一晚上没睡,真的累死了。”祁镜打了个哈欠,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我做那么危险的事儿,你得帮我把医疗保险给交了吧。”

    “好了,你都是按研究员的规格,自然有保险。”

    “那今晚的住宿费伙食费......”

    “你把存根留着就行,会报给你的。”

    “好,很好,还是西弗所长爽快。”

    这些对西弗来说就是小钱,他看重的根本不是物质方面的东西:“钱和一部分权我都给你,但你得保证给我拿出点实绩出来才行。还有一点,我最恨吃里扒外的家伙,你要是敢乱来,可别怪我不客气。”

    “一定一定,有钱拿我当然听话了。”

    “知道就好。”

    挂掉电话,西弗看着手边的座机,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要是放从前,他绝不会答应这种奇怪的要求。就算自己手里再缺人,西弗也不会让人去做这种事儿,简直就是在揭自己国家的疮疤。何况对方还是个华国人,不知根底,万一初心不正就是养了头白眼狼。

    从学术上讲,他只知道对方有华国博士毕业证,是个不错的医生,而且对传染病的认识非常深。除了年轻没资历,国籍不对外,西弗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

    当初在法院外的咖啡厅里能和自己聊上那么久,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但现在内外部情况都不同了,先是01年的911,接着03年的sars,紧跟着07-08开始爆雷的金融危机,现在又来了H1N1......西弗深刻地感受到米国进了二十一世纪后的颓势。

    腐败和官商勾结已经成了zf上下的常态,财富高度集中在一小部分人群手里。为了赚更多的钱,资本的魔爪早就伸进了他们的生物研究领域。

    一套最简单的开源节流被他们玩到了极致,最后倒霉的还是米国人自己。等哪天米国没了,资本就会拍拍屁股走人,就像蛀空了木材的白蚁一样。

    西弗是典型的科研人,追求的就是科学的极限,对资本没什么好感,可就是离不开,是又爱又恨。

    之前金融一片大好,欣欣向荣,他还能跟着一起玩,科研经费保证充足。现在那么多年下来,就算看清了他们的本质也晚了。所谓一损俱损,西弗很多时候不能多言,对于资本那些骚操作,他也没有话语权,只能睁一眼闭一眼。

    这时候跳出来一个华国年轻人,对传染病有极高的天赋。既然他那么想把水搅浑,那就让他去好了,只要不把自己供出去就行。

    西弗想到这儿算是真正下了决定,但决定归决定,放手让祁镜去做事就得准备些东西。

    “喂,我是西弗。”

    “西弗所长,你怎么有事打这个电话了?”

    “我有急事,挺棘手的。”

    “有事您吩咐。”

    “帮我找个人,我要他所有的个人信息,包括个人资产、人际关系、有没有什么特殊背景,只要你们能弄到的我都要!”

    “......名字。”

    “是个华国人,叫Jing·Qi。”西弗说道,“具体地址和身份都不清楚,只知道是个博士生,现在或者曾经做过医生,专业应该是传染病学的方向。”

    “医生,传染病......懂了,就这些?”

    “我只知道这些。”

    “信息有点少,要耗点时间。不过最晚不会超过半个月,等我们的消息吧。”

    “嗯。”

    ......

    另一边的祁镜基本猜到了西弗要做的事儿,其实从他来米国之前就想到了这一天。

    想要联系上对方公共卫生的高层,就得准备好被别人彻查身份。查来查去无非就是要捞捞自己的底,尽量把他的身世背景全部透明化,这样出了问题才好控制。

    所以祁镜在来米国之前就做了准备。

    至于勒恩的yi情,他也算做到了仁至义尽,接下去爱咋咋滴吧。按照上一世他经历过的数据,全米接下去有近15人口的H1N1感染病例,死亡数也得上万。

    当然明面上的死亡率只有0.02%,远低于其他国家,至于真实数字只有那些领导知道了。祁镜确实想帮忙,哪怕拦一下也好。现在既然不听劝,那就随便了,退一步来说只要国内没事就行。

    当然查找源头的工作还得做,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先把身边两个朋友安顿好。

    徐家康从斯泰茨回来只是经过勒恩,然后便在祁镜的要求下直接去了莫顿的猪场。在猪场也没多做停留,直接拉上纪清就调头开往了罗利。

    晚上有一个航班能直抵丹阳。

    “那你呢?你不回去?”纪清见徐家康火急火燎的,便打了通电话过去。

    “我还有点事儿需要留在这里,你们先走吧。”

    “子姗呢?”

    “今天中午就带着儿子先回去了,那两个小家伙一早也跟着走了,这儿就剩你们俩了。”祁镜早早地把情况告诉了他们,都赶在H1N1爆发前离开了米国,“回去以后隔离个七八天就能出来。”

    “你为什么不回?”

    “说了嘛,有事儿。”

    纪清大致听出了他的意思,恐怕原先设定好的计划要开始了:“你不会是想要单干吧。”

    “必须单干,当初设定好的计划也是我一个人留在这儿一个人处理,人多了反而有影响。”

    “这就开始了?”纪清没想到事情进展得那么快,“我还以为还要再过上几年呢。”

    “正巧有机会,我也是随口一说,对方竟然同意了。”祁镜叹了口气,“所以选日不如撞日,尽快开始吧。对了,国内的事儿一定要办得惨一些。”

    “那子姗怎么办?”

    “放心,房间抽屉的相册里我留了一封信,她看了就知道了。”

    “你爸妈呢......”

    “嗐,你别搞得和世界末日一样行不行,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他们俩老人家就得靠你们好好照顾了,虽然都没高血压,不过我还是建议先不要说。”

    “我知道了.......”纪清停顿了很久,最后还是又问了一句,“你确定,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

    “确定。”

    纪清挂掉了电话。

    对他来说,或者对祁镜本人来说,这都算不上一个好办法。但当初祁镜强烈要求这么做,甚至把原因、步骤全都想好了,全世界也就只有纪清知道他有多疯狂。

    “你们聊什么呢?什么计划?”徐家康见他心事重重的,不禁笑着问道,“不会是又想给人挖坑吧。”

    “嗯,确实在挖坑,只不过是给他自己挖......”

    “嗯?给他自己?你说什么呢?”

    “没什么。”纪清摇摇头,在祁镜的列表里徐家康被归类到了第三档,现在根本不可能告诉他实情,“我们先回去吧,我手里有一堆事儿要做。”

    “什么事儿?我能帮忙么?”

    “暂时不能。”

    “喂,当初说好的丹阳急诊四杰呢?说好的一起钻研医学一起奋斗终生的呢?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呢?”

    “不是,你等等,谁说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没有么?”

    “没有,你是不是喝咖啡喝嗨了???”

    “那作为你们的朋友,我了解点实情总可以吧。”

    “暂时不可以。”

    “你们还把我当朋友么?”

    “他连老婆都没告诉,会告诉你?你又不是他小老婆......”

    车子越开越快,一路往东,直奔罗利而去,油门里似乎还带了一丝徐家康的怨气。

    把一堆事情全部推给纪清后,祁镜觉得一身轻松,也放慢了自己的节奏。之前是想赶在H1N1扩散前尽量抓住它的尾巴,既然现在米国还是和上一世一样没所谓,那他自然也没什么所谓。

    带着数千万人一起摆烂嘛,他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在勒恩住了一晚,这一觉从下午四点多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上午六点。整整14个小时,中间他只醒了两次。

    一次是陆子姗打来的电话,她人到了丹阳,和祁阳一起住进了酒店隔离着。她从简单的对话里已经察觉到了一丝不同,祁镜的语气变了。虽然他本人还没察觉,但作为老婆,他的枕边人,这点变化根本逃不出陆子姗的耳朵。

    不过她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只是简单问了问身体状况,就挂掉了电话。

    另一次是黄兴桦打来的,说的是病毒上报WHO的事情。

    国内的WHO上报速度还是没能追上米国,就在他们发送电子邮件之前一小时,NIAID就已经把研究报告打包给了WHO。虽然没有完全公布其中的细节,但从措辞上就能看出一切都还在米国的掌握之中。

    黄兴桦很失望,不过在祁镜看来倒是个能接受的结果。

    祁镜用一种激烈的对抗方法逼迫对方采取了稳妥的应对措施,看上去国内失去了新病毒的首报,但从侧面来看,至少让米国承认了自己才是病毒的源头。

    彻底隔断了他们惯用的甩锅途径。

    如果真的被国内拿到了首报,米国颜面受损,说不定就会用上国际舆论,在飞机航班的乘客上作文章。颠倒黑白可是他们的老本行,到时候问题的主因反倒被掩盖掉了。

    睡醒后,祁镜洗澡吃饭,然后清理掉了一些日常生活用品。退房后,他找了家咖啡厅,把之前用的所有收银存根全整理了一遍,装订好放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最后打开手机,上网把自己今天的行程发给了西弗:勒恩的莫顿猪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