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都市言情 > 明月松江照 > 第124章 二分之一:隔着门背后的温度
最新站名:千夜阁 最新网址:www.qianyege.com
    三王爷到了使馆,带着一卷圣旨模样的东西到了使馆。

    不过,四纳国的人可不接受武国皇帝圣旨。

    其实只是长得像圣旨,并不是圣旨。

    和亲王一行人,第一天到武国的时候,夏太尉就将四纳国皇帝的一封亲笔书信交给了武国皇帝。

    而里面记录了关于和亲的事。

    这次来,三王爷自然也是带着和亲回信来。

    所以,带来了圣旨般模样的东西。

    三王爷将卷轴给了夏太尉。

    和亲王虽然在这里面位份最高,但是夏太尉才是这次出使的使节最高代表。

    而三王爷给夏太尉,也没有错。

    简单几句之后,三王爷便也离开了。

    夏太尉这才打开了转轴,武国皇帝同意了四纳国皇帝的提议,愿意将李琉阳作为和亲公主,嫁给夏太尉的儿子夏秩。

    “转轴上说,武国皇帝同意将李琉阳公主嫁给夏秩。”夏太尉合拢了转轴。

    夏秩原本就知道,如今被证实了,也算是见过了李琉阳公主。倒也觉得公主应该为人和善,长得也比较可爱,倒也没有进程那般紧张了。

    倒是和亲王,“夏秩?皇上不是跟我说,和亲对象是本王吗?”

    和亲王此话一出,惊呆四座。

    “李月你说说。你一直在皇上身边。”和亲王有些不依不饶。

    “回王爷,原本皇上是打算将李琉阳公主嫁与和亲王,可皇后娘娘觉得不太合适。皇上和皇后娘娘商量之后,最后决定嫁给夏太尉的公子夏公子。”李月回答的毕恭毕敬。

    “皇后娘娘?”和亲王有些不敢相信,为什么皇后娘娘会如此呢。

    在和亲王的印象中皇后娘娘不应该如此啊,再说了,和亲王这个解释不也还是皇后娘娘给定义的吗!

    和亲王还在纳闷的时候,恭亲站起来,行了礼,转身离开屋内。

    和亲王本能的转过头,也站了起来,顺手抓了恭亲的衣角。

    恭亲一个大挥臂,甩开了和亲王。

    这或许是恭亲,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如此大动作,如此对和亲王吧。

    恭亲离开的背影,看得和亲王突然觉得有些莫名的心痛。

    可供亲甩开了和亲王,让和亲王也不知道该如何了,也没敢再说话。

    H和亲王就那么一直盯着恭亲离开的背影,一眼都没有娜开过,直到恭亲踏出门槛转身离开。

    恭亲离开的那一瞬间,和亲王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比当初恭亲离开王府的时候还要空落落。

    恭亲回到回到自己的房间,推开房门。双脚已踏进屋里的门槛,背对着就将门前关上了。然后整个身体就靠在门缝上,慢慢的滑落,紧紧地靠在门槛和门上,坐在了地上。

    坐下的时候并没有整理衣裙,整个衣裙蜷缩在了一团,被恭亲坐着。

    恭大人一个冷笑,似乎在嘲笑自己。

    他在嘲笑自己对和亲王的感情。

    原本,在四纳国的时候,那日在殿内皇上亲口说了将李琉阳指给和亲王当王妃。恭大人就在旁边,和亲王的表现恭大人是看的一清二楚。

    那个时候恭大人决定对和亲王死心。

    所以,恭亲才带着仆人离开了王府,回到了自己的府中。

    那个时候恭大人只是死心,整个人还很冷静,情绪有些低落。

    恭亲那段在四纳国还未到武国的日子,之所以不想与和亲王说话,是因为他想放下,他想彻底的放下。

    所以他不敢与和亲王说话,他害怕一旦与和亲王说话了,自己又放不下。而伤心和难过的又只有他一人。

    这也是为什么,在皇上说了谁去武国时,恭亲便立刻回答了。

    恭大人既然想放下和亲王,如果长时间不见面,或许慢慢的我就会淡了,忘记吧。

    时间可以治愈所有的伤痛。

    恭大人离开四纳国的时候,也多想与和亲王道别。

    这个道别,不仅仅是因为恭大人要去武国的道别。也算是见给自己心里道别。

    可就连如此,和亲王也未能主动。

    而恭亲身为大臣,又岂能擅自离开与和亲王道别呢!

    坐在我国的马车上,看着越来越远去的城门,恭亲心里犹如一座空城一般,空荡荡的。

    本来已经打算将和亲王放下的恭亲,没想到和亲王后来因为恭亲遇刺身亡的假消息,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那一刻,恭大人觉得空着的心又满了。

    他以为……

    可是,就在刚才,和亲王心里似乎还惦记着她的王妃,而恭大人永远都不可能成为……

    和亲王之所以在收到恭亲遇刺的消息,会马不停蹄的赶来,或许只是因为把恭亲当作多变的兄弟吧,而不是……

    恭大人回想着自己与和亲王这些年的每一个画面。

    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的想,想要如此让自己麻木,以后便也不会再想了。

    恭亲之所以这样一遍又一遍的去想,而不是忘。是因为,之前从王府搬离时,恭亲选择的就是忘记,可是越是想要忘记,就越是不停的出现。

    似乎每一个动作,每一步,每一个表情,每呼吸一次,都能加深那些画面。

    越是想忘,越是清晰,越是觉得心里空荡荡。

    所以,这次恭亲选择了反复去想。既然无法忘记,怎么都无法忘记,那就主动想,直到麻木为止。

    晚饭的时候到了,恭大人也还没有来。

    和亲王让李月,夏太尉还有夏秩先吃饭,和亲王要亲自去看看恭亲。

    其实自从恭亲离开,整个下午,和亲王也都很担心恭亲。

    可是他也不敢去主动去问,毕竟恭亲当时甩开和亲王的那个动作,把和亲王吓着了。

    也不知道,找个什么理由和借口去找恭亲。

    一向话多的和亲王,居然想不到理由去找恭亲,魂不守着的静坐一下午,倒也着实难得一见。

    和亲王疾步走到了恭亲的房门,铛铛铛的敲了门。

    屋内没有人回应,和亲王用了更大的力气窍门,依旧没有回应。

    “恭大人,你在屋里吗?该吃晚饭了。”和亲王突然有些结巴了。

    屋内依旧没有回应,和亲王推了推房门,推不动。

    和亲王开始担心了,他散心恭大人在里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和亲王刚才还平静的敲门声,变得又急促又着急。

    可屋内依旧没有回应。

    和亲王见没有回应,也停止了敲门,往后退了几步,使出了最大力气,一脚踹在门上。

    龚亲坐在门背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股大力,直接双膝跪在地上,处于本能的双手撑在地上,额头咚的一声嗑在地上。

    一个狗吃屎的模样,伴随着开门一同出现在了和亲王的眼前。

    和亲王一看此景,赶紧跨过门槛,蹲在龚亲面前,将龚大人搀扶起来坐在地上。

    额头被那么一磕,红红的。

    龚大人右手摸了摸了龚亲额头被磕得红红的地方,“痛吗?本王不知道你在门后,使劲敲门,叫你也没有回应。本王担心你有什么事,所以才使劲踹开。对不起。”

    和亲王左右拿起龚亲的右手,翻到手心,自己检查着有没有受伤,还一边用右手抹去龚大人右手手心攒着的一些细小的脏东西;检查完了龚亲的右手,又检查左手。

    然后,撩起龚亲的裤脚直到膝盖,看看膝盖有没有磕伤。

    还好都只是有些红,没有磕破皮。

    “还好,没有磕伤。”和亲王说着,打直了腰板儿,双膝跪在地上,又看了看龚大人额头被磕得红红地地方。

    右手轻轻地摸着被磕红的地方,还一边用嘴轻轻地吹着。

    龚亲没有说话,只是这个时候,他的情绪再也不受他的控制了。

    眼泪肆无忌惮的溢出眼眶,滴落下来,正好滴落在和亲王放在龚亲腿上的左手上。

    暖暖地,湿润润的眼泪,和亲王自然也感觉到了。

    龚大人居然哭了,这让和亲王该如何是好呢?

    和亲王愣了,感受着一滴、两滴、三滴滴落在手背上的眼泪。

    和亲王一把将龚亲抱在,龚亲的头靠在和亲王肩膀,和亲王用右手在龚亲后背轻轻地从上往下安抚着,自责的说道,“对不起,本王不是故意地。把你弄痛了,对不起了。”

    和亲王以为是刚才那一脚霸气的开门,弄痛了龚亲。

    龚亲推开了和亲王,“王爷不必自责,没什么大碍。”

    龚大人的语气听着还跟平时一样,只是有些淡淡的忧和心痛在里面。

    “本王带你去找大夫瞧瞧。”和亲王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拉着龚亲的手,将龚亲从地上拉了起来,一边往门外走。

    龚大人也确实跟着和亲王双脚踏出了门槛,也就是在踏出门槛的那一瞬间,龚亲挣脱了被和亲王牵着的手,又退回了门槛内,关上门。

    完全不给和亲王说话和再次拉住龚亲的机会。

    “下官多谢王爷关心,下官没有事,王爷请回吧。”龚大人关上了门,也插上了门栓。

    和亲王转过了身,正对着门前,站在门口看着门,好像如此就能看透门一般,看见龚大人在屋内对的情况。

    与龚亲相识这么多年,和亲王从来没有在龚亲身上感受到过今天龚大人这般的情绪。

    若是说有一点点相似的话,或许应该是上次龚亲从和亲王府搬走的时候。

    和亲王就这么看着,始终没有说话。

    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敢说。

    两人也算是面对面,但也中间却隔着一个一道门。

    龚亲站在门前,透过门缝,透过门上那一层纸,他知道和亲王在门外,没有离开。

    龚亲也没有再开口说话,两人都知道对方就在门后,但是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门也始终都紧闭着。

    过了许久,龚大人转过身,又与刚才一样,背对着靠在门上,坐在五月还有些冰凉的地上。

    和亲王站在门外,他不知道龚大人为什么会如此。

    似乎两人之间有了很多的隔阂,突然觉得龚亲有些陌生,和上午的龚大人一点也不一样。

    和亲王刚才被龚亲挣脱的那一刹那,突然有种龚大人永远离他远去的感觉,怎么抓也抓不住。

    竟然有一种心慌,孤零零被丢下的感觉。

    而现在,和亲王看着站在门后的龚大人,突然觉得心里一阵万针刺向他的感觉,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但是却又隐隐作痛;不是那种皮开肉绽的剧痛,但是却又丝丝入骨的痛;也不是那种可是说得清道得明的痛,但是却又实实在在在痛。

    总之,不好说。

    就好像没一滴从心脏的输出的血液,都带着这种痛,血液流到所有的末梢,导致全身上下都在痛,但又说不明白具体哪儿痛,是什么样的痛,为什么会痛。

    心脏每输出一滴血液,这心里似乎就空缺一点,就好像血液循环只流出,未曾流回一般。

    龚大人也那么说了,和亲王本该离开,开始脚上似乎有千斤重一样,就是挪不开。

    和亲王在门口站了许久,转过身体背对着门,靠在门上也坐在了地上。

    旁边有下人,说是要给和亲王拿凳子,却被和亲王阻止了。

    两人就这么靠着,背对着背靠着。

    只是,中间多了一道门。

    若是靠的时间足够长,两人身体的热气,或许可以通过门板、透过门缝传给对方。

    和亲王不知道龚亲怎么了,也不敢多问。

    但是他内心里面觉得,自己不应该像当初龚亲搬离和亲王府时,那般任由龚亲搬走。

    虽然如今也任由龚亲一个人在屋内,但是和亲王就在门外待着,陪着龚亲。

    至少还能感觉龚亲的温度,感受龚亲的呼吸。

    即便一句话不说,也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