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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月没有死,贤妃也没有死。不得不说,真的很幸运。
苏婉月醒了之后,找过户单单。可是户单单早就不知道去了那里。
那日苏婉月被捕下狱自后,皇上让人将户单单送回京城。
可是半路户单单就不见了,皇上以为这丫头是想救苏婉月。可是在法场上也没有见到户单单。
户单单没有事,苏婉月也就安心了。
毕竟这个小丫头年纪还小,不能毁在了这件事上。
最近这一个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虽然最后大家都平安。但是却不能像以前一样了。
如今两人在世人眼中也都是已经死去的人了,不能按照原来的身份再去生活了,是时候要准备开启新的生活了。
“接下来你们两有何打算?”蔡瞭瞭问了他俩。
“不知道。”苏婉月回答。
“继续找你的身世。”贤妃倒是还记得苏婉月的事。
苏婉月的表情似乎对这件事已经不太感兴趣了。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以前的身世或许真的没有那么重要了。死后重生的那一刻,便是新的开始,便是新的身世。
“本宫离开京城的时候,淑妃找了本宫。”
皇上虽然没有禁足淑妃,但是那件事之后,淑妃再也没有出过寻芳宫。
去斋绣宫或许是第一次出寻芳宫吧。
淑妃到斋绣宫,蔡瞭瞭如今自然要见,她知道淑妃应该有事,否则淑妃应该不会如此唐突的来。
和上次蔡瞭瞭去寻芳宫一样,屋内没有其他的宫人,只有蔡瞭瞭和淑妃。
“娘娘,可是要准备去乌州了?”
“嗯。”
“娘娘若是去了乌州,见到那个前朝公主,帮臣妾带句话。”
蔡瞭瞭有些奇怪,淑妃要给她带什么话?
“你说。”
淑妃将两年前从水大人听到的,关于那个在青楼的前朝公主的身世,告诉了蔡瞭瞭。
听过之后,还好苏婉月压根就不相信自己是前朝公主。否则还真是成了水大人的一颗棋子,一个蓄谋已久的废子
苏婉月不姓苏,应该姓水。苏婉月的父亲是乌州一个小官,是多小的官,淑妃也不清楚。
淑妃说苏婉月应该还有一个姐姐,因为若是水大人杀了苏婉月一家,那么家里只要要有两个孩子才对。
毕竟水大人和淑妃是兄妹,是两个人。
当然了这也只是淑妃的猜测,再多的淑妃也不知道了,知道更多的人已经死了。
当时的淑妃,哪里会去关心别人的身世呢。没有多问,也难得多问。
或者还可以查一查水大人的档案,毕竟要冒充别人,这很多事情都还是要还原。
苏婉月听了自己的身世,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乌州的档案里应该有关于水大人的档案。蔡瞭瞭。
“苏婉月你要去看看吗?”贤妃
“不去了。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看。”苏婉月这一句倒是看得开。
“也好。对了当日你和水大人出城的时候,穆清的棺椁可是跟你们一起到了乌州,可有被人送去训州?”蔡瞭瞭问苏婉月
“当日穆清的棺椁确实跟我们一起到了乌州,之后水大人命人将穆清的棺椁放在乌州城的义庄了。没有让人送回训州。”苏婉月
“看来还得让皇上派人将穆清的棺椁送回训州才行。”蔡瞭瞭
“娘娘,不如让我和贤妃娘娘送穆清回训州吧。穆清也算是因为我们而死,我们送他回训州,也是理所当然。”很难得苏婉月如此主动。
“贤妃呢?”蔡瞭瞭
“只要苏婉月愿意,我倒是没什么,去就是了。”贤妃倒是很顺着苏婉月。
蔡瞭瞭突然感觉自己又吃了一把狗粮,眼神和表情有些微妙的嫌弃在里面。
“也散散心也好。”说完蔡瞭瞭便离开了。
苏婉月看着贤妃,“我想喝茶了。”
“好,我来泡。”
“我想去外面喝茶。”
“姑奶奶,咱能低调点吗?刚死,就上街。你也不怕吓到这乌州的百姓。”
苏婉月撒娇的看了一眼贤妃,“我带个帽子不就好了吗?”
贤妃还能怎么说呢,“好吧。”
于是两人去了外面喝茶,走到第一个茶铺两人就坐了下来。
是一个老人家的茶摊,老人家年纪有些大了。
穿着一声玄色的粗布麻衣,脸上满满的皱纹,每一道皱纹里似乎都是老人家年轻时候故事的记载。
若是初看,根本看不出来是位老人。老人一头五乌黑的头发,和印象中老年人,一头银发完全不一样。
这个时候喝茶的人很少。
不光光是喝茶的人少,就连街上的人也很少。毕竟乌州城内刚刚出了霍乱,谁会那么闲着无聊,谁会那些想要找死,往街上跑。
要嘛就在田地里耕种,要嘛就在家里待着。
“老人家,您怎么这个时候还在卖茶呢?”贤妃的意思是,这个时候应该在家待着才比较安全。
“姑娘你有所不知,我年纪大了,做不动了。”茶铺老人家拿着一块有些发黑的抹布,背对着苏婉月,擦着桌子。
“我的意思是,乌州刚发生了霍乱,您应该在家里啊,您这样出来卖茶,您的家人不担心您吗?”
“早就没有了家人。”
贤妃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问了不该问的话,“老人家不好意思。”
“没关系,姑娘不是本地人吧?”老人家将抹布放在了桌上,慢慢悠悠地走到了贤妃和苏婉月的旁边。
“老人家您果然好眼光。”贤妃笑着夸赞道。
“这春播的时候呀,街上也没有什么人?我年纪也大了,也做不了了。就在街上卖卖茶。有人来喝便倒上一碗,若是没人喝,就给自己倒上一碗。”老人家显得特别朴实和纯粹。
“老人家您这心态真是好。您看这街上人也不多,你看我一个外地人,要不您坐下,您给我讲讲你们这乌州城里的故事?”贤妃
出来喝茶贤妃也是想带着苏婉月散散心,难得有个来人家,肯定有不少的故事,陪老人家聊聊天让老人家也开心,让苏婉月也开心倒也不错。
“好。好久没和人聊起这乌州的事了。跟你说说这老乌州城的事。”老人家微微一笑,好看极了。
“好。您说,我听着。”贤妃倒也爽快,一口就答应了。
“这老乌州城的故事,如今大概没几个人能知道了。”老人家慢慢的道来了这老乌州城的故事。
这老乌州城的事,其实就是前朝的事。
这位卖茶老人看样子应该也有六七十了吧。
在古代也确实算得上是长寿了。
话说这五十年前啊,那个时候茶铺老人家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
家里没钱,便把他卖给了城中一个姓水的大户人家中当下人。
水姓,贤妃差点没把喝到嘴里的茶水给吐出来。
什么情况,又是水姓。
难不成这水姓还是乌州城的大姓了?
可是不对啊。
听村民说这乌州城内,只有一户水姓人家。
贤妃收拾了自己的粗鲁,擦了擦嘴角的茶水,继续认真的听着。
他去的时候这家中的大老爷已经50多了,二老爷也就是大老爷的儿子,也有30了,这孙子也有他那么大了。
本来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日子也就那么一天一天的过着。
一晃20年过去了,这朝廷越来越腐败了,这揭竿而起造反的人也就多了。
可是,这些都不成气候。
唯独建立四纳国的先皇,有了这推翻前朝能力。
照理说,这水姓人家也不是什么大的官员。
即便是这朝廷要被推翻了,只要他们求和,照理来说也不会有什么事。
可是一天夜里,十来个穿着黑色披风的人到了府上。
那个时候茶铺老人家差不多有三十来岁了,也算是这府中的老人了。
本能得觉得这事不太好,便躲在暗处,悄悄地偷听他们和老爷说话。
本也就是乱世,府上又来了这么一些人,自然也是要多留心才行。
原来,这些穿着黑色披风的人是前朝皇室的人。
这个消息太过震惊了,茶铺老人家有些慌了神,一不小声就碰出了响声。
有了响声,自然也就惊动了屋内的人。
本来门外就有黑衣披风的人把守,茶铺老人家也就是偷偷站在屋外的后窗边上偷听。
哪知发出了声音,惊动了屋内的人。
茶铺老人家担心会被发现,准备连夜逃走。
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茶铺老人家收拾好了包袱,悄悄地打开了后门。
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走了没几米,就被人套了麻袋。
本以为这次死定了。
哪知被带回了府中。
绑架他的人真是二老爷的儿子。
茶铺老人家刚进府里的时候,他才十岁,如今也有三十岁了。
茶铺老人家吓死了,本能的跪在地上求饶。
老爷不仅没有责罚他,还主动搀扶他起来。
然后给了他一袋银子,让他带着大小姐和二小姐离开。
大小姐那个时候也就才十来岁,二小姐才一岁多。
老爷吩咐说,让她带着大小姐去业州,把大小姐卖到青楼,总也能保住一条命吧。
把二小姐带到离乌州不远的四州,也就是现在的京城。
毕竟二小姐还太小了,经不起这舟车劳顿。
老爷说,到了四州看谁家没有孩子,就卖给谁。
茶铺老人家当时也很迷惑,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是老爷说时间不多,照做便是。
茶铺老人家是府里的老人了,这么多年也是信任有加。
老爷交代完这些,撕毁了茶铺老人家的卖身契。
便派人将他们送出了城,一路直往四州,然后便是业州。
完成老爷交给的任务之后,茶铺老人家还是不敢回乌州。
便随便去了一个地方,在那里一待便是20多年。一直未娶,至今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人老了,总还是想着落叶归根。
于是,便下定决心回乌州。
年纪大了,即便是被抓住了,也不过就是老命一条罢了。活了一辈子了,也没什么遗憾了。
这年纪大了,去做下人也没有府里肯要。
人老了这地也种不了了。
也就只能摆个茶摊,卖卖茶,过一天是一天。
听完茶铺老人家的故事之后,贤妃本能的问了一句,“这两位小姐身上,当时可有作为日后相认的信物?”
毕竟这个故事里人物的故事,怎么听都是苏婉月的身世。
苏婉月倒是安静,一直坐着喝着茶。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老爷也没有说,我也就没有问。”茶铺老人家若有所思的好像想起了什么,“我记得当时大小姐和二小姐身上有一个锦囊。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老人家就没有好奇,打开看看是什么吗?”贤妃知道这么问有些不厚道,但是还要多问一句。
“小姐的东西,我们一个下人岂敢呢。”老人家果真是一个老实人。
“老人家还真是一个好人。”来年小屋竖起了大拇指。
“好人算不上,只是不害人罢了。就是不晓得如今这二位小姐可还过得好。”说着说着茶铺老人家有些忧伤了。
“老人家您人这么好,两位小姐也一定过得很好。”贤妃安慰茶铺老人家说道。
看来老人家还是惦记着两位小姐的安危,也着实算得上是忠仆。
“姑娘您也是个好人。”茶铺老人家一边说着,一边动作不利索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粗布手绢包着的东西。
然后小心翼翼地用大拇指和食指一层一层,小心的的撩开。
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个长命锁。
茶铺老人家将手伸到贤妃旁边,“姑娘,这是当年大小姐离开的时候给我的,我一直带在身上。想着日后还能见着大小姐。”
“老人家可有回过业州?”
“没有,老爷说了不让回去。我一个人无儿无女的,日后若是死了,这还不知道被谁偷去了呢。今日和姑娘有缘,就送给姑娘了。若是日后姑娘见着一个认识这长命锁的人,还望姑娘可以替我问候一声。”茶铺老人家说着说着,不知道什么什么时候偷偷抹了抹眼泪。
贤妃最是见不得这些了,况且这个长命锁,或许还有苏婉月的身世,贤妃自然也是要收下,“好。老人家您放心,只要我在一日,我便日日戴在身上,一定会帮你找到两位小姐。”
“谢谢姑娘了。”
“谢谢老人家您的故事。”贤妃将那个用粗布手绢包起来的长命锁,使劲地握在手里。
贤妃看着坐在那里安静的就像没有苏婉月这个人似的,没有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起身离开。
“姑娘您慢走。”老人家这声音比刚才更清脆,似乎舒畅了很多。
第二天早上,苏婉月和贤妃又去老家人的茶摊喝茶。
可是茶铺却老人家却不在。
照理来说,这个时候已经不早了,老人家应该出来摆摊了才对。
贤妃向旁边卖手工艺品的老板询问了一番,原茶铺老人家,昨天夜里去世了。
贤妃很吃惊,但是又有些欣慰。
老人家将长命锁给了她,也算是把一直放在心里的事有了交代,才离开。
也算是走得很安详,没有了遗憾。
两人到了老人家的家里。
果真一贫如洗。
身上最值钱的应该就是那块长命锁吧。
而那块长命锁,昨天还给了素未谋面的贤妃。
屋里有一把茶壶,应该是目前这个家里最值钱的东西了吧。
两人以远方亲戚的名义,给老人办了丧事。
老人的墓就在城外一个小山坡上。
真的就像是话本里面说的那样,后事交代清楚了,没有遗憾了,无忧无虑地才离开。
如果不是苏婉月那日要去外面喝茶,或许这老人家还能多活些时日。
这或许就是冥冥之中的命中注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