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玄幻魔法 > 有女不归 > 第268章 逼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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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慕之就是有那么一种性格,倔强、骄傲、好胜心强。那是许许多多的岁月里,风晴色扬着下巴调教出来的,是风晴色让那个曾经瘦小无助的孩子变成了威严的男人。后来风晴色死了,他便好似浑身包裹上了一层坚硬的壳,自己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偏偏藏在里面的血肉柔软又敏感,一旦受了外界的刺激,他便伸出满是鲜血的刺,不管不顾地刺向对方。

    尽管这是一场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法子。

    他敏感地以为江寒在向他发起挑战,挑战他的颜面,挑战他作为丈夫的尊严。

    容慕之笑着,看似恣意,却给人一种无助的沧桑感。他抽出自己的佩剑,在半空中耍了个剑花,力道十足,然后将剑尖对准了苏淮婴:“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本王。本王再不济也是个皇子,再怎么上不得台面也有皇族血脉。苏公子乃是河间王世子,为维护皇家尊严,有些误会需要趁这个机会澄清一下。”

    “荣慕之!”江寒发了狠地喊他。

    苏怀婴意料之外的镇定,容色未改,悠悠地问:“殿下想让草民做什么?”

    容慕之不顾江寒的警告,说:“苏公子,如果这把锁打开了,你是不是还要跟着我的王妃去前线救援靖边王呢?”

    “草民受靖边王委托、太子殿下委派。职责所在,自该尽力。”苏淮婴迎着宝剑的寒光,坦然说道。

    “很好,”容慕之说,当然,听他的语气、看他的表情,谁也不会觉得“很好”。他调整自己的呼吸,放缓自己的语速,道:“开不开锁的,眼下也没什么所谓了,有一件事更加重要。苏公子,这三军阵前都是没什么见识的粗人,若是有什么闲言碎语传出去,总归不好。所以……”

    “嗯?”

    容慕之将剑从苏淮婴的喉咙上移开,转而将剑插进土地里,力道之大,以至于尘土迸飞:“所以,为了本王王妃的名节,还请你自断此臂以证清白。或许看在苏公子为靖边王府一路奔波的份上,本王会上奏父皇,不追究河间王府冒犯之罪。”

    一条手臂?自证清白?

    分明是让他死!

    容慕之是在威胁,用靖边王府的名誉和河间王府的性命做威胁!

    场面有一时的停滞。

    “容慕之,你疯了吗!你这是……”江寒心中一阵恶寒,她发现自己在面对容慕之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的时候,总是难以控制自己,让自己变成一个被情绪左右的傻子。

    容慕之反倒语调轻松许多,他看着江寒,自然地打断江寒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苏公子尚未有任何表态,晋王妃着急辩解什么?”

    苏淮婴依然比江寒平静许多。他一个手被锁链锁着,只好用那条受了伤的手臂握住了插在地上的宝剑。他举动轻缓,好像手里握着的不是能要他命的剑,而是一支能描摹仕女图的毛笔、一杆能吹奏江南曲调的萧管、一把题着美人词的折扇。

    江寒知道,容慕之没有开玩笑,苏淮婴也没有。

    所以她试图阻止一切的发生,她想去抢夺那把剑。

    可容慕之如何能让?他一把抓住了江寒的手腕,轻轻一带,便将她整个人丢在了一旁。她手腕上的锁链随即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扯的苏淮婴也身形一晃。

    “容慕之,求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不过短短一会儿的时间,江寒由悲转怒,由怒转忧,由忧转为了哀。

    在容慕之不信任的眼里,江寒的任何举动、任何语言都有挑衅的意味。这种挑衅可能会给苏淮婴带来更大的伤害。可她真的不能什么都不做,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向更坏的方向发展。

    容慕之也在进退两难中饱受折磨。

    江寒总说容慕之疯了,容慕之自己也感觉,自己的情绪非常不正常。这种不正常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了,或许可以追溯到他为了风晴色的遗物而掌掴江寒的那一天,或许更早,在她忍受着滔天的侮辱嫁进府的那一天,或许……或许更早,在第一次亲眼见到她的那一刻。

    但他不愿承认,也不希望江寒看出来。

    当然,也不想让江寒以外的人看出来。

    他原本还藏得好好的,只要苏淮婴不出现就不会泄露。可苏淮婴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面前,毫不隐藏对江寒的情谊,这让他真的难以控制了。

    总想置身事外却绝不可能置身事外的苏淮婴双手用力,拔出了那把宝剑。他是几乎没有碰过兵刃的,虽然生活在将门之家。

    他的父王战功赫赫,他的祖父、曾祖也都是纵横沙场的不世英豪。可他偏偏不被允许触碰兵刃,在书卷中逐渐长大,求得功名。

    都是因为皇权斗争,都是因为人心叵测、君威难定。

    他本以为自己这个样子,就能达到父王的希望,避开皇权的威势,避开命运的摆布,谁知道,命运还是不能善待他,在他一次又一次错过江寒之后。

    既如此,那就让他在临死之前为江寒再争一次吧。

    他抬起眼睑,目光灼灼地正视着容慕之,说:“殿下想要草民一条胳膊,草民哪敢不给?只是,草民给了这条胳膊,殿下的火气就消了吗?殿下的面子就挣了吗?殿下心里不敢示人的情意……就能被接受了吗?”

    “你……”容慕之眉尖微蹙,心中忽然没了着落。他对江寒的感情,到底还是被苏淮婴看透了。

    可被推在一旁的江寒,却浑然不知。

    苏淮婴:“草民不知道晋王殿下为什么总是怀疑寒郡主,当初风将军被刺杀是这样,今天见到郡主与草民在一起也是这样。若是草民一死能解开殿下心中疑惑,草民死得其所。只是草民想问殿下一句,你这样对待郡主,可心中无愧?”

    有没有愧与你有什么关系?你算是什么身份?!容慕之握紧了拳头。

    苏淮婴双手抱着宝剑,砍的却不是自己的胳膊,而是脖颈。

    自知必死,他是不想哀求怜悯的。

    他和江寒的性格相像极了。他的皮肉是温软的,五脏六腑却是坚硬的。

    这种相似性更让容慕之恼火,所以在江寒想要扑上去救苏淮婴的时候,容慕之果断地截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