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玄幻魔法 > 状元郎他国色天香 > 第四百四十九章 孤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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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这样的节日,总是要人多热闹才有兴味,今夜在景瑚身边的人虽然都是令她感到舒适的,可是庄子里也没有多少人走动,到底还是失于孤清了。

    景瑚和刘嬷嬷以及世子妃一同去泡了温泉,说了些闲话,也尝过了月饼。终究是强乐无味,早早的散了场。

    景瑚一个人坐在窗前,望着天边的一轮圆月。四野很空旷,并无人声,也令她能够安宁的思考。

    那小厮已经往返于田庄与燕京,为她带来了消息。

    清柔倒是难得,一收到她的信,便让那小厮在定国公府门房上候着,等着她的回信。信中其实也没有说什么,无非是周其鹿要下场考试,她心中也紧张,想找人说说话罢了。

    真是没良心,居然连一句问候她的话都没有。

    母妃要她安心的待在这里,等到世子妃带她回永宁郡王府的时候。听起来像是一句废话,她既然是和世子妃一起过来的,每日都要陪伴世子妃,自然是要跟世子妃一起回去的了。

    她在信中问起了那两万两银子的事情,她也只说叫她安心收着。随着口信一同被带回来的,还有一盘菱粉糕,是许侧妃自己做的。

    也不知道她怎么忽而又有了这样的心情与体力,可景瑚尝了一块,却觉得同她从前做的大相径庭,尝起来反而像是燕京名铺三沁斋里大师傅做的。

    母妃应该不会撒这种谎才是。景瑚尝了一块,反而觉得越发思念起许侧妃来,脑海中反反复复,是她小时候和母妃还有哥哥在一起的时候,忽而想不起来那时候的永宁郡王是什么样子。

    她仔细的思考了一下,只记得她犯了错被母妃和哥哥禁足,总是他将她放出来的。她总是不爱念书,甚至还捉弄先生,母妃生气,而他也总是说着无事,她不必学会这些。

    究竟是慈父,还是放任?她这样一想,真是要将过往种种全部都推翻了。他可能真的是从来也没有真心的喜爱过她的。

    那他对许侧妃呢?同床共枕,生儿育女,何以忽而无情到这个地步。

    景瑚唤进了豆绿来,让她们把那盘菱粉糕给分了。豆绿一脸的莫名,“这是侧妃娘娘送来的,小县主也不要了么?”

    “我已经吃过一块了,你们不用跟我客气,拿下去分了就是了。”

    豆绿捧着那盘子,并没有就走,“今日反正无事,不如奴婢们几个陪着您抹骨牌吧?正好开着窗户,也可以赏赏月。”

    景瑚心动了片刻,而后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难得过节,还让你们跟着我出来,同父母家人分离。你们就好好休息吧,今日也不必要人值夜了,都好好休息就好。”

    豆绿几乎是不会同景瑚有相反的意见的,今日却仍然在原地站了许久,景瑚正要开口问她,她倒是又回了头,径自出去了。

    房中又只剩下景瑚一个人,景瑚以手肘撑脸,望着天边的圆月。柯明叙此时又是在做什么呢?

    *

    “今日中秋佳节,你不在家中陪伴你的亲人,却有闲心来陪我?”

    柯明叙在棋盘上落下一子,“人心不齐,不过是血缘上无法分割罢了。知道先生你是孤家寡人,与其在家中枯坐,不如还是与志趣相投之人手谈。”

    劲山先生思考了片刻,也落下一子,“每当此时,我便会在想,若是我的家人还在,他们应当是在做什么。”

    柯明叙只专心的注视着棋盘,“他没给您家人活下来的可能,不过您很快也就可以替他们平反了。”

    “二十一年了。”劲山先生罕见的叹了口气,“我记忆之中,还是我父亲年轻时候的样子。君貌长红,我鬓不长绿,我如今的年纪,都快要超过他当年了。”

    “原以为我自西北回来,母亲和妹妹还能活着,可是很快她们也都不在了。那时候满腔的恨意,无处可以释放,如今回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过来的。”

    “很快就会结束了,至多十几二十日。这些也都过去了。”柯明叙的心神飘忽了片刻,而后苦笑道,“很快要经受家人离散之苦的,便是我了。自然,我的家人,同您的家人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劲山先生道:“此时问你这个问题,其实是不合时宜的。可是我还是想问一问,明叙,你不会后悔么?”

    他很快的摇了头,“我不会。若是我不这样做,便是对不起天下人。与其叫天下万人百姓白白受苦,不若我先站出来阻止。更何况就算我不阻止,他们也不会安然无恙的。”

    “从我祖父起了这样的心思开始,就注定了只有这一个结果。”

    劲山先生又在棋盘上落下一子,而后停了手,“不必再下了,是我输了。”

    柯明叙淡淡的笑了笑,走到了窗前,“先生是走了神了。”月色温柔的爬进窗台中,也落在少年人如玉的面颊上,他已经不是最年轻的时候了。

    不是最年轻的时候,心中所想,胸中的一腔意气也与从前不再相同了。

    劲山先生也站起来,“来说一说旁的事情吧。你之前托我打听的那个人,这一次终于有了了确切的消息了。”

    柯明叙回过头来,等着劲山先生说下去。

    “他居然是敕勒族已逝的王女萨里朵之子,如今敕勒王庭内部混乱,他得到了母亲旧部的支持,未必就没有上位的可能。原本在燕梁寄人篱下的一个小孩子,恐怕要成为敕勒未来的单于了。人生际遇,真是妙不可言。”

    他说不上来他此刻心中是怎样的感觉,从前他和孟鹤亭相处,其实也隐隐有所觉,他的出身恐怕不会是那么简单的,可有如何能想到今日的局面。

    无论他能不能当上单于,小县主想再见他一面,恐怕今生都未必能有机会了。

    他想了半日,不知道该如何评说。于是便问起了劲山先生旁的事情,“那先生自己要在那邬草原上寻找的那个人呢,可曾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