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历史军事 > 贞观从拯救老爹开始 > 134、赵二,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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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明显被唐河上说动,他也曾带兵打仗,曾身先士卒,曾有过命的亲兵死在自己的怀里。

    破薛举,击败宋金刚、刘武周,虎牢关击败窦建德和王世充,歼灭刘黑闼,攻克徐元朗......

    那一场战争,不是双方厮杀得你是我活?

    哪一场战争之后,还身为将领的李世民不暗中落泪?

    曾几何时,自己也和兄长为了士兵的抚恤争论不休!

    曾几何时,自己也看着一罐罐装着骨灰的陶罐觉得无颜见江东父老?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丢掉了心中对故去士兵的亏欠,觉得“一将功成万骨枯”是理所当然;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麻木觉得朝堂已经做得够好?

    “这个碑,立了!”

    皇帝肃穆道:“你说得没有错,活着的人需要奖励,死了的人需要荣誉。一应规格,唐河上你拟一份奏疏到中书省。朕亲自批红!”

    “是!臣告退!”

    唐河上对着皇帝郑重行了一个军礼,转身离去。

    当天中午,一封将近两千字的奏疏从长安学院传往了两仪殿,皇帝提着笔在奏疏上写下了一个字“可”!

    翌日,朝会上再度宣读的唐河上一干人等本次平乱的封赏,几个勋二代的封爵没有变化,活着的士兵和工匠们的封赏也没有变化,而是在最后的阵亡抚恤上,十四名士兵除了原本的五倍抚恤以外,其家人可以连续领取十年的从九品官员俸禄作为抚养费和赡养费。

    同时,朝会颁布了另外一个命令:鹰扬卫即日成立,李震、程处弼、房二分别任鹰扬卫郎将,鹰扬卫将军悬而未定,一个建设纪念碑的活儿落到了原本只管祭祀,不管建设的太常寺。

    当日,老迈的太常卿将纪念碑建设的事情交给了正五品的太常寺丞。

    而拿着圣旨,走出太极殿的唐河上终于觉得心没有那样忐忑了,提议几个伙伴们一起将十四个阵亡的兄弟送回家去。

    ......

    雍州府,泾阳县,距离长安一百三十余里,县里有一座小村落,同大唐绝大部分的村落一样名称以姓氏冠名。

    这个村落姓“赵”。

    并未出过什么了不起的人物,甚至连一个读过书识得字的人都没有。

    村里的人,在大唐均田制下,开荒中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十月二十七日,依旧是雨夹雪。

    申时,老赵头正带着村子里的劳动力挖田埂修水渠。

    来年春雨一下,这些水渠就能成为灌溉田地最好,也是唯一的手段。

    突然,村口一阵闷响,十匹骏马五名身穿将官甲胄的队伍出现在了老赵头和村民的眼中。

    作为村长,老赵头并未看见过这样漂亮的甲胄,哪怕是府兵征兵的时候,老赵头也只看过半鱼鳞的皮甲。

    对比之下,老赵头很快就分辨出来,眼前的五个将领肯定比当时征兵的半鱼鳞甲要更高级!

    老赵头一边快步迎了上去,一边用衣袖擦拭脸上的泥土,可不能给贵人们留下不好的映象!

    走到那五个军官年前,老赵头这才发现,竟然全是年轻人!

    “见过几位将军!”

    老赵头有模有样的拱手行礼问到:“小老儿是这里的村长,来咱们赵家村有何贵干?”

    唐河上翻身下马,拱手对老赵头行了一礼。这可把老赵头吓坏了,慌忙侧身道:“哎哟,将军夜煞小老儿了,有什么事,将军吩咐就是,何必这样?”

    唐河上摇摇头道:“老村长当得晚辈行礼!我等是长安来的,请教老村长一个问题,还请老村长如实回答!”

    “且问,且问!”

    老赵头笑眯眯答到。

    “村里是否有一位叫做赵二的府兵?”

    唐河上道:“若是有,还请村长带我等去他家中!”

    “可是那个怕疼的赵二?”

    “是!”

    “有呢!赵二柱的娃娃!几位随我来!”

    老赵头一边领路,一边谈论着那赵二怕疼的糗事,还说:“那娃,是个好娃,怕疼,却不怂!”

    跟着老赵头进入村子,最后抵达一座只有三四间屋子的茅屋。

    老赵头一边对唐河上等道:“这就是赵二的家,他爹叫赵二柱,他哥叫赵大。赵二有个嫂子,一个侄子,一个媳妇还有一个娃!赵大现在在村做工呢!”

    说完,老赵头对屋内吼道:“赵二柱,赵大媳妇,赵二媳妇,有贵人来找你们!”

    不多时,屋内走出一个有些佝偻的老汉,那老汉头发已经花白。

    看着唐河上五人,赵二柱满带忐忑拱手道:“几位上官,可是赵二那怂娃在左武卫惹下什么麻烦了?”

    “赵二!”

    唐河上喉结滚动,吐出两个字,然后一下子跪到了地上道:“前辈,赵二,赵二在岭南平叛的时候,殒了!”

    “嘭”!

    赵二柱还在呆滞,他身后突然出来一声东西砸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程处弼忘了过去,只见一个农妇惊慌失措的站在门口,门口的青石坎处是一个破碎的瓦罐。

    那妇人嘴里喃喃着:怎么就没了?

    十几步的距离,程处弼看不清那农妇脸上已经有了两条泪河,也听不到农妇的喃喃。

    倒是身前略微佝偻的老者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泪水在深陷的眼眶里打转,赵二柱带着哭腔道:“怎么就没了?不是说,不会有战争了吗?”

    唐河上双手支撑在地上,一个响头磕了下去:“对不起!”

    突然,门口的妇人快步走到了唐河上面前,满带梨花雨问道:“赵二是怎么死的?”

    “赵二......!”

    唐河上张了张嘴,艰难道:“对不起,是我大意,赵二才因为救我而死!”

    农妇抹了一把泪水,却流淌得更多,语气很冷淡,却让唐河上觉得撕心裂肺。

    那农妇道:“救你?为什么要救你,就因为你是官?死的怎么不是你?”

    程处弼、房二等四人无不头颅埋着,如同一只只鸵鸟!

    “尸首呢?”

    农妇咬着嘴唇,极力忍者呜咽道:“赵二的尸体在哪里?”

    唐河上卸下身后的包裹,从里面掏出一个白瓷罐子,双手奉上,一言不发!

    农妇伸出手,颤抖的接过罐子,一边抚摸,一边转身往屋内走,寒风拂过,唐河上听到了七个字:“赵二啊,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