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历史军事 > 左道官途 >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七章 过化存神,穷神知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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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水青山间,沉重黝黑的栅栏门前,许三笑以一种完全背离过往惯例的态度,昂然命令寨子里的人开门。就在身后的北沟县委的人都认为许三笑必将被乱枪放倒时,寨子的大门却豁然洞开。

    忽有山风咧咧而过,更突出了现场冷冽的气氛。

    木栅栏后面闪出一双双警惕的,如獒一般的双眸,死死盯着许三笑。几个跨刀背枪手牵大藏獒的汉子簇拥着一个中年人站在村路中央。

    许三笑迈着稳当的步子走向中年人。寨子里獒群一样忠诚的男人们默默注视着,一个个蓄势待发只等族长一声令下。

    中年人目不转睛注视着许三笑,道:“远来的汉扎西,是什么风把您这样一位尊贵的菩萨王送到了这里?”

    汉扎西是吉祥的汉人的意思,菩萨王算是一个很恭敬的称谓,藏民多信仰佛教,把人称作菩萨还加以王字其实是很罕见的。显然,这位族长已经感受到了许三笑身上巨大的精神力量。

    在权力游戏中,除了权衡和韬略外,还有两种东西叫愚蠢和勇猛,对于失去了信仰的华夏人而言,这两种可以导致少部分人舍生忘死的东西是危险的。这些人就像他们豢养的那些藏獒一样,忠诚愚直勇猛彪悍。许三笑知道,唯一能让他们屈服的只有内心中的信仰。

    “骄傲的藏獒永远不会跟秃鹰争食。”许三笑对着中年人摊开双手,不紧不慢道:“诚实的藏族汉子不会包庇可耻的罪犯,普布,我来这里是为了带走凶手的,希望你能把他交出来。”

    中年人正是普布。他说:“一匹阴毒狡猾的狼穿行过十个寨子,掉落了一根狼毛,谁说得清那狼毛会落在哪里?那么多人都动了手,我又不是菩萨,怎么会知道哪个是凶手?”

    法不责众?许三笑心中冷笑。这是过去闹出流血冲突后,这些彪悍的少数民族最常用的伎俩。屡试不爽的前因是执政党对少数民族一直以来都采取的怀柔政策。但今天许三笑来到寨子里并不是来讲政策的。

    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赶在省委领导赶到前把事情解决!

    两千多年来,左慈传下的道法幻术始终是最具迷幻性的。乱世愚民造反,偏远地区蛊惑百姓无法无天之类的勾当,左道从来都是专业户。许三笑如今的境界已不逊当日的周至柔。过去不能施展的左道上三品幻术如今可谓是信手拈来穷神知化。就比如鱼龙幻术中最顶尖的术法,“鱼龙幻化,过化存神”。

    “鱼龙幻化”在这里的意思是比喻通过改变自身气质,在外人眼中制造出凛然如神的形象。“过化存神”这四个字来自孟子的尽心上,‘夫君子所过者化,所存者神,上下与天地同流’。意思是圣人所到之处,人民无不被感化,而永远受其精神影响。这是形而上的将自身的精神意志神话。

    这一手代表了玄门左道非攻击幻术的最高成就。只有境界在上上品之上者才能施展。

    许三笑负手昂然,傲立在路中央,神态气蕴透露出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气势,仿佛自己所在的位置就是世界的中心。一个浩然悲悯的眼神望向普布,用低沉的充满荡人心魄的力量的声音棒喝道:“佛法如蜜,边中皆甜,佛法如一,至诚无虚,普布,你妄语欺人,奸巧立身,能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我,你既然称我为菩萨王,便该知道菩萨王的法力无边,岂会看不见你内心中玷污佛法信仰的污垢?”

    普布浑身一颤,神色间流露出挣扎之色来。在他四周的藏民们正纷纷低下头。

    许三笑继续保持着强大的精神威压,说道:“用欺骗和阴谋来争取利益,这是佛祖的教导吗?是格萨尔王的子孙们该干的事情吗?你们这些被逼的刽子手难道不应该感到惭愧吗?”陡然提高声量:“普布,你还不跪下伏法!”

    藏民是有信仰的民族,他们的虔诚和坚定甚至是盲目非理性的。许三笑不以法律和政策说教,在树立起如神形象后,便以佛法为刃,直入这些人的心灵。从内心深处瓦解他们抵挡的意志。这最后一句话说出口时,更用上了李慕枫传授的念力心经之术。瞬间唤醒了场间藏民们内心中里的善念执着。有几个曾经对刑警队员动刀子的藏民丢下手中藏刀,跪伏在地爬了出来。

    普布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满面泪流说道:“伟大的格萨尔王啊,您虔诚的后代奴仆多吉普布让您存在的光辉有了一丝黯淡呀,这位汉扎西菩萨王是您派到人间来拯救我们的吗?如果是这样,就请您明示一下吧。”

    格萨尔王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估计是听不到这鸟人的屁话了,你家许爷倒是有份大礼送给你们。许三笑的手中多了一道五雷符,在所有人跪伏低首的瞬间用控风术将这张符飘送到空中。

    咔嚓一声巨响,凭空响起一声惊雷。场间所有藏民大惊失色,晴天霹雳,正击在普布面前五米处一把藏刀上。

    多吉普布惊骇的哑口无言,直愣愣点头道:“这真的是格萨尔王的旨意,我们只有交出汉扎西要的人,才能避免不被王的鬼使勾走灵魂。”

    下午三点钟,宋义和杨许昌率领省委相关部门的领导赶到现场,刚好看见许三笑单枪匹马押着留名藏族青年走出三妹寨。

    霍大鹏一马当先迎上去,连同几名刑警队的年轻警察一起将嫌六个嫌疑人铐起来。许三笑径直走向省委书记宋义。

    “宋书记,北沟县临时代理县委书记许三笑向您汇报,三妹寨袭警一案告破,多名凶手已经在党的政策的感召下自首。”

    这件事解决的这么顺利快捷,实在是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几十年来的老大难问题到了许三娃子这里不到一个小时便迎刃而解,更是让以杨许昌为首的北沟系所有干部吃惊不小。

    宋义神色如常,问:“许三笑,你不是在三镇新区任区长吗?怎么又跑到北沟县来了?”

    许三笑答道:“报告宋书记,我是党培养和使用的干部,人民的公仆,党和人民需要我出现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李湘武凑过来解释道:“北沟县的冯小河同志遵照省委的安排调到市委宣传部工作,经过市委常委投票决定,让许三笑同志来北沟县任临时县委书记。”

    宋义点点头道:“嗯,大胆启用年轻干部是顺应时代的需要的结果,这一点南山市委的班子做的不错,很有魄力,照我看,通过这件事上小许书记的表现,这临时代理四个字可以去掉了,兵不血刃的解决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看他完全可以管理好北沟县这一方水土,南山市委的同志们是什么意见啊?”名义上问的是南山市委,眼睛却停留在了秦旭明脸上。

    秦旭明忙附和道:“我认为宋书记的意见是完全可行的,许三笑同志虽然年轻,但工作能力突出,对处理北沟县这样的敏感区域的经济工作和民族政策等重点工作很有心得。”

    官场里最不能太当回事的就是领导的表扬,来的越容易就说明相应的批评会更容易。往好听了说这叫爱之切责之切,难听的说法其实就是让他妈你小子逞能,有你得意的时候就有你现眼的时候。

    宋义的语态神情都不着痕迹,秦旭明的语气里却明显带着应付之意。许三笑不仅没有因为宋义的表扬和重用而感到高兴,相反的,反而有一种不舒服的预感。这一下自己在北沟县算是落了户,想走都难了。而这起袭警致死事件虽然还没结束,但许三笑已经感觉到了一口大黑锅平添而降。就算自己亲手解决了这件麻烦事,也只能算是功过相抵,暂时避开了大黑锅。

    这件事真的是巧合吗?许三笑心中隐隐犯忧,整件事发生的突然,时机恰当,规模够大,影响力深远,若说是巧合却也未免太巧了些。自己前脚离开北沟县,后脚这件事就爆发了。还搞的这么严重,如果不是老子还有三把神砂,这一关就折在这了。

    北沟县不是久留的善地,杨许昌在这里根深蒂固威望无两,凭他的地位在这里捏吧许三笑实在是太容易了。但现在拒绝宋义的好意显然不合适,许三笑不想落个不识抬举的名声,站在那里心念电转,沉吟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恰当的推脱理由,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捏着鼻子认了。

    宋义一行来到北沟县城,先关心一下事件当中死伤的公安人员的情况,接着又听取了政法委书记杨红菱汇报的案情,最后才了解了许三笑单身入藏寨化解危机的经过。

    许三笑自然是不能说自己是靠一身邪术忽悠的藏族同胞们,夸夸其谈的扯了一通党的民族政策和威望,把自己说成了一个胆大心细,狐假虎威借党委和领导的力量和威名搞定这件事的年轻干部。有冲动有任性,当然也有很多失误。全靠着市委领导的正确指导才取得了这个成果。

    这下子不仅宋义满意,连李湘武都觉着许三笑这小子至少够机灵。唯有杨许昌始终面沉似水,他万万没想到许三笑能就这么过了这一关。不禁暗恨某些人发动的太早,事情还没计划到环环相扣就发动了,最终却是功亏一篑。既没有把许三笑如何,更远未能达到预想中的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事情虽然及时解决了,但省委书记却决定既来之则安之,要在南山转一转。南山市委的班子成员们不敢怠慢,赶忙把宋义请到南山市里住。许三笑放眼山南省,四面树敌,包括这位省委书记在内都不大待见自己,自是乐得这件事就此作罢才好。

    忙活了一整天,公安方面的工作就没必要直接参与了,象征性的做了个指示,原没指望会得到什么热烈响应,出乎意料的,却得到了县公安局长于丰收的非常重视。又是鼓掌又是敬礼发誓保证完成任务。许三笑能感觉到他并非是做作。而公安局其他人的反应也大多如此,真实而又热切。

    回招待所的路上,于丰收还打来电话,汇报了何小妹砍死梁彩桥一案的调查进程,经查实,此案确系梁彩桥挑衅在先,而嫌疑人何问鱼也的确不具备承担刑事责任的能力。公安机关决定不予起诉。针对嫌疑人具备特殊本领,有防卫过当的情节,应该追究主要监护人许三笑的民事赔偿责任。公安局给出的最后结果是许三笑赔偿梁彩桥家属丧葬费两万八千元。

    许三笑一回到招待所,何小妹便兴奋的扑上来嬉闹。看来也已经得了消息。李燕走过来,笑盈盈问:“想不到何小妹砍人这件事这么快就解决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三镇新区?”

    许三笑毫无欣喜之意,严肃道:“解决了?真这么简单就好了,我看只会更复杂,告诉你们吧,今天下午宋义来了,我可能回不去三镇新区了。”

    李燕一听着恼道:“凭什么呀?当初不是说好的吗?后来多留了几天也是为了何小妹的事情,怎么搞来搞去还不让走了?”

    许三笑沉吟道:“今天这件事出的非常蹊跷,传播的速度也快的不合乎常理,这说明北沟县的情况很复杂,有人把我当成了开山斧,有人想借这个地方逼我就范,有人却是希望把我的仕途终止在北沟县,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们在这件事上达成共识了,咱们短时间是没机会离开了。”

    李燕怒道:“这个宋老头真把自己当西南王了,想怎样就怎样,许三笑,你给我一句痛快话,想不想离开这里,只要你想,咱们就有办法离开,就算是宋义也别想阻拦。”

    许三笑知道她的底气来自何方,嘿嘿苦笑道:“我若是肯向他低头,宋义何至于会这么反感我。”言下之意,自是颇不希望李燕为这件事去求她家人。

    李燕嘟着唇道:“人家还不全是为了你,明知道这里不是善地,还要逞能留在这儿,你倒说说看,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干?”

    许三笑眯起眼,道:“我还是歇马镇的副镇长时就已经习惯了发号施令,现在当了一把手,就更不能让别人骑在老子头上拉屎,这北沟县的若是龙潭,你老公便是过江的猛龙,老子就要在这里跟他们斗一斗,看看谁笑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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