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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福晋——因为嫡额娘的身份,在两位格格婚事的准备上,也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

    至于宁樱,就更不必说了。

    只要是她能力所及的范围,不管给三格格准备了什么样的嫁妆,也总会尽力给二格格那边准备一份相同的。

    于是宁樱每天的日常就变成了坐在屋子里,看着奴才们一遍遍送上来的嫁妆样品,再仔细检查、比对,挑选,最后定下。

    一时间,光是忙嫁妆的事就足足忙到了五月。

    到了五月中旬——别说宁樱自己了,便是四阿哥也不让她这么忙活了。

    因为她已经快要生了。

    过度的操心思虑难免会动了胎气,于孕妇大大不利。

    三格格和二格格都安慰她,说是如今离嫁人还有一段时间,额娘不必着急,便是生完了孩子,做完了月子,再调养调养一阵子,时间也是绰绰有余的。

    与此同时,大约是端午节前后,蒙古那边的形势有了变化。

    边关的情况骤然紧张了起来。

    很快,宫里就出了消息——五阿哥的四格格被指婚给了喀尔喀王丹津多尔吉之子。

    听说本来安排嫁人的是另外一位贝勒多罗格格。

    但是蒙古那边嫌这女孩子身份低,配不上王子。

    亲王女为和硕格格,郡王女为多罗格格,贝勒女为贝勒多罗格格。而蒙古那边的意思是怎么怎么也得是位和硕格格。

    最后就落到了年龄最合适的四格格头上。

    五阿哥自然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据说四格格的生母瓜尔佳氏听到消息就眼前一黑,直接晕倒在宫里传旨的大太监面前。

    一群人围着掐人中都没把她给掐醒过来。

    宫里宜妃郭络罗氏也不好受,但是天子旨意,谁又敢多置喙?

    ……

    宁樱坐在府里,听见这个消息,先是一惊,然后只觉得后背冷汗都出来了。

    就像一把大刀贴着脚后跟砍下来的感觉。

    好险,真的是好险!若是她和四阿哥不是趁早一些,把女儿们的婚事给定下来,说不定这个时候轮到的便是云心和二格格了。

    想了想之前与瓜尔佳氏的来往,还有四格格平日里可爱的模样,宁樱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如今肚子已经大的吓人,眼看着产房都准备好了,接生嬷嬷和府医也是白天黑夜地值守着。

    这种情况下,肯定是不可能出门去恒亲王府上探看瓜尔佳氏和四格格了。

    于是她差人送了些东西过去,只当是探看安慰了。

    ……

    恒亲王府里,瓜尔佳氏一改往日里的温婉文静,往五阿哥前面书房里不知跑了多少趟。

    五阿哥也不是傻子,能听出来她话语里的怨气。

    其实瓜尔佳氏早就想把女儿给嫁出去了,但是五阿哥看着最近这几年宫里都没有抚蒙,再加上一时间没有挑到十全十美中意的女婿。

    他又疼爱女儿,总想着能在身边多留一些。

    谁能想到这么留着、留着,到头来反而把女儿给害了。

    四格格哭了很多天,这时候反而不哭了,只是一双眼睛肿的像桃子一样。

    她过来前面书房,寻了额娘,先是将瓜尔佳氏给劝了回去,然后就给五阿哥跪下了,只说女儿此去远嫁,以后千里迢迢,再见父母一面亦是难事。

    还请阿玛千万保重身子,也照顾好额娘。

    看见这个女儿如此懂事,五阿哥心里就更难过了。

    他伸手把跪在地上的四格格给扶了起来,语气里已经带了哽咽:“好孩子,终究是阿玛对不住你。”

    四格格低头,眼泪落在青砖地上,一滴一滴大大的眼泪珠子砸下来,却没有嚎啕大哭。

    五阿哥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心里就跟刀割似的。

    他宁愿看见女儿嚎啕大哭。

    四格格过了好一会儿,才强颜欢笑抬起头道:“阿玛不必难过,喀尔喀王丹津多尔吉之子身份非同一般,又只有这么一个王子。女儿虽然远嫁,却比那些嫁在京城中人家的格格们,身份更加尊贵。”

    ……

    等到从阿玛书房走出来,外面已经下了薄薄一层夏雨。

    四格格伸手扶着花园中抄手游廊的柱子,挡掉了身后急着要给她打伞的婢女。

    她仰起头,任由雨丝浇在脸上。

    四格格微微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那一天——那个少年瞧着三格格的眼神。

    那么宠溺,那么专注,那么深情。

    入目皆是她,无人可替。

    ……

    六月初一,宁樱发动了。

    她发动的时间很凑巧,正好是四阿哥前脚去了宫里,她后脚就肚子疼了。

    毕竟前面已经生了三个孩子,若是说经验,宁樱也算丰富了。

    清扬比她慌,她倒是没太紧张,一边指挥人把自己扶到产房里去,一边还能告诉闻讯而来的接生嬷嬷——说现在自己是怎么一个疼法,大概每一次疼痛之间的空隙是多长时间。

    接生嬷嬷脱了鞋就爬到床上去,和周围的婢女们一起,给她把裤子脱了。

    虽然很尴尬,宁樱还是很老实地配合了。

    虽然天气是六月天,但接生嬷嬷催促着婢女们,就将屋子的窗户关得密不透风。

    宁樱都快闷死了,一边哼哼一边就命令道:“留一扇窗户,留一扇!”

    接生嬷嬷倒也不敢太反驳她,于是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让把对面屋子的窗户都打开。

    这样东西相对,在这间屋子里也能感受到那间屋子里吹过来的风。

    但是风速却缓和了不少。

    宁樱仰面躺在床上,三格格在外面很冷静地盯着府医,看府医安排煮各种药汤准备着,又时不时的进来看看额娘。

    她坐在床沿,伸手握住了额娘的手。

    额娘的手掌心里都是冷汗,脖颈上也是。

    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宁樱怕吓着了三格格,趁着疼痛间隙,伸手虚弱地推她,让她出去。

    接生嬷嬷也过来劝——说小格格还是没嫁人的姑娘家,不适合在产房里。

    三格格眼睛红红的,含着两泡大大的眼泪,也知道这时候不能再添乱了。

    她一步一回头的出去了。

    就这样,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以后,宁樱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了。

    她也有些忍不住了,两只手都快把床单给扯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