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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温一手抱紧手里的包袱，一手抓紧板子，指骨被她抓的发白，她努力地克服颠簸带来的头晕。已经许久没晕过的陈温，捂着自己的脑袋，扯着嗓子喊：“大叔你慢点。”
声音消散在风里，以至于驶着马车的大叔并没听清，但他好歹听见陈温说话了，稍稍侧过脸问道：“你说什么啊小姑娘，风太大了没听清。”
陈温：“……”知道风大你还不慢点驾驶！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快点回到张家村，才想不开为了尝尝鲜雇了马车，这般看来还是不太快的牛车适合她，还有这路，也太颠了吧，颠的她浑身难受。陈温想叹一口气，结果张嘴就吃进了一口风。
好在这马真的很快，硬生生地缩短了一半的时间。
陈温脚步虚浮，靠在篱笆旁缓缓，马夫帮她把东西都放下来。
“多谢。”
马车扬起一阵尘土，糊了陈温一脸，她闭了闭眼，听到身后的木门吱呀的声音。
“呀，你咋回来了？”李素娘许久没见到孙女，激动地跑到她身边，眼眶发红，狠狠地打了陈温几下：“回来干嘛！那边忙的过来吗？”
陈温闪躲，李素娘也打的不重，她就让她打两下。
“累了吧？午饭吃了吗？我给你热热。”李素娘拉着陈温的手，低眼才看到地上摆放的东西，惊讶道：“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回来？你是打算开个杂货铺子吗？”
“是回来干大事的。”
“啥大事？”
陈温闭口不言。
篱笆关上之前，门口路过一个婶子，她扛着一把锄头，见到陈温就笑：“陈温回来了啊，李姨昨日还念叨着你呢，今日你就回来了，这不巧了吗！”
“我也想奶奶了！”陈温看了奶奶一眼，又回笑道：“莲婶这是下地回来了？”
“是啊。”
听她怎么说，李素娘热情地说道：“那进来吃饭。”说着，她就把篱笆门推开了。
“不了不了。”莲婶连连摆手，怕自己被劝动一般，抬脚就走。
“这人……”李素娘笑笑，关好门，让陈温先进去。
陈温没走进步，莲婶就去而复返了，她把锄头往地上一放，大声道：“陈温呐，你雇我家珍花养的蚕她给你养得好好的，你待会看看你家的蚕布。”
陈温挑眉，回头喜道：“好，谢谢莲婶。”
“那我就先回去了。”
莲婶再次扛起锄头喜滋滋地回家去了。
她家珍花帮着陈温养蚕赚了钱补贴家用，一两银子呢，可不少，她刚才折返回来特意同陈温再讲一遍，其实就是暗示陈温要是再想养蚕，可不要忘了她们家珍花。
这些蚕制出来的布李姨说比上回制出来的布还要多，陈温定然很满意。
“我都忘了有蚕在村里养着呢，幸好你们煮了。”
陈温当初就是为了制蚕丝布拿出去卖，为了多一条赚钱渠道，万万没想到养蚕还能给她解决现今的忧愁。
“我就知道你这记性！”李素娘叹了口气，说道：“人都养成蛹了你都没回来，她就跑来问我拿主意，我这一想不能让它破茧啊，不然都白养了，这不都给你煮好了，放屋里存着呢。”
陈温迫不及待想去看看，被李素娘扯回来，她宠溺地指了指陈温的额头：“急什么，先吃饭。”
吃完饭后，陈温对这些蚕丝布爱不释手，这些布至少能做全套的衣裙了。
摸完后她又给叠回去，坐在床上开始翻她的包，拿出几个荷包，把钱都倒出来。
李素娘瞪大眼：“呀，赚这么多钱呢！”陈温的手艺果然受得城里人的喜爱。
陈温笑弯了眼：“是呀，大半都是给你的。”
“我不能要，你万一再外头要用钱……”
陈温急急打断：“我外面要用的已经规划好了，这些钱就是给你的。”
陈温一再保证她外头有的用，李素娘才收下她的钱。想着，这以后就是陈温的嫁妆钱。
放好钱后，李素娘才想起她跟陈温进屋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她看到陈温大包小包地往家带，就知道不止回来见自己这么简单，于是单刀直入问道：“你这次回来也不止是想我才回的吧？还有其他什么事？”
“啊哈哈……”陈温虚伪一笑，伸开双手环抱住奶奶的腰，冲她撒娇：“人家是真的想你了。”
李素娘笑得没了眼睛，拍了拍陈温的胳膊，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敷衍：“知道了知道了，快点告诉我。”
“我要养蚕。”
“嗯。”
李素娘继续笑着，看到外面一摞一摞的木盒子，她就全猜到了。
陈温也不撒开环抱李素娘的手，开始城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奶奶。她说之前生意惨淡的事，说经过王五，她收到了很多有钱的小姐儿的单，她也明确地知道自己的铺子要走高级定制的路线。
她接下来会陆陆续续地做很多样衣，然后衣服就全部卖给买得起它的人，就不会有钱人看不上，没钱的人买不起了。
陈温说起生意惨淡的时候表情落寞，后来恢复生机了她又手舞足蹈的，这些李素娘都看在眼里。
她做一个安静的聆听者，听着陈温说这个说那个，其实她一个目不识丁的老太太听完有些茫然，但是只要陈温滔滔不绝地讲，她就会认真地听。
但她也听出来了，陈温生意变好，赚了钱，完全有能力自己养活自己了。
陈温讲得颇为激动，渐渐地她冷静下来，说：“所以我想要雇村里的婶子帮我照顾蚕，请三个人就足够照顾一大批，再请珍花帮我看着，婶子们每个月七十枚铜板，珍花每个月一两银子。”
李素娘点了点头：“可行。”
反正村里想要贴补家用的妇人多了去了，她也能帮帮忙。
“我还想租两件大屋子。”
“咱家也行。”租房子多浪费钱啊。
陈温却摇了摇头，晃了晃奶奶的手，皱眉道：“咱家不行，养蚕味道有多重奶奶你也知道，养得多了，味道肯定特别冲，咱家怎么能行！况且咱家屋子小，放不下。”
李素娘一想，也确实。养一批都略显拥挤，养一堆就更挤了。
于是李素娘主动把活揽起：“人和房子我去找，明日肯定给你找到，你安心休息两天吧。”
她定给陈温找几个干活实在，手脚勤快的。还有房子，她知道一处，得去找村长说说。
陈温原本是想自己找的，但一想想还有其他事要做呢，就应允了。
想比起自己奶奶比较熟悉张家村，这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