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武侠修真 > 嫤冰 > 第299章 暗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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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两个时辰,堇国上下便知其堇国皇帝赫连岚已经归西,而关于天乐长公主赫连长冰是天煞星转世专门克亲者的流言再度肆虐。

    赵允琳如愿以偿的将自己的独子赫连重楼稳妥送上皇位,成为堇国年轻皇帝。她尽管伤心赫连岚的离世,但相较于自己独子荣登大宝来说,那份伤感自是不足以抵去心中的欢喜。

    赫连重楼则在赫连岚离世后,即刻宣布登基成新皇,此番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赫连长冰自从在央岚殿亲眼目睹赫连岚无声故去后,不知是受到的打击太沉重,还是联想到了自己短短二十二年中身边亲者的相继离世而默认自己是天煞星转世,总之,眸光是愈发黯淡,胃口也是愈发的简淡。

    “殿下,殿下……”绿篱从殿外奔了进来,将手抔饭食的姜翎撞了趔趄,惊得姜翎脸色煞白。

    “绿篱,你鬼跑什么?”姜翎忍不住斥道。

    “翎姨,你先别忙着训斥我,我给你们带来了个天大的消息。”绿篱奔至正手握书卷却神思外游的赫连长冰身边,急道。

    “什么消息能比殿下出嫁戎国还大?”姜翎没好气的问。

    “百里沂来了!”绿篱望向赫连长冰,眸中尽是急色。

    赫连长冰听绿篱提到百里沂的名字,不由打了个激灵,但依旧没有言语,脸颊上的神色也毫无波澜。

    “殿下,戎国十一皇子百里沂来尚都了!”绿篱再度重复道。

    赫连长冰抬眸看了看绿篱,眼睑微垂,一言不发。

    绿篱见了赫连长冰的举动,满心疑惑的将目光转向姜翎,低声道“翎姨,殿下怎么没有丝毫反应?”

    “你希望殿下能有什么反应?”姜翎反问。

    “至少得惊讶吧!”绿篱嘟嘴道“谁知道百里沂会亲自来呢?”

    姜翎叹息道“陛下离世,殿下心中悲凉,哪里有闲工夫去关注他人如何?至于那位戎国十一皇子,如今整个华津大陆都是他们戎国的,他爱到哪里就到哪里,跟殿下有何关系?”

    绿篱听完,神色沮丧道“我还听说,那个百里沂刚到尚都就马不停蹄的朝睿竹殿赶,想必……”

    “殿下!”

    睿竹殿的一名宫女急慌慌的跑进内殿,禀道“殿下,戎国十一皇子兢王殿下到了。”

    绿篱和姜翎闻言,满目震惊,齐齐看向赫连长冰。

    赫连长冰听毕,淡然道“去请他进来吧!”

    “长冰,本王已经到了!”

    那名宫女还未来得及答言,就听百里沂磁性清冽的声音在殿门响起。

    赫连长冰闻声,心中霎时一惊,慌得起身,抬眼看向已至殿门的百里沂。

    百里沂身量消瘦高挑,容貌俊美,一颦一笑中夹带几分桀骜之色。他今日依旧身着银铠,头盔被他抱在怀中。在百里沂身后还跟着两名英姿飒爽的少年将士,皆生得十分整齐。这两名将士正是傅因莱和蔡榄。

    百里沂见到满脸诧异的赫连长冰,心中不由一喜,将头盔扔给傅因莱,大步跨到赫连长冰跟前,将刚刚从榻椅上起身的赫连长冰吓得连连后退。

    “殿下!”

    绿篱、姜翎、傅因莱、蔡榄见状,均不约而同的唤道。

    绿篱、姜翎看到赫连长冰略显惊慌的神色,虽然不知赫连长冰为何会在看到百里沂突然出现后神色异于平时,但也隐约感到,赫连长冰在心中有些许害怕百里沂,遂忍不住出声唤道。然,傅因莱和蔡榄出声唤百里沂则是因百里沂见到赫连长冰后,激动的言行过于明显。

    百里沂两步并作一步跨到赫连长冰身前,眼中光芒灿若星辰。“长冰。”

    赫连长冰退至榻沿,被身后的榻椅硌疼了腿,忙用无处安放的手将榻椅扶栏握住。“你,你怎么来了?”

    百里沂觉察出赫连长冰的惊乱,遂在离她丈远的位置停住,刻意压低音量,含笑道“本王来看你。”

    赫连长冰瞪着百里沂,微恼道“我是问你来睿竹殿干什么?”

    百里沂抬了抬眉头,似笑非笑道“本王来看看未来王妃所居之处,有何不妥吗?”

    赫连长冰听毕,扭头就朝榻椅的另一端行去。

    百里沂见状,以为赫连长冰要走,赶紧将长臂一伸,正好抓住披在赫连长冰肩头的外袍袍襟。

    赫连长冰因辰时作了全身养护,又想着在自己的甘蓝轩内,遂只将外袍随意披搭在肩上,并未系紧外袍的锦带。此时,被百里沂大力一抓,那件外袍顿时从赫连长冰肩头滑落,让仅着了件单衣的她满脸愕然的立于原地。

    百里沂显然没有料到赫连长冰竟没有系紧外袍锦带,略略一怔后,低首看了看被自己握在掌中的柔软外袍,又忍不住抬眸看向羞急的赫连长冰,唇边绽出一抹灿烂笑容。百里沂不待赫连长冰反应过来,立刻大步上前,将那件外袍朝赫连长冰肩上一披,双臂加力,稳稳把赫连长冰搂入怀中。

    赫连长冰被百里沂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脸色煞白,本想抬手朝百里沂脸上招呼,却发现她自己的双手竟然裹在了外袍里,挣扎了几下都没能将手挣脱出来。“百里沂,你要干什么?你快将我放下来。”

    “你一点都不乖,本王为何要将你放下来?”百里沂垂首看向挣扎的赫连长冰,加重手臂力道。“而且你还故意不将外袍穿好,借此引诱本王,本王还未问你罪,你反倒责问起本王要做什么了?除非你说你乖,要好好听本王的话,那本王就将你放下。”

    “……”赫连长冰被百里沂的能言善辩惊住,愣了半响都没能完整反驳出一句话来。“你,你……”

    百里沂望着赫连长冰气急败坏的模样大笑不止,提足朝赫连长冰的内寝快步行去。

    绿篱和姜翎见百里沂搂着赫连长冰大步走向内寝,担心百里沂会对赫连长冰不利,赶紧追了过去。

    “二位止步。”

    傅因莱和蔡榄肩并肩的堵在内寝门口,望着绿篱和姜翎齐声道。

    “我们要见殿下。”绿篱瞪着傅因莱和蔡榄道。

    “什么事情非要现在见?”傅因莱俯视比他矮了许多的绿篱,似笑非笑的道“我家兢王殿下和你家长公主殿下现在都不方便。”

    “就是。”蔡榄在旁一本正经的补充“二位殿下要说些私事,你们不方便听。”

    “你们管我!让开些。”绿篱不服气的伸手去推傅因莱和蔡榄,但二人均未有反应,仍旧纹丝不动的立在门口。

    傅因莱没甚耐心,见绿篱执意要朝内寝里闯,当即抽出佩剑,道“你若要进去,先问问它答不答应?”

    姜翎见傅因莱拔出佩剑,心中暗惊,赶紧抓住绿篱,将其拉到一边,低声道“绿篱,不要冲动,小心惹恼了这些戎国狼崽子!如今,我们身居下位,忍耐才是良策。”

    绿篱听罢,心中烦恼,道“翎姨,我担心殿下会被百里沂欺负。”

    姜翎听绿篱直呼百里沂名讳,赶紧在唇边竖起指头示意她噤声,低声道“绿篱,你今后当着戎国人的面休要直呼戎国十一皇子的名讳,小心惹恼了他和他身边的人,掉了脑袋可不划算。再者,咱们殿下迟早都要嫁与她,你再担心也没用。让他们多多相处,也不是什么坏事。”

    “可是翎姨……”绿篱还欲再言,却见傅因莱缓步走来,赶紧闭嘴。

    “你们说什么呢?”傅因莱面无表情的望着绿篱和姜翎,冷声问。

    “哦,这位军爷,老奴与殿下身边的贴身丫头有些担心殿下。”姜翎赔笑道。

    “担心?有何好担心的?”傅因莱反问。

    “我担心百……你们殿下欺负我们殿下!”绿篱不满的瞪向傅因莱道“难道,我们担心殿下,你也要管?”

    “我若是想管,自然管得。毕竟你们堇国现在都是我们戎国的!”傅因莱神气道“我们殿下就算欺负你们长公主又如何?你们长公主还能说不喜欢?”

    “你……哼!”绿篱望着傅因莱贱兮兮的模样,气得牙痒痒,但碍于刚才姜翎的提点,只得强忍一口真气,道“我不跟你计较,反正我家殿下若是受了欺负,我肯定是咽不下这口气。”

    “那你想要作甚?”傅因莱看定绿篱,抬了抬眉,略带挑衅之意。

    绿篱随即将脸撇向一边,懒得搭理傅因莱。

    傅因莱见绿篱置气,不由笑了笑,坐在桌几前,自顾自的品茶。蔡榄则立在门口,一动不动。姜翎虽然甚是忧虑赫连长冰此时的处境,但又不能进入内寝寻她,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百里沂,你把我放下来,你听见没有……百里沂,你快放我下来……”

    赫连长冰被百里沂抱入内寝,又见他反脚将房门踢来关上,不由大急。不知为何,她对百里沂总会生出几分莫名的惧意。或许是因为他年纪轻轻就心思深沉、手段雷厉的缘故,又或者是他对她的企图太过于明显,抑或……总之,她一见到百里沂,心中就会浮起万千奇奇怪怪的情愫来。

    “本王听见了!”百里沂含笑道。

    “你既然听见了,就将我放下来。”赫连长冰恼怒道。

    “本王偏不!”百里沂将赫连长冰抱至榻边,并没有如赫连长冰所愿将她松开,反而是他自己坐在榻上,依旧将赫连长冰搂在了怀中。赫连长冰双手被百里沂紧紧裹在外袍里,实在是空有余怒而力所不能及。

    “你有病是不是?”赫连长冰怒道。

    “对啊,本王之前有病,现在仍旧有病!”百里沂将那张俊脸凑近到赫连长冰跟前,低声道“本王之所以要赶来尚都,就是想着让你替本王治病!”

    “我不是大夫,我没法替你治病,你找错人了!”赫连长冰望着百里沂火星跳跃的眸子,下意识朝后缩了缩脖子。他那眼神是什么意思?怎么有种想要将我生吞活剥的感觉!

    百里沂唇边浮起诡谲笑意,道“你能!本王得的病,只有你能治好。”

    赫连长冰闻言,不觉微怔,片刻后她才反应过来,百里沂口中所言的病是相思病,俗称“想死病”。她略略吃惊,忙道“对不起,兢王殿下,我无德无能,承受不起殿下的厚爱!”

    “你能!想当初,你为那位鹰鸮大军大将军杜秦云出主意夺回含穗城、佳阳城时,怎么没说过你不能呢?”百里沂望着赫连长冰,笑眯眯道“长冰,你若是不想佳阳城两位杜将军人头落地,你就乖一点。”

    又来了!又是这样!每次都用这些来威胁她,可每次他都能恰到好处的掐住她的软肋,让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赫连长冰没有言语,将脸颊偏向一边,一滴眼泪从眼眶滚落,“吧嗒”一声砸在地面,溅出一团湿迹。

    “怎么不说话了?”百里沂望着将脸颊偏向一边的赫连长冰问道。他见赫连长冰仍旧未言,当即抬手将她的脸颊扶正,不想却碰触得指腹上一片冰凉。“你哭了?”

    赫连长冰微垂眼睑,不与百里沂对视,也不言语。

    百里沂心念微转,侧身将赫连长冰小心翼翼放置榻上,正要抬手替赫连长冰整理被他抱皱的袍襟,没想到赫连长冰却以最快的速度将整个身子缩至墙角,面无表情的望着他。这个距离,是她与他之间,在这张榻上最远的直线距离。

    百里沂不知何故,心口陡然微痛。他蹙眉看向赫连长冰,轻声问道“长冰,你在怕本王?”

    赫连长冰心中略显紧张,抬眸望着百里沂,一言不发。

    “为何不说话?”百里沂眸中浮起愠色,问。

    赫连长冰艰涩的咽了口唾液,将身子又缩了缩。

    百里沂见赫连长冰始终不言不语,遂在盯了赫连长冰须臾后,蹬掉靴袜,径直上榻动手抓赫连长冰。赫连长冰大惊,吓得立刻起身,奔向榻沿。

    百里沂人高手长,轻易的就将赫连长冰再度拦截回墙角,双手臂撑在墙面,将赫连长冰牢牢的看管在自己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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